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笑,然后是轻蔑的一声哼,“你说过的,再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了的!” 周肆抬起头来,眼睛猩红,牢牢的盯着她,明明四周一片漆黑,但莫名的,梁韵却能在他的眼里看到那么多情绪,还有那些话。 “就因为他来找你吗?我也跟着你来了,为什么你看不见我?”周肆的声音很压抑,至今为止没有对她大声一句,即便在这样的情绪之下。 梁韵看的有些心疼,却也知道,不能再对他糊涂的凑合下去,有些话,必须在今时今日说明白,一刀切开那些牵扯,他才能过好后面的生活。 她轻轻闭了闭眼睛,然后缓缓开口道:“跟是谁来这里没有关系,只是因为对方是他而已。” 周肆冷笑一声。 “他来了,只是加快了我们在一起的进程。” “别说了!” “周肆,我和你不可能的,从小我只 把你当做弟弟,以后,我甚至不会和你做朋友。” “别说了!梁韵!我不想听!”周肆压抑着的那些情绪总算爆发出来,声音里都是浓浓的伤痛,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这般对梁韵大声,他紧抿着唇,深深看她一眼,偏开了头。 肩膀却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终究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 梁韵靠过去,伸出手,慢慢将他揽住,“对不起,周肆,对不起。” “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从你高中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你就像跟着我的身体一起成长起来的一部分,梁韵......现在要把你从我的身体里挖出来,我好痛好痛啊......” 周肆从小过的顺遂,除了哥哥的意外,还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而这辈子的执念便是梁韵了。 从情窦初开的年纪,那时的身高还没身边的姑娘高,随着一起抽芽的除了他的身体外,还有对梁韵越来越深的感情,在还不懂爱的年纪便爱上的人,就如他所讲,是根深蒂固的深入到他的血液中,心坎里,现在正是执念最深的时机,让他就此作罢,无异于剔骨剜心。 曾经没给过希望还好一些,起码他那些贪念总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但他们离婚了,老天爷明明给他踢开了一条路,现在居然告诉他是死路。 为什么? 梁韵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什么都没再多说,只是安静的陪着他。 “是不是真的不行了......梁韵?” 明明知道的结果,周肆却还是问了出来,他好像孤注一掷的勇者,拥着自己最后所有的热情,奔向了明知是死亡的深渊。 梁韵缓缓的,松开了他,然后站起身来,垂头看着眼前的男孩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心,“阿肆,不行。” 仿佛是得到了最后的宣判,周肆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无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走吧。” 梁韵有些不放心,“你在屋子里一整天了,不吃不喝,是要熬坏的。” “不用你管。赶紧走。”周肆倔强的像只小牛犊。 梁韵将手收进了口袋里,指甲深深的陷进了掌心中,点点头,转身快步走至门口。 木门拉开时,吱吱呀呀的响声打破了沉寂,她转头,看着蹲坐在地上的人,轻声嘱托:“地上凉,小心感冒。另外,我们近期要离开这里,你.....做好准备。” 梁韵走出去,将门阖上,提着的一口气,也终于疏散了出来。转过身,却忽然看到一道身影,孤独的立在月色下,眼神注视着她,安静的等待着。 她慢慢的,走向沈澜汀。 “怎么在这儿?” “等你。” “怕我不出来?” “是,怕你不回来了。” 梁韵本是调侃的语气,却没想到得到了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唇角的笑意收了起来,她慢慢走过去。 沈澜汀将她揽进怀中,才觉的那已经禁锢的血液重新流向了心脏。 “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沈澜汀,我......有点害怕。”梁韵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和冷空气缠绕在一起,因为冷,连毛孔都在不自觉的收缩到最安稳的状态里。 觉察出他揽她的力道更紧了些,梁韵便听到耳边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轻道:“该害怕的是我才对,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我的世界是一片漆黑的。现在好不容易我的太阳回来了,我怎么还能放你离开。” 离开的日子定下来时,坪山的救援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越到后面,还能找到幸存者的概率便越低,所以每天能听到的,都是悲伤的消息。 不过短短几日,一个村子便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在这个世界上永久湮没了下去。梁韵深深的弯下了腰,向这些无辜的生命表达了最后的悼念。 和来时不一样,一行人离开时,是坐着货车下的山,几辆来时满载物资的车辆返程时只带走了几个人。 梁韵在颠簸的车里,偏头看向某个方向。车窗外是满目疮痍,梁韵蹙着眉心,心里是沉甸甸的愁思。 沈澜汀坐在她的身边,抬起手掌轻轻挡在了她的眼前。 骤然的黑暗让梁韵一瞬间回神,她偏过头来,视线中男人的影子变得模糊。 沈澜汀指尖扫过她的眼尾,拭去那不受控制的泪珠儿。 她轻叹一声,勉强笑了笑,“别担心,我只是......” 只是什么,到底没能说出来,也许是为了告别这段不敢缅怀的时光,也许是为了可惜那些朴实的生命,也许,是为了自己在大自然前的渺茫和无能。 