他站起来爬到车厢中,提着刀子勒令其余二人把手机交出来。 丽云害怕了,声音颤抖:“怎么回事啊?你们要干嘛?放我下去,我不去了,我不去海边了,放我下车!” 说着,她也拍打起车门来,另外两个女孩试图开门、开窗,才发现皆已被锁死,三人在这辆商务车上,就如沦落移动的孤岛,漂浮在海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戴眼镜的女孩的声音也是藏不住的颤抖,她尝试与二人讲理:“请你们放我下去,我身上的钱可以都给你们,就把我放在路上也行。我......我有免疫缺陷,别人不会要我的,你们能拿我换到的钱,或许还没有我能给你们的多。请求你们放了我,真的,我把钱都给你们。” 说罢,她的双手打着闪,颤颤巍巍从包里摸出钱包,拿出一叠钞票,大概有一千多块钱,“不够的话我还能去取,只求你们放了我。” 她的反应,让原本沉浸在震惊、愤怒和害怕中的其余二人心脏近乎骤停,齐刘海女孩明白过来,止不住地大哭。丽云赶忙也从包里翻出钱包,才发现自己的钱包里一无所有,她强装镇定,和黑衣男谈判道:“我老公要和我汇合的,如果他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报警找我。与其那样,不如你放了我们,我,我保证,把你要的钱给你补上。” 黑衣男没说话,周哥倒是笑了起来,“你说白凤林啊?” “对!对!他就是我老公。周哥,你认识他,对吗?咱们这都是误会,你,您,您在路边放我们下去,好不好?” 听闻此言,戴眼镜的女孩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她拿着钱凑朝前:“我我我愿意凑钱,我,我和这位姐姐一起凑钱......” “得了吧”,周哥戏谑地回应道,“美女,你都是他带过来的第八、九个老婆了。” 戴眼镜的女孩一听,绝望地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手里的钱散落在地上。 丽云发懵地追问:“什么意思?什么七八个老婆?” 女孩在一边解释道:“你是他的猎物,明白了吗?你那个老公就是想卖了你!” 丽云还沉浸在惊惧里,只见黑衣男从车座位底下掏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捆扎带,先拉住刘海女孩的双手就要绑起来,女孩当然不从,拼死挣扎,丽云反应过来,扑上前去抱住黑衣男,让另外俩人赶快砸车门。刘海女孩去拔座椅头枕,发现是固定住的,完全拔不动。眼镜女孩当机立断,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电脑,把角对准汽车玻璃的一角,猛烈地敲击起来。 抓住空档的刘海女孩对着黑衣男就是一顿乱踢乱咬,在快速移动的车里,黑衣男被攻击,一时站不稳,往后退了两步。他灵活地伸出右手拉住驾驶座的座椅,左手一用力,肘击在丽云的肋骨上。疼痛使得丽云松开了左手,男人作势抓住她的右手,一个转身跨在她的身上,把她绑在了副驾驶的头枕伸缩杆上。 丽云觉得胸口疼得要命,但是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于是撒开双腿胡乱猛踢黑衣男,刘海女孩借机把自己包里的单反拿出来,猛地一下砸在黑衣男的后脑勺上,黑衣男感觉后脑壳一阵剧烈的疼痛,转过身猛地一推,女孩重重地撞在车门上之后,扑倒在了车厢里。 此时,车后窗的玻璃已经被砸出来一条裂缝,眼镜女孩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被电脑的边缘勒出了红色的印记,可她一刻也不敢停歇,一个角变形了就再换一个角,继续破窗。 此时,车突然靠边停了下来,几个人被急停的力甩到了一侧,黑衣男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丽云的右手臂上,她觉得自己被绑住的手腕快被勒断了,左手本能地护住肚子。刚挣扎起来的刘海女孩再次整个扑在了地上;眼镜女孩也倒在了座椅上,不过她立刻重新爬起来,继续猛烈地砸着车窗。 周哥也从驾驶室跳过来了,他一拳打在刘海女孩的头上,丽云甚至没看清女孩是怎么倒下去的,当下就没了反应,丽云吓得尖叫起来,黑衣男从副驾驶拿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塞在她嘴里,麻利地把她的左手和右手绑在一起,双脚绑在一起。 眼镜女孩看着周哥朝自己逼近,用电脑护住自己的身体:“你不要过来,我杀了你!”随后对着车外疯狂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周哥毫不在意她的呼喊,一点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平静地上前,一拳打中她的面部。 这一拳的劲儿太大了,任谁也招架不住,女孩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头脑眩晕,血顺着她的鼻子流下来,滴在电脑上。 周哥拿起电脑,扔在一边,三两下就把女孩绑好了。 确保三人都无法再动弹之后,两个男人回到各自的位置,车又重新开了起来,汇进车流里,这一切发生得那么迅速、那么隐秘,谁也没有注意到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丽云看着失去意识的刘海女孩和后座上依旧没有放弃挣扎的眼镜女孩,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呜咽着,挣扎着,祈求上天能够给予一丝怜悯,放过她们一条性命。 她不知道自己将去向何方,又会迎接怎样的命运,往事快速地在眼前闪过,丽云心里只剩下后悔。 后悔人生中的每一个决定,后悔和母亲一起离开父亲,后悔辍学嫁人,后悔到广达来。 为什么命运对自己如此残忍,要把一条绝路包装成这么美好的样子?哪怕一开始就是荆棘也好,她就不会窥见任何一丝幸福的模样,为什么非要在如今,在她以为人生真的达到了最好的境界时,突然坠落深渊?这叫她如何承受得住? 