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昭不断寻话题同他闲聊,语气轻松,幽默,企图将情绪递出来,让他全然相信。 她说的每一句,他都能接上,就像情侣间互相分享琐碎细事。 他不提,可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关心,担忧。 郑月昭想拿手机证明,他不给,她微不可察叹口气,气声说:“我真的不在意,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是笨蛋。” “但我会因为你担心而发愁,明白吗?” “我已经全然交给律师,那些辱骂,人身攻击,这次都不会放过。” 成恒宇只想到当初种种,是碎到极致的她,让人无措,让人不知该从何处开始缝补。 哪怕她扑在他的怀里痛哭,他也不会这么六神无主。 她用吻安抚他,用心跳和体温让他感受真心,亲吻时,她突然走神,被网上暴力淹没的是她,反倒需要安慰的人是他。她轻笑了声,往一旁倒,微微起伏胸口,看着天花板,“我饿了。” “哪里饿?”他能开玩笑了,情绪是松动了,只是这不入流的玩笑让她没心思回应,“想吃糖醋排骨。” 家里没有食材,他想亲自去超市挑,让她在家好好的,郑月昭起身,要同他一起出去。 成恒宇拉住她的手,“听话,乖乖在家。”全民辱骂声比浪潮汹涌,她一旦出现在公共场合,偷拍,恶意曲解,再席卷干燥的风,再由火星子,是爆炸般,气浪冲破几公里地。 任谁都难以承受。 “我没做错任何,我是受害者,凭什么被戳着脊梁骨骂后,还要躲在阴暗处。” “我这么大的人了,能承担。” “如果被他们影响,不就中计了?” 他们热衷于造神,更喜欢看神坠落。 成恒宇犹豫半晌,与她十指紧扣,阖门外出。他牵着她,一刻不曾松开。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直奔生鲜区,那种矛盾心理难以言喻,他希望她强大,无所畏惧,可又心疼她淋暴雨。 她说:“不急,逛逛。” 即便发现摄像头,成恒宇欲上前交涉,她拦住他,对着镜头偏头比剪刀手,跟对方开玩笑:“记得帮我美颜一下,谢谢。” 直至回家,她软磨硬泡,成恒宇将手机还给她。她要检查工作,她唯一的担心,是怕再次影响她的事业。 回家后他去露台通话,避开她。联系公关公司,他轻车熟路。郑月昭隔着玻璃窗,神情严肃的交涉,时不时瞥她一眼,她笑了声。 这把火不算旺,燃了三天后来了场倾盆大雨,是她认识的营销号帮她说话,扒出了万易景锒铛入狱的事。 更多时候,风向就是这样,说不准,把控不住,知识储备再深,仪器设备高档精密,但没人能把控住舆论。 成恒宇也不能。 这风,偏了转向,就连海上帆船也硬生生掉头。 那些骂她的人,又开始吹捧,又将他们的爱情故事扒出来,又吹捧成神仙爱情。 将他们在ins上的照片搬运至内网,甚至是参加婚礼,他抱着她转圈的视频。 无论好评如何反涌,其中夹杂的苍蝇让人恶心。 ——有完没完? 她的耐心告罄。 他们的生活,像赤.裸裸,被所有目光轮.奸。他们平静的生活,从未做过坏事,为什么平白无故地遭受这些。 那天夜里,她趁着身旁人熟睡,披着外衣到书房躲着,敲敲打打,删删减减,发送。 他看到时,身旁人在梦中酣睡,半梦半醒抬眼,他半坐着,她环住腰再次睡过去。 那篇长文是她的心声,没有任何公关过审修饰。 她逻辑清晰,冷静,针对每一个造谣摆出事实。 她说,君子不立危墙,她沉默,是因为流言止于智者。可一次次伤害她,伤害她的家人,她不站出来捍卫,是懦弱。 她说成恒宇是她的家人亦是爱人,因她,他一次次被伤害,被造谣诋毁,可他凭什么遭受一切? 她说——他次次站在我的面前保护我,小时候说妹妹不怕,哥哥在。长大后,他仍旧紧紧抱住我,说有我在,昭昭。 我也想说,妹妹长大了,昭昭也可以勇敢站在之宇面前挡住伤害。 她说——我们法庭见。 第 64 章 那篇长文被成恒宇转发, 未附只言片语,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发帖, 发散猜忌。她无视, 只交给律师。 舆论并未影响她, 倒是她身边所有人替她担忧, 有直言的鼓励,有默契的陪伴, 又或是贴心礼物示意。 郑月昭心想她何德何能啊, 能感受世间各式各样的爱。 夜里她做了噩梦, 顺路起夜上厕所, 成恒宇醒后问她怎么了。她带着凉气进他的怀中,嗡声嗡气说:“梦到主创团队说我名声不好, 影响公司股价,所以把我踹了。安保把我拦着, 大门都不让我进。” 翌日, 她忐忑走到公司楼下, 安保礼貌问好, 其他设计师与她电梯相遇, 生疏客气颔首,目不转睛盯着某处或手机屏幕。他们能完全隐匿内心想法,不让情绪从眼中潜逃,以专业严谨的都市职场精英示人。 起码是让人舒服的。 郑月昭挺直脊背,大步跨出去,创意总监和她打招呼, 宛如每一个相遇的工作日。