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情理之中,她能够为了争取角色喝到犯胃病进医院,同样也能为了卖掉眼下的珠宝而陪饭。 管他是谁,只是一个卖家而已。 凌歌就抱着这样的心态,心无旁骛地和柏郁坐上了前位,昏暗的黄光打在两人脸上,一个个都像是披上精致的皮,就等谁先来将这皮撕碎了。 两人没有任何的言语,凌歌中途摘下项链,将这样珍贵的东西交给主办方。柏郁只是扫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反倒是这上餐时间来得巧,打破了两人略显尴尬的氛围。 明星哪能在这种公共场合多吃。首先,体重不允许,其次,万一会场内不小心混进一个偷拍的,那么又有人要来拍些角度刁钻的黑照来攻击长相了。 凌歌走的是妖艳大明星的大美人路线,说什么她也不允许自己在脸上面崩。 整个饭局下来凌歌没动几次筷,同样的还有柏郁,倒不是因为他拘谨,只是因为这样精致又寡淡的西餐实在不合他胃口。 柏郁很生搬硬套地找出一个话题,他问凌歌最近档期满不满。 凌歌无奈点了点头,这时才想起要敬酒一事。无论如何,柏郁可是她的一位大客户。 通俗点来讲,凌歌卖出去这条项链,她是要吃回扣的。柏郁不仅让她赚稳这个钱,还加重了自己在主办方心中的分量。 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香槟,微微抬杯去碰了对方的。 很多年没有说出这样生硬的话了,凌歌绝对不能哽咽,她于是笑着说: “柏总,今天谢谢你。” 哦,不对。 在柏郁看来,这句话不是谢,而是好久不见。
第2章 像我们这种年纪只有给人发红包的命。 平川冬暖夏凉,不似京都。 家中没有暖气,凌歌就坐在客厅里的烤火炉旁陪着几个子侄看动画片。 这是她每年过年会被安排的任务。 看小孩,陪小孩,估计得等她哪年带了个男朋友回来这种局面才会改变。 果不其然,年夜饭中她被再次点名。 平川是小城,这里的人大多没有高收入和高压力,整座城的氛围都适合养老,自然谈婚论嫁也进行的比较早。 “凌歌啊,你这眼看就要大学毕业了,啥时候带个朋友回来给我们瞧瞧。” 说起这事的人是凌歌的二姑,她是出了名的恨嫁。 自己的女儿刚满20就给打发出去了,这事不好评,她女儿也就是凌歌堂姐,是未婚先孕。 二姑就因为对方在平川有点一官半职,算半个政治人物,便应下这场不平等婚姻。 凌母为这事专门警告过凌歌:“做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洁身自好,像这种先婚后孕的不说传出去名声不好,就连嫁的时候都要被压彩礼,过去了更是苦日子。” 凌歌听懂,家中只有她一女,凌母希望她能活得舒畅些。 所以凌歌没怎么认真回复她二姑,更没向她提柏郁。 凌家人别的不说,这春节礼俗是套套完备,吃完年夜饭后大家都还在这老屋里守岁,现在恐怕是很少有人搞这套了。 几小孩耐不住性子,嚷着要放鞭炮,一大家子人又谈笑着走出院。 这几年城里限令多,过个年也没鞭炮响,大家趁这个机会还感慨一番,说时过境迁,越来越没年味。凌歌则借这个机会上了楼梯。 她点开微信,把刚刚在吃饭前拍的年夜饭发给置顶那栏的人。 对方估计是在玩手机,立马回复过来。 同样是一张吃饭的照片,不过可没凌歌家的大鱼大肉,就是很平常的苏式火锅。 “怎么不去玩?”那头的人还发来消息。 凌歌关了窗帘,又将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续上电,这才缓缓打字:“他们去放烟花了,我嫌太吵没去。” 正当说着,院子外迸发出一阵轰声,凌歌这个易惊吓体质差点魂飞,她无奈之下钻进棉被。 柏郁又进来一段视频。 凌歌顺手点开,视频里面是烟花。 无垠黑暗之中,绚烂绽开的烟花,随着心脏跳动般盛开又陨落。 “请你看个声音小的。” 凌歌发了个大笑的表情过去,顺便问:“你们那儿不是禁燃烟花爆竹吗?” 柏郁这下过了几分钟才回:“在庄子里,没这些规矩。” 外面的烟花还没停息,凌母在楼下叫喊:“凌歌!凌歌!快点下来和大家放烟花,别没事就搁屋里!” 看来是避无可避,凌歌挣起身子,放下手机摸索着下楼。 零点的时候整个镇上的院户都响起鞭炮声,烟火染得整个黑夜红遍大半天,凌歌使劲捂着耳朵,可是周遭依旧很吵。 等到送完最后一位亲戚,一切归于宁静后凌歌才关了院子大门。这时已是半夜一点。 室友群里还热闹着抢红包,凌歌打开微信时发现几个好友和柏郁发来的零点祝福。 她先是一一回复那个几个好友的新年祝福,最后才点进和柏郁的对话框里。 柏郁这人不爱讲废话,凌歌也不指望他能在什么特殊节日给她写个什么小作文,他只发来了“新年快乐”这四个字,连昵称也没。 四个字后面的就是转账,在他常爱发的数字上还加了个零。 “这太多了。” 凌歌和柏郁刚在一起没多久就碰上个七夕,那个时候回宿舍凌歌收到转账都是发懵,所以发了这句。 京都是大城市,生活开销自然是和平川一个天一个地,凌母还算体谅,但她一个月也只给凌歌那点,因为实在只能拿出那么多。 