沈澜汀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她柔软的发线就在他的下巴处,他贴着她,轻声道:“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梁韵听着他坚实的心跳声,缓缓闭上了眼睛,是,该过去了,长眠的人已经安息,而活着的人,却还有很远的长路要前行。 她拽紧他的衣角,此时此刻,心底的声音再清晰不过,她不想再和他分开,生死面前人类那么渺小,何必还要让余生蹉跎在无尽的互相折磨中。 他偏头,在她的额角轻轻亲吻,“你太累了,睡儿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沈澜汀的怀抱太让人安心,梁韵在车的颠簸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从平山进城的路不好走,又赶上前段时间刚刚下过雪,还有很多路面的积雪没有清理,车走的艰难,原本几个小时的路程,生生延长了一倍,眼看天色暗了下来,司机便陆续将车停在了路边。 “沈先生,大伙休息休息,我先下去抽根烟,醒醒神。”司机压低了声音。 沈澜汀点了下头,“辛苦。” 梁韵睡得迷迷糊糊,在惺忪的边缘徘徊,沈澜汀将她揽的紧了些,又将搭在她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一些。 不期然,和路过车外的周肆视线相碰,后者驻足片刻,似乎有话想说,但看清车里的情景时,紧抿着唇线未发一言,转身走了。 沈澜汀眉梢一挑,勾唇笑了声。 其实梁韵睡得很不舒服,但因为感觉不到冷,所以懒得动弹,觉出沈澜汀一瞬间的僵持后,她轻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沈澜汀手指勾住她的下巴,轻抬起她的小脸儿,见人仍旧闭着眼睛,“醒了?” 梁韵点点头,猝不及防被他亲在了唇上,开始的浅尝辄止在彼此的呼吸纠缠间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浓重,他揽在她腰间的手忽然收了力道,提着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然后用手压住她的后脑,亲密无间的抵死缠绵。 两个人接吻时,沈澜汀作为主动方的时候比较多,一直是他主导着进度和过程,但这次,男人明显感觉出这姑娘的不同,她的小手搭在他的肩头,指甲紧紧攀着他,唇微张,将小舌渡了过去。 男人低沉的笑了声,“宝宝好甜。” 食色性也,饶是沈澜汀,在梁韵面前也不能维持几秒的定力,眼看事情往越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还是他先叫了停。 梁韵眼神迷离,像是春日里刚刚被雨水侍弄过的娇花儿,含苞待放俏生生的。 “乖一些,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才能下车。” 意识到他在讲什么,梁韵一怔,从他的腿上下来,窝在座椅里不再看他。 沈澜汀笑了笑,顺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我下去看看,你再休息会儿。” 车门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梁韵拢紧身上的衣服,看着他关了车门,往不远处走去。 沈澜汀的方向正是周肆所在的位置。 男人踱着步子,慢慢走向那个孤傲的背影,停在一米开外,点燃一支烟,“找我有事?” 周肆回头,惊异于沈澜汀的敏锐,仅仅从他一个眼神中就能窥探出自己的心思。 “是。” “想说什么?” “能说什么,除了梁韵,我们之间还有别的话题好聊吗?”周肆笑的吊儿郎当。看向沈澜汀的眸子,尽是冷意。
第63章 chapter63信我 回城的路上人烟稀少,偶尔会有一两辆车子飞驰而过,路边两 人不为所动,目光皆在彼此身上,探究中带着点点火气。 沈澜汀先笑了声,彼此间僵持的气流这才开始涌动。 周肆偏开头,“你知道我要和你聊什么?” “大概知道,但没必要。” 周肆嗤笑,“你觉得如今就算胜利了吗?你和梁韵之间除了彼此,还有身后的家庭,你母亲能接受她的存在吗?” 沈澜汀微微讶异,虽然知道他对梁韵有所关注,但也没想到能关注到这般地步。 “这是和我和梁韵的事情,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沈澜汀语气淡淡,“如果我二人的爱情能得到父母的祝福,自然是再好不过。” 说到此处,他顿了下,继而勾起唇角,“如若不行,那便......各自安好。” 周肆瞳孔一缩,视线牢牢锁着沈澜汀,从那张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违心的感觉,即便说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却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还不错这般雍容闲适。 怪不得,他次次能让梁韵为他驻足,便是这股子不管不顾不受世俗约束的性子,周肆已经觉得自己不如他许多。 周肆垂了头,自嘲一笑,他和梁韵认识这么许多年,却瞻前顾后,连句喜欢都不敢说,就算在一起,他也不可能抛开身后的家庭和父母,比如这次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找她这件事,回去的烂摊子还不知怎么收拾,爸妈那边......就算不说,也肯定会把一部分问题怪到梁韵的身上,什么引他涉险之类的话更是张口就来。 有沈澜汀在也好,这样,他就能说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长久憋在心口的那一口气终于疏散了出来,周肆背过身,“好好珍惜她,她为了你,舍弃掉太多,你要都给她补偿回来,最好用一辈子。” 沈澜汀淡笑道:“她的事情再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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