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位宴厅助理喊出了她的笔名,目光在她与裴行之之间徘徊。 林涸欢才终于确认,确实是上台颁奖。 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她定在原地。 其实从刚才心底冒出那个想法开始,她的身子就忍不住地发软。 是焦虑症犯了的症状。 “您二位到底谁是渡厄老师?下一位马上就到了,还是请抓紧点时间。”宴厅助理见两人半天没动,语气都染上了几分着急。 裴行之自然不是对方口中名字的所属人,他对于男人疯狂的示意无动于衷,目光紧紧落在身旁身子紧绷的女孩身上。 正当林涸欢被强烈的窒息感包裹时,一只大手忽然牵住了她冷汗直冒、指节蜷缩的手,安抚性地抚慰了片刻。 “我可以在台下陪同。” 低沉的声音是对着焦虑不安的人,却也是对着一旁着急不已的宴厅助理。 此时此刻,对方再怎么样也明白了这个看起来娇小漂亮的姑娘才是今日的主角。 眼下能把人请上去才是首要的,家属陪同就陪同,而且还是台下,都算得上太好说话了。 林涸欢极力压下身子的颤栗感,站起身子。 伴随着她的动作,裙上的流苏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她们主人此刻慌乱的心绪。 而那张本就因为常年不出门而有些没血色的面孔,今日虽因为上妆显得有几分气色,却还是在此刻难掩脆弱易碎。 裴行之俯身,看着小姑娘一脸丢魂的模样,保持着温和却又疏离的距离,将一块物体塞进她手中。 冒冷汗的手心包裹着异物,林涸欢垂眸。 杏仁白巧克力球。 由喉咙涌上的干渴和压力下积压的饥饿感在此刻找到了宿主。 林涸欢剥开银白色的闪纸,将甜腻味十足的白巧球吃下。 躁动的食欲仿若平静了些,却又在疯狂嘶喊着不够,想要更多。 死死压抑着自己此刻疯狂涌上的贪食欲,将口中所有的碎粒一一吞下,林涸欢只觉得自己要被折磨疯了。 脚步不受控般被宴厅助理领着向宴厅中心的高台走去。 只有身后那道保持着不变距离的身影才让她有了些许的安全感和底气。 细细回味着喉间白巧克力的甜味,林涸欢尝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耳旁男人步伐下轻轻带起的风落在裙下,起了丝丝凉意,她忽然想起。 这个白巧克力球,不知道裴老师吃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会和上次酸甜的软糖一样,让他皱眉吗? 不过这么甜腻,应该不止皱眉吧。或者会不会皱眉的幅度更大? 登场前几分钟,后台准备的人都可以看见台下频频亮起的摄影闪光灯,林涸欢好不容易平复下的情绪又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不敢直视台下的镜头和面孔。裴行之敏锐察觉到。 他视线微移,目光在更衣室某处落下。 感觉到身旁的人的动作,林涸欢的视线忍不住跟随,直到看见裴行之手中的白色蕾丝带,微微一怔。 没有太多的解释,裴行之重新回到她身后的位置,示意她靠近:“视线不会受阻,也可以挡部分闪光灯。” 悬殊的身高差,让裴行之需要微微倾身。 林涸欢乖乖走过去,那张清隽如画的优越面孔霎时离得更近了些,呼吸声都若有若无地撩拨着她不平的心绪。 林涸欢垂在裙摆的指尖下意识用力,还未来得及开口。 眼前的一切便因为白色蕾丝带而朦胧了几分,片刻后,又恢复了清晰。 林涸欢看不清面前这人的神色,却隐约察觉到对方放轻的呼吸。 还未开口,台上的工作人员忽然提到了她的笔名。 与林涸欢一滞的心绪相同的是,台下原本热闹非凡的动静也静了一瞬。 [所以渡厄真的来了?] [我的天啊!有生之年啊!快五年了,连我这个老读者都是第一次知道渡厄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你不要太搞笑了楼上哈哈哈哈哈] [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所以出来打破谣言吧。就怕是渡厄本人请的托] [朝辞那个证据挺锤的吧,不知道为啥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新阅年会的直播间内,在各方势力的推动下,倒是难得的进了热门。 无论是新阅高层,还是那位朝辞,和为渡厄冲锋的栀子太太,都让渡厄的热度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出道第一部 作品,便被知名导演看中,拍出了华国二十年来第一部拿下国际大奖的悬疑电影。