所以当时凌歌收到这笔对于她来说算是巨款的转账时第一时间不是欣喜,而是恐慌。 凌歌也发了祝福过去,她今日没说什么拒收的话,把钱领了便睡觉。 大年除夕一过再躺平一天便开始走亲访友之旅,凌歌早上还没从睡梦中挣扎出来便被凌母掀了被子。 今天是回凌母婆家的日子,每年大年初二皆是如此,凌母在今天也是精神气十足。 其实距离并不是太远,但是回去的时候依然鲜少,更别说大家伙一起聚在一起聊天打牌了。 凌歌想着自己许久未见过外公外婆,也忍着睡意快速洗漱穿衣。 凌母叶芝是家中幺女,所以自凌歌记事以来外公外婆就已经老了,这两年凌歌去京都上学,一年回来见一次,每次头发多白几根,皱纹加深一些,但今年外婆走不动路了。 别的亲戚要么厨房忙活,要么厅里喝茶,很少有人走进外婆房间,她一个人就在那里坐着,不说话也不动作。 只有凌歌走了进来。 她蹲在外婆身前,跟她说自己的名字,外婆没有反应。 她又想起前段时间凌母说外婆听障这件事,于是她将自己身子靠过去,贴着外婆耳朵说。 外婆很早以前就已经看不见,她只盯着某处看:“凌歌啊……快坐。” 似是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外婆牵起凌歌的手。 这时外公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红包,这耀眼的红和他的一身朴素显得极不相称,很是刺眼。 “凌歌。” 外公走了过来,只喊了凌歌的名字,然后把自己手里的红包往外递。 凌歌有些惊措,但去年还是一样的场景,只不过她今年是真的不好意思再收这红包。 “外公,这我不要,你们留着去买点牛奶保健品啥的,我都已经是半只脚踏入社会的人了哪有脸收红包。”凌歌推拒着。 然而外公执拗,一直将红包往凌歌手里塞。 凌歌是说什么也不想要,外公也不妥协。 直到凌母听到声响走过来。 “凌歌,给你你就收下吧,也是外公的心意。” 凌母也劝凌歌收下,凌歌拗不过外公,收了红包。 许是刚刚动静太大,外婆手拉着凌歌笑着道:“长辈给晚辈红包是应该的,况且你在我们心中永远都是小孩,长不大……没关系,收下吧。” 凌歌握住外婆枯燥的手,竟也在这种平静之下湿了眼眶。 “我今天还收到了我外公的红包。” 消息刚编辑完凌歌就被叫去拿碗筷,她火速按了个发送便起身。 吃饭罅隙她又陪着外婆在屋子躺了躺。外婆如今食量很小,大多也吃的清淡,凌歌陪着她早些下了桌。 人老了便不爱热闹,就喜静。凌歌可能受了外婆影响的缘故,也是这样待了一两个小时,趴着就睡着,还算一个香甜的午觉。 醒来时宴席已散,她发现自己错过几条消息。 柏郁中午的时候就回复她了。 他晒来一张手里攒着几个红包的照片并配文:“像我们这种年纪的只有给人发红包的命。” 然后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再次转账过来。 “忘了说,带我给你长辈买点东西。” 凌歌也正有此意,不过她没收柏郁的钱,昨天的就足够了。 所以她点击退回,然后告诉他自己马上上街。 正巧也饿了,凌歌中午本就没吃啥,她打算趁这个机会去觅点食。 过年的时候人大多回乡,小镇街上反而人少,凌歌好不容易看到间没关门的超市。 这条街又小又挤,但凡在这里长大的都能混个脸熟,凌歌进去就跟老板打了招呼。 老板刚开始还疑惑,后面仔细辨识一番,原来是以前住在楼上的那家人:“你是凌歌啊!几年不见真是越来越标致了。” 凌歌笑着回应,空手进超市,最后双手满着出来,老板还觉着她太照顾生意给送了几颗糖。 她回家提着重物,一路上停了又歇歇了又停,走到的时候差不多又到饭点了,这下饿得叫的肚子提醒她——忘记在街上买吃的了。 凌歌心里懊恼走从后门进,然后一个人把这一大堆东西放在储物室,微喘着气出门。 “凌歌你去哪儿了?快来吃饭。” 她点头,擦了额头上的细汗走上桌。 或许是运动过的缘故,晚饭时凌歌多吃了一碗饭,果真人多运动才能多吃。 除夕在奶奶家,大年初二在婆婆家,凌歌每年过年就只奔这两天去,等初二一过她便不想动,但凌母不许。 这不,接下来几天凌歌被安排着去各种亲戚家,中途有几个叔嫂听着凌歌已经大三便开始跟凌母说相亲一事。 凌歌当时听完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才21岁,就已经开始有人指摘她的恋爱,婚姻,还是一些从来就不熟只能过年见上一面的亲戚。 凌母替她回绝:“凌歌她才21岁,还要读书,现在谈婚论嫁太早了。” 这个世界上大龄青年多着呢,有的人一辈子也不结婚,有的人结了又离,何必执着于一纸婚约。 凌歌突然觉得这种应付好疲惫,她借着不舒服的由头出屋,随便在田坎上蹲下。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51 首页 上一页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