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近瞬间清醒,提起精神打开手机中搜集到的演员资料递给他看:“温存,17岁,今年出演过四个热播剧的角色……” “长得像猴。”宋云开瞄一眼,把手机还给她。 “……观众缘好。”姜近的介绍没刹住车,和他那句负面评价重叠起来形成对冲。 大眼瞪小眼,听清对方说什么后有点尴尬。 姜近长睫微动。 “……就像动物园……小猴人气最高。”她硬着头皮违心地话锋急转。 须臾,他神色缓下来,挑了下眉。 想提醒姜近她是进公司不是进宫,演什么太监。 不过又想搞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没说,一低头,从凌乱的茶几上顺过平板、纸质资料和车钥匙。 “走吧,车上说。”把车钥匙扔给姜近,“你开。去森安科技。” 姜近条件反射伸手接住,立刻反悔:“凛哥人呢?” “送小孩去了。刚才那个,我妹。”他用稀松平常的口吻介绍,给她指出那辆自己公司的普通suv,拉开车门上了副驾。 原来他有妹妹,之前收集的家庭关系情报没覆盖到,这女孩和他年龄差有些大,为什么又不跟父母而是和哥哥一起生活?透着古怪。下意识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 姜近没辙,只好上车调整座椅和后视镜,平稳驶出去。 她也从后视镜注意到,两辆黑色丰田普拉多缓缓启动跟在后面,猜想是其他保镖。 明明有其他保镖,难道不能从后面找个会开车的? 心里咒了他两句。 宋云开在一旁闭目养神:“你这表情是要送我自首还是接我出狱?开个车而已,你好像上了神风特攻队的飞机。” 姜近表情松弛点:“我得注意路面安全,还得想怎么处理公关危机。” “破谣言很难处理?” “还好,已经压住热搜了。” “压什么!”语气似有遗憾,“那么好的广告位,让我趁机把压铸机床生产线的进展分享一下啊。” 姜近在十字路口踩下刹车扭头瞥他,见他完全不像在开玩笑,才谆谆告诫:“有娱乐圈公关下场,局面容易失控。再说也不合适,人家指控你玩弄未成年少女,你发这个,好像在炫耀只手遮天。” 宋云开:“……” 他漫不经心地远眺这个城市,视线正前方是宽阔的八车道,一点红灯亮在不起眼处。 沉淀几秒心绪,他又找回场子卷土重来:“盛致做公关负责人那段时间我挺快意,你来了以后我怎么天天觉得这么憋屈?” 姜近温和地笑笑:“最近受电磁爆影响。” 宋云开冷哼。 找到她熟悉的感觉了,表面逆来顺受,实则张狂无畏。 红灯转绿。 宋云开撩起眼皮往她那侧看去,刚想说什么,突然,本该空空荡荡的垂直车道冒出一辆车,速度极快,车头在视野范围内已接近本车的A柱。 ——! 撞击已不可避免。条件反射先于大脑驱使动作,他右手直接控制住方向盘,与此同时,左手把姜近诧异转过来的脑袋扣篮似的按进自己怀里,整只左臂将她压在低处尽量护住。 周遭一片玻璃碎裂声,尖锐的嗡鸣在耳朵里旋转。幸好他的右手阻止了车身在撞击后失控旋转。 姜近晚一瞬意识到危险,这一瞬以原速前行使撞击点由A柱变为B柱,反而因祸得福将车身形变的程度降到最低,仅仅一侧车窗粉碎,车身的形变没有给驾驶员人体带来冲击。 待她急踩刹车停住,企图下车避险,车门打不开。 宋云开已经开了另一侧车门,单手撑在 座椅上,弓着一半身体在车里,朝她伸出手:“从这边。” 姜近朝他的眼睛望过去,和他目光正对上,定格一秒,眼睫颤动了下。 几乎如出一辙的镜头,与陈事旧影交叠。 午后的荒郊,人行道上许多无名的草胡乱长。春天在一点一点化开,太阳升得高了,温暖的触角刚够到地面,烈风与之反复拉扯,争夺制空权,那纠缠不顾人的感受。 少年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显得白净,眼睛深墨色,对比强烈,视线轻轻停在她脸上。 “姜近。” 她暂停对跑步速度的计算,有点意外他知道自己名字。 世界寂静须臾。 风经她吹向他,扯着卫衣以折线描出宽肩的轮廓。她敏锐觉察到那副优越体格与他目中无人的恣意之间的微妙联系,并因此燃起希望,不确定地往上看,又从他脸上读出戏谑,紧张起来。 下一秒,他对她发出明确指令:“跑!” 她记忆力太好, 仍记得呼吸声,心跳声,枝叶摇曳声,雀翅煽动声,疾风流过发际声……无数喧嚣在一瞬间像火山喷发,记忆碎片遮天蔽日。 她没有犹疑,也没有回头。 也许他连同她这个人一起忘了这件事。 但不可否认,他又救了她一次。 。 爬出车厢,姜近才感到背后靠近腰的地方有个疼痛点,她暂时不打算查看,大概被四溅玻璃扎破了表皮,不算严重。 宋云开倒无所顾忌,大喇喇地在早高峰的马路边脱了针织衫,左臂有五六道流血的伤口,不长但略深,个别伤口半块皮能掀起来。围着他的保镖想帮他应急处理,他嗷嗷叫着不让人碰。 