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南妮和何野是在缠绵绯恻的氛围里度过的。在南妮温馨甜蜜的卧室里,他们几乎彻夜未眠。他们相拥相抱在那张靠近墙壁的宽大双人床上,伴随着绵绵的情话,一次又一次地做爱。黑夜的冲动比什么都更有力。何野在黑暗中全身心地去抚爱着这个美得精致,美得一尘不染的女人。他用手指解开她的睡衣,又带着款款的深情,用手和唇到达了她身体的每一处。她微闭双眼,轻轻地呻吟着,温柔地配合着他。 当她被撩拨得失去控制时,便开始去解他的睡衣。他们在床上愉悦地嬉戏着,翻滚着。在他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彼此幸福地呻吟了一下。至此,他们已完全融合在一起了,从心灵到肉体的融合让他们都处在极度的亢奋中。这一刻是在漫长的等待中降临的。之前,他们的情感历程融入了太多的泪水,潜入了太多的梦幻。他们都企盼着在历经磨难之后能有一个真正相爱的人,能有一个最终的归宿。这种等待是焦灼的,融进了时光的分分秒秒,有红豆滴血的思念,有望眼欲穿的企盼。这种等待像在冬日的寒风中等待着春天,像在漫长的黑夜中等待着黎明。他们在经历了一场急风暴雨的做爱之后,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们相拥在一起,都沉浸在情意绵绵的遐想之中。 “南妮,你猜我在想什么呢?”何野俯在她的身上,用手捧着她的脸蛋说。 “我猜测啊,你一定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然后在天南海北地去度蜜月。最好是到西藏的布达拉宫,去敬上一炷香。”她微笑着贴着他的耳畔说。 何野忍不住笑了,说:“你不愧是作家,说话很讲艺术,想象力也丰富。你在小说中是不是也把你的意志强加在你书中的人物身上啊?” “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想到和我结婚?”她故作惊讶地说,“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 何野连忙说:“岂敢,我做梦都在想着和你结婚,就像我昨天在网上看到的一首打油诗,我背给你听啊:‘一吻送你玫瑰花,二吻给你我的家,三吻蜜月去爪洼,我是爱情的大傻瓜,爱你永远不变卦’。” “直贫嘴,想不到你一个大学教授也不能脱俗。”她装出冷淡的样子,将脸扭了过去。 “恕罪,恕罪。”他信以为真,连忙将脸凑了上来,贴在她的耳边说。 “你用什么来赎罪呢?”她心里暗笑,但仍板着脸说。 “我愿陪着你浪迹天涯,走遍名川大山。” “真的?”她将脸又转过来,忽闪着那双大眼睛。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携手走入漫长的旅程,要到天涯海角去寻求终极的快乐。他攀缘过陡峭的悬崖,涉过泛滥的洪水,穿过茂密的原始森林。后面跟着穷追不舍的野兽,前面拦着荆棘丛生的荒原。但他们征服了这一切,因为他们是结合在一起的完整的男人和女人。他们的信心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充实过,他们的毅力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坚定过。”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编原始社会的故事呀。”她忍俊不禁地说,“你就用廉价的语言哄骗我吧,我反正是上了‘贼船’了。” “这故事可不是我编的。我也记不清是从哪本杂志上看的,颇有感触,就记住了。”他轻声说。 她的目光一直在他脸上停顿着,咀嚼这段故事也引发了她的思绪。她用很飘忽的声音说:“你讲得很像是个寓言,也让我想起了台湾女作家三毛,她一度也是我崇拜的偶像。她的一生游历了许多国家,在国外当过导游,商店模特,图书管理员,回到台湾做了两年老师之后,又远涉重洋奔向了撒哈拉大沙漠,在那里和西班牙潜水师荷西结婚。六年后,荷西不幸遇难,给她的内心世界造成了极大的创伤。她最著名的作品就是描写沙漠生活的散文集《撒哈拉的故事》。我想,让女人驻足的,往往是爱情,是男人!人生是一个漫长的旅程,男女之间是需要结伴而行的。当一个人裹着幽幽的梦来到人世间,欢乐与忧伤,光明与黑暗,明快与迷茫就开始伴随我们了。作为女人,我渴望能有个知己的男人与我携手走完人生的旅程,像你讲的那样,到天涯海角去寻找终极的快乐。”他悉心倾听着她肺腑之言,望着她温柔缱绻的目光,心里充满了感动。他动情地把她揽在怀里,抚摸着她那透明晶莹的肌肤,有种难以言表的温馨和无法形容的诗意。她垂下眼睫毛,温柔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用纤细的手爱抚着他宽厚的胸肌。 他们在一种恬静温馨的氛围里倾心交流着内心的情感,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完的贴心话。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才相拥而眠。 当南妮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了。她用手一摸,发现身边的何野不见了,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声喊:“何野!” “哎,来了。”他闻声而至,腰上还扎了个围裙。她心里一热,埋怨道:“你起来怎么也不招呼我。” 他走到她跟前,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看你睡得那么香,怎么能忍心呢。” “你真好。”她充满深情地嫣然一笑。 “你多躺一会儿吧,我再去煎两个荷包蛋。”他摸了她的脸蛋一下,微笑着说。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暖融融的。自从和韩强分手之后,她每天的早餐几乎都是对付的。常常是泡一碗康师傅方便面或者啃一块面包,沏上一杯奶粉。