第二部 作品,又再度封神,在海内外揽获粉丝无数。 如今的第三部 作品,虽未完结,却依旧引起了越来越烈的讨论和热度。 可写下这些作品的作者本人,却如同一个谜,无人知道她的过往、身份、照片。 藏的太深,又是新阅这些年的驻台大将,自然引起无数人的眼红, 性别之争、代笔风波、还有最近的AI代笔,和同类作者笃定的她写不出第三个故事的言论。 就算是圈外的人,也对这个名字有了些熟悉感。 ...... 江觅笃定了林涸欢今日根本不会到场。 网上还是平台那边不过是所谓的造势,只是为了营造人会来的假象。 看着周围慕名而来,想要蹭热度的人疯狂涌入、围堵在南荟周围,她瞳色微暗,旋即又笑容明媚地向来帮忙的侍者道了声谢。 邀请函指向的目的地是第二十三层的宴客厅。 她拎着华丽的黑色裙摆款款而行,正当以为宴厅正门的打开,会像从前那般迎来圈内好友的迎接时,瞳孔却在触及到高台上的女孩时猛地一缩。 宴厅高台之上,少女水墨般的长发自然垂落,身上穿着精致的紫色小礼裙,露出漂亮纤细的脖颈和锁骨,小巧的珍珠耳坠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哪怕那张脸被蕾丝带所遮住部分,清丽的气质却遮掩不住。 林涸欢没有露脸,可她却准时出现在了这次的年会上。 江觅低头看手机上直播间的弹幕。 无一例外都是震惊和夸奖的正面评价,心底的酸涩味膨胀到极点。 一如大一分宿舍时初次见面那般,耀眼夺目,很难令人讨厌,就如同当年的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成为她亲近的人。 可这一切都在大二那个暑假,面目全非。 对,是了,林涸欢不该来到这儿的,她不敢。她有社交焦虑症,怎么会敢自己一个人来。 江觅回过神来,心底忽然有了几分猜测。 下台之后,林涸欢踉跄着朝台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去,随即被带着躲回了裴行之提早请人安排好的休息室中。 闻着男人身上的冷杉香,她悬起的心渐渐踏实了些,只是头还是不愿抬起。 新阅这次邀请了不少外部媒体记者进来,开了直播,还有不少站内能收到邀请函的作者也纷纷加入。 这些注视、讨论、还是什么夸奖,都让她感到不适。 虽然大脑一片空白的接过话筒后只讲了些感谢的话,但短短两三分钟就已经让她精疲力尽。 裴行之站在坐着的女孩儿身前,手上动作温柔,在她纤细脆弱的背上轻拍着。 直到身下人的呼吸平复些许,才平静开口:“做得很好,小涸欢。”
第8章 是她的德牧 捡了只德牧幼崽 新阅年会负责人远远看着休息室中的清丽身影,忍不住可惜。 要能留下接受内部采访,今晚的热度只会更高。 “我劝你不要动这个心思。” “渡厄身旁的男人,不是我们能安排的。” 还未挂断的电话中,是新阅的白总。 显然,他也听到了这边可惜的叹气声,冷声提醒。 裴行之起身去联系司机和分部的人了。 趁这个间隙,林涸欢开始收拾东西。 将保暖的羽绒服套上后,她才看手机,冻梨和栀子发了不少消息。 自从上次又微信和扣扣的消息延迟后,冻梨干脆在微信拉了个三人群。 冻梨甜:[怎么样?还好吧?] 富婆栀:[你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你,等下还有宴席吃呢] 涸欢:[我要先回去啦,身体不是很舒服] 下一秒,群电话就打了过来。 栀子:“休息就休息吧,但是你别掉以轻心。今晚你的出席也不过是粉碎了性别谣言,那代笔的事儿还没解决,新阅那边估计还会找你。” 冻梨:“照我说的,你自证是一码事,但是朝辞总得付出代价吧?” …… 林涸欢听她俩开始絮絮叨叨商量着朝辞造谣的事儿该怎么处理。 沉默许久,才小心翼翼说:“其实,我认识朝辞。” “她是我的大学室友。” “……”电话那边顿时陷入长久的沉默。 冻梨再开口时,却是换了副语气:“我不确定你对朝辞是怎么个打算,不过,代笔的事儿你这边的自证倒是有个法子。” “直播码字,怎么样?你面对的就是个电脑,不露脸露声音和手就行,反正今晚直播完后大家都知道你的声音。” “省得新阅那边给你想法子,鬼知道是不是什么更难受的法子。” 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与被新阅那边裹挟而言。 不过,她还没办法这么快做决定。 林涸欢刚想回,忽然听见身后的门响,她连忙回头。 裴行之站在门旁,深灰色的大衣和西裤,把他身影衬得修长有力,很有安全感,宽肩上的雪粒在告诉她男人刚刚离开过。 “从地下车库出去,后门的记者相对少些。”裴行之声音平静。 南荟的地下车库还有一道出入口,在后门那边。 林涸欢的社交指标现在已经严重超标,她不想再见到生人和连续不断的闪光灯,当即点头:“谢谢裴老师。” “走吧。” 群电话还未挂断。 那头的冻梨和栀子却没了声响。 林涸欢正准备道声别,耳边便传来栀子揶揄的话:“哎哟哎哟哟,这不会就是你那天和我说的健康规划老师吧?” “黑热搜又帮忙下了,你的马甲也被人查出来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嘿嘿。” 嘿嘿你个头。 “等你们的好消息哦~”(冻梨) “等你们的好消息哦~”(栀子牌复读机) 见裴行之的目光重新望过来,林涸欢连忙将手机挂断。 开玩笑,这简直是冒犯! 怕下车库的路上有人跟着或是被人注意到,林涸欢又将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幸而帽子够大,微微压下足以让旁的人注意不到衣服下的面容。 裴行之这次走在她前面,步履平缓有力。 林涸欢注视着他宽而平整的肩膀,想起刚才冻梨说的话,只觉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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