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昭看她,是觉得她多了层母性的温柔,同时也能看出疲惫,是带小孩专有的累。不过如她自己所说,是幸福的,值得的。 成恒宇走到两人面前,示意季林然,小姑娘睡着了。季林然把杯子给郑月昭,轻轻接过小孩,带到楼上。他的肩上暗色一块,是小姑娘的口水渍。她笑着拿纸巾,“怎么,是心都化了?” “我家初五都没有享受过你这种眼神。”好像看全世界,哪怕看仇人都充满爱的眼神。 能相提并论? “初五是谁在照顾?” 他就这点事翻来翻去讲,她弯腰从他手里钻出来。“陪伴更重要,下班了都是我拿着逗猫棒跟它玩。” 两人像老夫老妻争论谁带孩子多些,谁对孩子更好一般。 生日会后,郑月昭和他出现在小朋友的面前频繁些,小朋友逐渐也熟悉她来,不再排斥她,奶声奶气喊干妈。郑月昭看到那么个小肉包,软软的,大眼睛水灵灵,心化了。 有段时间魔怔到,看到什么都想给这个干女儿买。 郭绪为只会调侃让两人赶紧生,说再拖着,质量不行。 无论他们怎么说,成恒宇都是嘴上应下,但私下从没同她商量过这事。她原先想好措辞,等结婚,等事业在稳步,等顺其自然。 可他从不问,不仅如此,连长辈们见面,都从不提这些,她怀疑是他提前打过招呼。在严刑拷问下,他承认,“怕你压力大。” 她坐他腿上,胡思乱想时视线无意落在他的头上,一头黑发里似乎有根白发。她摁住人,凑近扒开找,准确找到后拔下来给他看,“你居然有白头发了。” 成恒宇不以为意,“老大不小的年纪、” 他三十三了,不是年轻小伙了,已经归类为中青年人范畴了,没两年就该奔四了。变老好像是个悄然而至的过程,等你发现时,已经有皱纹,白发。 她将下巴埋在他的肩,轻轻叹气,“时间好快,想到一句诗。” “什么?”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好像情绪过重,不至于此,她突如其来的惆怅,喃喃:“你说我们老了是什么样啊?”有儿女吗,有猫狗吗,更重要的是,彼此还陪伴吗? 一个家,一定要儿女,一定要膝下承欢才是完整的吗? 她问他。 繁衍子嗣,延续香火是传统思想,人生中没有子女,对上不孝,对社会叫自私。可时代不同了,在女性地位不断提高的新社会,这套价值观不适用了。女性的价值并非依附于子宫,劳作的双手。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男人在外自由,肆意的活着,女人只能心系孩子,家庭。 第 66 章 成恒宇懂她的意思, 时代巨轮不停前进,我们不能被陈旧观念裹挟,可偏偏, 生活在人口大国里, 注定会被目光和流言痛击。无奈之事, 你不能改变别人, 那是他们的课题,最好的捍卫是不在意。 他说过多次, 世上没有什么应不应该, 只有想不想。他不会让她因外界压力而妥协, 怀孕生子。他们的宝贝, 只能是因为父母极致的爱意,期待而降临。 他说, 如果你实在不想生,就不生。我全心全意只爱你就好, 我们只过好自己也挺好的。 郑月昭开玩笑问他的亿万家产怎么办? 他淡淡说那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不是死后的他该考虑的事。 郑月昭没有排斥小孩, 她愿意拥有两人的小棉袄。她问:“其实, 我觉得生个像你的女儿, 应该像沁沁一样可爱。” 成妈小时候给成恒宇穿过裙子,带过假发,肤白萌娃,她完全能想到如果是女儿,肯定和那张照片一模一样。 “像妈妈更好,妈妈漂亮, 女儿也漂亮。” “那以后到底是要妹妹还是弟弟?”郑月昭坐直,看他的眼睛, “要双胞胎更好,可惜你家没有双胞胎基因。” 郑月昭想一年后再考虑,不过口嗨到一定程度,设想停不下来。“女儿肯定是当公主宠,最好还是先生个哥哥,帮忙照顾妹妹,学校里,社会里,有哥哥作为同龄人相依为伴更好。无论如何,父母根本不能全方面的保护住妹妹。” 他起身,打横抱人往楼上走,“说再多,不如先练习,也许角度对了,就有双胞胎。” 郑月昭:“......” —— 在婚礼之前,童知茜宣布了好消息,刚发现就迫不及待告诉她们。郑月昭兴致勃勃挑礼物去,初五窝在她的怀里,她则靠着身旁人,枕着他的臂弯。 “双胞胎诶,真好,双份幸福。” “一下子是两个宝贝的干妈,你说,我买什么礼物?” “最好是龙凤胎,看看衣服和玩具,一粉一蓝,完美!” 成恒宇很淡定:“胚胎没成型,你买什么衣服?” “等快生了再买。” 没多久便是两人婚礼,她是心大不过问,对好友喜讯的期待远多过自己的婚礼,全心全意围绕好友转。一有空档就在好友群里不停发消息,又或者接视频。一会儿问童知茜有什么反应,一会儿又截个图这个玩具好不好看,那件衣裳可爱吗? 郑月昭是个闺蜜脑,他不是第一天知道,吃味得当紧,“现成的婚礼,一切准备就绪,要不然你和何芸桦,童知茜站上去?” “不是吧成之宇,这醋你都吃?” 