离开男人的日子,生活也变得随意起来。一个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再也不必为一日三餐而犯愁了。呆在家里可以潜心创作,再也不必为牵挂那个没有名分的丈夫而费心了。但是,这种轻松并未给她带来什么幸福感和解脱感。反之,她变得忧郁和苦闷起来。有人将独身女比作单身贵族。其实有哪一个心理正常的女人愿意做这样的“贵族”呢?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自我解脱的托辞罢了。 女人莫大的愿望就是能找一个才华横溢,情投意合的男人。但这可比写小说难多了。她可以在她的小说里塑造出一百位她理想中的男人。可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男人又到哪儿寻觅呢!她发现越是文化层次高的女人,这样的烦恼也就越多,据说京城里像这样的独身女人便有数十万之众,简直成了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她正是在这种极度失望中才开始拒绝爱情的。现在看来,那是一种逆反的心理。 现在好了,天上掉下来个何野,也称得上天赐良缘了。他外边木讷,可心却很细,也善解人意,更为重要的是,他很珍视他们之间的感情,很讲究情义,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她一边想,一边穿上了衣服,想到厨房帮帮忙。 何野反客为主也让她挺不好意思的。谁知,她刚刚下床,何野已把热腾腾的早餐做好了。她只得匆匆去了卫生间,洗漱之后来到了餐桌旁。 “哇,你怎么做得这般丰盛?”她望着餐桌上的早点惊愕地说。 “其实,我也没费什么事,这几样早点是我到附近餐馆买来的,这鲜奶是从商店买来的,只有这荷包蛋和炒青椒是我下厨做的,不知和不和你的口味。” “行啊。”她笑盈盈地说。“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日后这活你就全包了吧。” “那可不成。”他连忙说,“我这点手艺还都是离婚之后给逼出来的。有时玲玲住在我这儿,我又不能在吃的上面亏了她,若我自己的时候,也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好啊,原来你只是在吊我的胃口呀。”她笑着说,“你既然做了,就要有个善始善终嘛。” 何野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便说:“我遵命就是了。” 何野准备的早点是够丰盛的,光是点心就有五六样,摆在餐桌上可谓色香味俱全。何野为她倒上一杯热奶,说这是伊利的盒装鲜奶,他又加了温。 南妮说:“这么多样,我都不知吃什么好了。” “那好啊,我可就全省下了,等会儿,我打包全带回去。” “你想得倒挺美的,”她笑了,说,“没门儿。” 他们边吃边聊,都很开心的样子。南妮没想到紫湘会在这会儿像幽灵一样敲开了她的家门。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你在北京定居了呢?” 几个月没见,南妮发现表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身的新潮。 “我倒是想在北京定居,可惜啊,京城也不是那么好呆的,活得实在是太累。”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你还没吃早点吧,一起来吃点。”南妮指着餐厅说。 “得了吧,你能有什么早点慰劳本小姐,还不是拿一包方便面来打发我。”她大大咧咧地说。“ “不要胡说,里边有客人的。”她小声对她说。 “不会是个男客吧。”她依旧开着玩笑。 “真没正形。”南妮无可奈何地说。 当何野站在紫湘面前的时候,她方发现失言了,只得尴尬地朝他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她猛然想起表姐在电话中常常提起的何野。 “莫非他们住到一起了?”她暗自思量,“真是兵贵神速啊。” 南妮从她的的表情中洞察到她的心理,便说:“紫湘,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何野老师,你们认识一下吧。” “您好。何野老师。”她觉得这个称呼挺别扭的,可叫表姐夫又有些不妥。 “噢,紫湘。”他笑着说,“我早就听说你是个挺有个性的女孩子,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紫湘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餐桌旁,惊叹地说:“我表姐可真疼你呀,就算我加盟进来也吃不光呀。” 南妮和何野相视一笑,谁也没有解释这件事。 “表姐,我觉得我能吃上这顿饭也是天意。昨天晚上,我刚从北京回来,就做了一个梦,说表姐要请我到王府饭店吃早茶,那里全是清朝宫廷风味,吃得我是满嘴流油,早晨醒来,才发现口水把我的枕巾都浸透了。于是,我就想,这顿早饭,我说什么也得到你这儿吃,要不我可就亏大了。没想到这梦还真的应验了,虽说没去什么王府饭店,可也够丰盛的了。”她得意洋洋地说。 “你经常做这样的美梦吗?”南妮好奇地问。 “那倒还没有。”她说,“恶梦倒是没少做的。” “能不能给我略讲一二?”南妮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成,不成,天机不可泄露的。”她连连晃着脑袋,“哎,你是不是想把它都写进小说里边去呀?那我可是要收费的。” “我说,你怎么就认钱呢?”南妮数落她说,“能不能高雅点。” “表姐,我可是唯物主义者。这个年代钱虽然说不是万能的,但缺了钱却是万万能不能的。这就叫存在决定意识。”紫湘一边吃着,一边说,“何野老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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