明天就是丽云26岁的生日,原来白凤林所说的生日惊喜,就是指她现在的处境。 一份残酷的礼物,就这样摆在了丽云的面前。 第十八章 月亮坨(1) 听完前因后果,审讯室里的几个警察都沉默了,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只有宋子君的眼神毫无变化,她依旧平静地盯着赵丽云的眼睛: “赵丽云,直接讲月亮坨的事,只说和案件相关的事实,如实供述,不要七拐八绕。” 赵丽云看起来也很平静,似乎遭遇白凤林的背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对现在的她不再构成任何影响,她轻声地说: “宋警官,一开始是您让我把事情都说清楚的,我总得从头开始说才能说清楚。这才讲了一小半儿呢。” “好,那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第一个问题,到了月亮坨以后,发生了什么事?” 赵丽云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我没力气说了,我想吃饭。” “没到饭点,先交代事实。” “我,要,吃,饭。” 赵丽云一字一顿,坚持自己的要求。 宋子君并没有被激怒,她翻阅着手里的资料,“你要知道,你的口供只是佐证,具体的证据我们都已经掌握清楚了,现在你是在为自己争取,不是为了我,明不明白?” “我要吃饭。” “赵丽云”,宋子君从文件里抽出一些照片,一字排开放在她面前,“赵前进、赵东平、刘金芳......这三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要吃饭。” 宋子君死死盯住赵丽云的眼睛,她看起来却一点儿都不发怵。宋子君把资料收起来,“给她拿饭,下午继续。” 下高速之前,黑衣男把丽云的手从副驾驶座位上解开,反绑在了身后,现在她的手掌几乎没有了知觉。这趟令人绝望的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从贴了膜的车窗望出去,一片灰蒙蒙。丽云心里通过颠簸判断着,她们应该已经下高速很久了,此后一直行驶在车辆稀少的道路上。 等到天漆黑,车终于停了下来。 早上出发的时候是八点多,那么这一趟至少开了十几个小时。 从广达出发,开十几个小时会到哪里呢?丽云不知道,她只感觉到疼痛、饥饿和口渴。她朝左转头,虚弱地看向另外两个人,她们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眼镜女孩挣扎了一路,现在已经没有了气力,歪歪斜斜地躺在后排,另一个女孩蜷缩在驾驶座后面,眼角还挂着泪痕。 她似乎是睡着了,一动不动,丽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对劲,于是艰难地挪到她身边,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女孩依旧没有反应。 丽云担心起来,用力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周哥回头看了一眼,示意黑衣男查看情况,黑衣男打开车门,女孩径直滚落下去。 “喂,醒醒。”黑衣男拿下女孩口中的毛巾,拍着女孩的面部,丽云紧张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睁开眼睛,此时周哥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只装满水的红色塑料水瓢,把水泼在女孩脸上,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后,女孩醒了过来。 丽云这才如释重负地放松身子,可她抬头一看,心又凉了半截——她们停在一处平房外的空地上,四周黑黢黢的,空无一人,只有平房里亮着一盏灯。风呼呼地吹着,平房周边的竹叶“刷拉拉刷拉拉”的摩擦声,衬得这里的夜晚更加地寂静。 丽云又“呜呜”地叫唤起来。 周哥来到她身边,“你要干嘛?” 丽云扬扬头,眼神中充满了哀求,周哥一把取下丽云嘴里的毛巾,“渴了,渴了,喝点水,喝点水......”丽云语无伦次,周哥看看她,再看看后排的眼镜女孩,对着黑衣男招招手,男人走过来,先是把丽云架下车,押进了平房,随后又照样把另外两个人弄了进来,这才给她们打来了水。 依旧是那个红色塑料水瓢,水里还飘着干枯的竹叶。丽云顾不上许多,大口大口地把水喝了下去。 她们被关在平房的其中一个房间里,房间里除了身下的编织袋之外什么也没有,三个人的手和脚被绑在一起,都呈C字形躺在编织袋上,像三只待宰的家禽。 周哥和黑衣男似乎是打算在这里过一晚,从这个房间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闻到冲泡面的味道。大概半小时之后,隔壁就没了动静。 “我好饿,好冷”,刘海女孩微弱地哼了一句,丽云看着她,不知该做什么,只能往她那边挪了一点,贴在女孩身边,让她感觉暖和些。此时,一直很沉默的眼镜女孩突然对着丽云说:“对不起。” 丽云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过去了,别说了。” “我叫牟敏”,女孩看着她。 “我叫赵丽云。” “我,我叫袁晴晴。” 听到刘海女孩虚弱地加入对话,牟敏也往她们这边挪了一点,袁晴晴被夹在中间,顿时感觉身上暖和多了,缓过来恢复思考之后,她止不住地啜泣起来,“我就不该出这趟门的,我好后悔......” 另外俩人沉默了。 袁晴晴还在继续哭诉:“我和他好了快三个月了,他说趁周末带我去他老家玩,我真的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还准备了礼物,我真的好傻,我真的好傻,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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