那一天,在那片环境里, 只有工作有关的话题,眼神,似乎大家都将私人情绪放在家里,没带来。 下班后,她走出写字楼,转身时,安保仍站在旋转门旁,与她对视,浅笑。 她长吁一口气。 她原打算直接回家,自打这事后,她回的成恒宇家,没见何芸桦,觉得将人冷落了。踩油门之际,方敏清发消息让她回办公室,说有惊喜。 是什么惊喜,她没追问出来。 方敏清只说你来,来了就知道了。 她挺疲惫的,只想回家,没什么期待值,只是不想拂人好心,所以驱车回去。她和成恒宇待久了,又或者在大起大伏的经历后,杵在诸事跟前,内心如同一潭死水,连月光照上湖面都不会有反射。大多时候的反应,是表演。 但上到二楼后,那一刻的惊喜是真情流露。 那只巴掌大的小白猫被方敏清抱在怀里,再迎向她。她的心化了,表情像春天垂柳无意点在湖面,层层晕开的涟漪。 方敏清说是给她的小礼物。 她不可置信:“送给我的?” 方敏清笃定点头,“不是我买的哦,是工作室的小伙伴一起买的。” 其他小伙伴也过来摸了摸软绵绵的小家伙,“太可爱了,心都化了。” 郑月昭突然想起一事,“可是我没养过,没有经验。” 坐会议桌前的小伙伴忙招手,“我有,昭姐过来,这一沓都是经验,今天我来做会议主持人。”他们是真挚诚意送出这个礼物,除了必备指南,还买了一些基础必备品。 郑月昭小心翼翼地走,生怕走快了让怀里的小家伙颠簸。小猫咪只是蹭了蹭她的衣袖,继续趴着。同事指着攻略,逐字逐句给她解释,她拿笔标注,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回应。 她问:“叫什么呢?” 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侯鑫蹿出来,取了几个网上常见的,大家有反驳声,也有赞成声。忙完手中事的同事陆陆续续坐到桌前参与讨论,郑月昭开玩笑:“原来是有积极性的,开会的时候一个个磨磨蹭蹭,相互推诿。” 众人插科打诨,开着玩笑。 即便这么些人集思广益,也没讨论个名字出来。郑月昭伸手指,桌上小猫走了两步,小舌头舔她的手指,她忽而抬眼:“叫初五吧。” 初五迎财神。 大家一致好评。 郑月昭无心工作,抱着它先走一步,去到对面的钢筋森林。 没知会他,轻车熟路上楼,到办公室前等他。他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陈设,郑月昭将小猫放桌上,来回摇晃办公椅,往后转时,书架里的照片落她眼底。 她拿起来看,是上次度假拍的照片,他摆在了身后。郑月昭浅显抿嘴笑,他不擅长动听情话,只用行动,用水泥封心,将爱意封死。 成恒宇不知道她来,倒是小猫咪先一步落他脚畔。一旁汇报工作的陈以阳顿了顿,两人杵在原地。郑月昭转向,面对二人。 成恒宇蹲下,观察一番,问她怎么突然想着养这些。陈以阳悄无声息退出去,并带上门。她过来环住他的脖子,兴致勃勃地同他说。 “我何德何能啊,有这么好的团队,每一次都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人家说,世界上最紧张的关系除夫妻外,就是员工和老板。” 成恒宇问:“你养哪里?” 她想放在何芸桦那儿,顺道陪着她。偶尔再带到办公室去,起码是整个工作室的爱宠,让大家工作烦躁时顺顺心。 等他载着人到别墅跟前时,已经是夜里九点,两人吃了个饭,在车里聊了会儿后他送人到家。她电联何芸桦,问她何时回家,何芸桦说:“我在纽约。” 郑月昭原以为她是应酬或者加班,何芸桦早些天在群里跟她说过的,说要回总公司一个月。何芸桦开玩笑说身旁好友一个赛一个的恋爱脑,孤家寡人离家两三天了都没人知道。 郑月昭忙哄人,等她回来后好好作陪,喝酒吃饭或者礼物,都安排上。 挂了电话她忙往回走,怕车子已经启动离开。 成恒宇习惯性等她上楼,灯亮起再走。等她一鼓作气上车解释后,成恒宇玩笑:“何芸桦的能力在国内发展过于屈才。” 郑月昭斜睇他:“她就算去纽约发展了,我也不可能和你未婚同居。” 成恒宇笑笑,目光收回前,看到那只猫,复杂心情再次上浮。郑月昭机敏捕捉到,“你不喜欢?” 倒也没有,只是无感,以及没经验,照顾一个大的都那么难,还要来只巴掌大的猫,更多是愁。 郑月昭哼了声,“我在猫在,我上班猫也上班,你怕什么,又没要你养。” 硬气话是她说的,但任务也是她下发的,把同事准备的那本养猫指南丢给他,要他细细研读。猫粮,猫砂盆,玩具,是他买的,几个月除虫是他最清楚。猫咪通人性,在两人都诱导时,选择他的双腿上趴着眯睡。 最初时,某人兴致勃勃拿着小铲子铲猫砂时,几声干呕,将铲子给他,自己往卫生间跑。等他收拾好后,她才软绵绵一句:“辛苦之宇了,还是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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