不经意间,他和姜近的视线遇到一起,倏忽哑了。 还有点维持形象的觉悟,主动转移话题问:“你有没有受伤?” 姜近双手揣兜,尴尬地摇摇头。 毕竟第一次给老板开车就把车撞了,老板受伤我没事,很难不心虚。 好在宋云开明事理,怪不到她头上。垂直车道那辆车遇黄灯转红根本没刹车,照直冲出来。 宋云开反倒笑起来,冲她做出招揽般的手势洋洋得意:“快夸我快夸我!” 姜近很难不跟着笑,捧场中带着哄骗地拍巴掌:“开哥太棒了!胳膊比别人大腿粗!一招挡掉99%攻击!” 这拍的什么马屁? 论怎么让人瞬间下头,姜近是在行的。 宋云开意兴阑珊,敛了笑白她一眼:“滚。” 对面车主没伤没痛,被吓得不轻,赶在这让人扫兴的节骨眼上麻溜跟着挪车道歉,承认自己全责,坦言“走神了”。 可不止走神这么简单。 宋云开眼尖,一下车就瞄见挡风玻璃上贴着临牌,带“试”字。 车还挺新,估计就是老对手辉跃的试验车。 撞个大运! 再看那车主,工程师标配高度近视镜,辉跃员工标志性小镇做题家呆瓜长相,八九不离十。 不知他是仗着临牌违规闯灯侥幸惯了,还是新车出了低级技术故障。 宋云开懒得和这低级工程师多费口舌,正色示意姜近借一步说话。 两人避到更远处。 他压低声说:“赶紧联系公关,跟交警队打招呼,这个人蓄意谋杀我,让他们把人扣了,随便找点借口,带回去做个毒检什么都行。” “啊?”姜近懵然,没见过这么得理不饶人的。 “快啊。”宋云开瞪着她催,“我要把车弄回去看看,辉跃的试验车。” 姜近:“…………那也不能抢啊。” “怎么不能呢?车先撞我的。”宋云开理直气壮。 姜近早知他不择手段,不知到了诡谲无行的程度。 没辙,人在屋檐下,只能学着缺德。 姜近打完助纣为虐的电话,那边交警和救护车也先后到场。 宋云开反手勾着替换的开衫外套搭在右肩上,尽量不触碰左臂伤口,皱起眉,看一路唱着歌来的救护车很不顺眼:“看不起谁呢!破点皮叫救护车太过了吧?谁叫的?” “路人。”说话的同时,姜近扫视一圈路边看热闹拿手机拍视频的,公关工作量又增加了。 宋云开找不到出气筒,又狠狠瞪她一眼。 说实话,没什么杀伤力。 姜近觉得,他自我认知有误区。他几乎是姜近认识的男性范围里眼睛最大的,鹿眼,平日显得有神、元气,看起来清澈不油腻,瞪人却是劣势,不仅没有威压,反倒像被谁欺负后无辜的震惊。 她屏着笑意:“一会儿有人来拖车,你放心上车去医院吧,不然、”说着停顿,判断他应该开得起一点玩笑,“伤口快愈合了。” 宋云开用食指指指她的鼻子:“你没有良心。” 姜近微笑道:“大恩不言谢。” 宋云开愤然转身上了车。 她抄着口袋正想走远,又听身后一声叫唤:“上车啊。” 姜近只好倒回去进了车里。 绯闻那事好像不剩什么值得汇报,她安静跟他对坐着,等他提问。 等了许久,他把她晾一边自顾自打电话,对人没称呼,语气不恭敬,听不出对面是谁,估计是下属。讨论的内容提到辉跃测试车的合金,飙了些制造业术语,挂电话前他表情严肃,“你看完车先来医院跟我碰头,把丁工也叫上。” 终于来了个能让姜近打起精神的人。 丁工,研发部自动驾驶平台总监丁俊驰,阿月曾经的直属上司,同时也是姜近的高中同学。 阿月在他项目组干过8个月。 他算整个公司与她走得最近的人之一。 丁俊驰当然认识姜近,只是高中毕业后疏远了。 他这个人情商高得不像搞理工的,很有分寸,很受器重,不会唐突扯着情绪不稳定的老板和无名校友三方叙旧,暂时不对姜近构成威胁。 但如果阿月因工作而死,也许跟他有关。 第3章 水面下的原因“凉了,将就吃。”…… 上午十一点,医院。 姜近早就处理好腰上外伤,之所以困在医院不能走,是因为宋云开没走。 他和公司两位技术大佬已经在医院走廊尽头聊了二十分钟,仍没有结束的意思。 姜近不便凑近偷听,只能远远瞄几眼。 三人神色凝重,看起来辉跃那辆测试车对君腾构成了不小的威胁。 不知是否多心,总觉得丁俊驰目光频频往自己这方向瞟。 姜近的直觉在两个大方向上都没错。 宋云开在事故现场见那车型就觉得眼熟,君腾曾有一台新车型铝合金车身刚度始终没有通过测试,外观设计很优越,虽然也大改努力过无数次,还是于去年十月初被放弃。而辉跃这台新车,外观上与那个车型七分相像,这引起了他的警觉。 虽然辉跃一台测试车不能说明已实现量产,但是释放了非常重要的信号,他们新车来势汹汹,很可能在性能上超越君腾新车型。 这辆测试车目前在君腾新海工厂被全面拆卸。 丁俊驰没等出完整分析结论就匆匆赶来,只需粗看就知道君腾这次被坑惨了,辉跃把君腾淘汰的新系列车型全部数据盗走,单说他负责的自动驾驶和导航系统,连地图都是拷贝不走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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