她确实不上心,若说唯一参与,是试婚纱。她挑眉瞪大眼,忽而软声哄道:“婚礼的主角只能是成之宇,不能是别人。” 婚礼的劳累,从筹划到参与,没一刻省心,她只是参与其中一环,精疲力竭,倒床上感叹:“还好只办一次!” 成恒宇想办两场,大操大办的,是为父母宴请宾客,很多礼仪,习俗是跟着主流走。再往后,包个岛,办一个小型,只有两人朋友的婚礼,只要她一人满意即可。 可婚礼后,她说算了,就这一次,够了! 回想婚礼那天,她全程是蒙的,被不同人推到相应环节,各个朋友长辈祝福,穿着厚重婚纱从台尾走到台前,她看着硕大的水晶灯闪烁,堪比银河,群星璀璨,寻不到真切感。 直到新郎亲吻新娘,眼前人温柔的靠近,她突然就热泪盈眶。咸湿眼泪划过嘴角,被他的舌尖带过,浅尝辄止的吻,他耳语:“老婆。” 那一声,噼里啪啦的烟花在耳畔轰鸣,她只听到他的声音层层回荡。 婚礼后,她搬回家,不过住不了多久,便要搬去新别墅。她很是期待,三天两头跑去看花,浇水施肥,记录长势。 成恒宇让她少去,目前甲醛重,等好好散散再去。 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的过,春夏秋冬,工作室前的那棵树,从嫩芽到茂密,到金黄,到枯木,周而反复。她的生活亦如此,没什么大起伏的生活,就是幸福。 唯一让她难过的,是何芸桦要去纽约了。被成恒宇说中,她要去公司总部任职。她为人高兴,也不舍。何芸桦无牵无挂,是自由的,所以她接到任命时,几乎不用费力考虑。 她牵挂的,只是童知茜和郑月昭。 临行践行,撇下男人的三人行。 这次没有酒,她们在别墅里,剥瓜子,喝饮料,放点舒缓的爵士乐。 她们问,老公对童知茜好不好? 童知茜情绪波动大,没说话却先委屈了起来,另外两人眉头紧锁,切齿嚼牙,骂人的话到嘴边,童知茜点头:“好,对我太好了。” 就是因为太好,让她觉得之前的感情经历他妈是什么东西啊?她太心疼以前的自己了。 她说他每天下班都会陪着她吃饭,避开不必要的应酬,会睡前看各类工具书,学新生儿护理,甚至报班,学如何做一个好爸爸。 不仅如此,他准备再重返校园,读个MBA,以后从商,为了给母子创造更好的条件。 其实就双方经济状况,又何须再辛苦,只是他自觉担起顶梁柱的责任,将她的未来与自己的合并,认真筹划,她真的没办法控制情绪,控制眼泪。 她说,她赌对了。 轮到何芸桦。 她默了半晌,敛眸剥瓜子,思来想去,除了升职这事,她真没什么可讲的。她没有家人,两个好友在跟前,也没有什么感情经历,生活于她,是睁眼闭眼,一夜无梦。 童知茜适当劝一句:“不要太抗拒感情了,能遇到就尝试相处一下。” 何芸桦仰头,一把剥壳的瓜子落嘴里。她拍了拍手,“没抗拒,只是没人。”她的生活只有工作,生活圈固定,没有新朋友,哪儿来的缘分? 有些人天生对爱情不感兴趣,以前不是没人追,只是落不进她的眼底。等她的事业扶摇直上后,那些男人望而却步了。 她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两人不是没见过她和男友打情骂俏的模样,在大学。只是当时所求不同,一人要回国,一人要求学,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分开。 郑月昭说:“男人算什么,财富,社会地位才是真!” 她问:“实现自我价值了吗?” 何芸桦几乎不用想:“当然,很早。” 马斯洛的层次需要理论,第一层满足生理,第二层满足安全,第三层满足社交和尊重,第四层是自我实现。 所以,比起爱,实现自我价值才是最高级的目标。 郑月昭说:“那就好,你的幸福和开心才最重要。男人靠边!”是这样,何芸桦不急,无所谓,她们作为朋友的,只祝福,更多的爱和关心就好。 轮到郑月昭了,她刚想说什么,电话响起。是律师的电话,从网曝至今,已过去半年有余。 收集证据,起诉受理,对方通过律师表达愿意道歉赔偿,要求和解。 她开的免提,童知茜比她还生气,按耐着。一纸诉状,被告人很多,是煽风点火,最恶劣的那些。律师说对方私信发了长文,祈求她原谅,她这才去打开微博,看那篇长文。 对方自述家境不好,父亲二级残疾,母亲做保洁,家里有年幼弟弟。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说话不谨慎,不是有意而已。说她如今刚拿到保研资格,她还要考公进体制内,不能有官司。 通篇下来,只有最后一句话在道歉。 她再往上翻,是对方的恶意辱骂,肮脏不堪的词汇,那句“你怎么不去死”是最轻度的辱骂。她的照片,她和成恒宇的合影被p成黑白,并附上蜡烛:头七,我给你上柱香。 更有连带骂父母,祖上几辈。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5 首页 上一页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