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她眉头皱起,氤氲在房间里的暧昧气氛晕染了她的眸子,模糊中有一只猛兽正在蚕食她的意识。 “圆圆。”他亲昵叫着她。 一声一声,时而温柔,时而发狠。 “嗯......”月色沉浮中,她回应着他。 于是,窗外的雨开始越来越大。 没有酒精的熏染 ,他抱着她去洗澡。 温水没过皮肤,他围着浴巾,认真的帮她擦拭,没戴眼镜的眼睛只专注在毛巾上,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的模样。 只有她,生出一丝害羞,面颊染了红晕。 “下次我觉得还是有点酒才好。”她小声道。 他弯弯唇,“好,都可以。” 夜过了一半,他搂着她睡,宽厚的臂膀将她整个人环绕,热度过盛手掌随意的搭在她的腹部,隔着衣物也能感受灼热。 他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她听着他呼吸声一阵一阵的。 他呼出热气在她吹干的发丝缠绕,困倦中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迷迷糊糊的问他,“你睡了吗?” “嗯,睡了。” “那我也睡了,晚安。” “圆圆。”他吻了吻她的发,“晚安。” * 方圆觉得自己没睡多久,就被叫醒了。 赵欢轻轻晃动她的臂膀,在头顶叫她,“圆圆,圆圆。方圆,方圆......” 她蹙眉,惺忪的眼眸只睁开一下,模糊中看见他举着一个手机。 她意识根本未清明,拉了被子盖在面上,稀里糊涂中带了些怒火:“干什么呀......现在才几点?烦不烦呀......” 赵欢坐在床边,轻叹一口气,俯身再次拉了被角,温声细语着:“方圆,你手机一直有人打电话进来。上面显示【阿远】,他打了好几个,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你要不要起来接一下。” 他话刚说完,和他抗衡的拽被子的力度小了些。 随即,她的脸从被子里出来,眼睛还是紧紧闭着的,一张脸紧紧的皱在一起,仍旧是抗拒的模样。 她长长的睫毛贴着眼睑,嘟囔着,“帮我接一下。” ——“方圆,在哪儿呢?说是打不通你电话。” ——“老爷子那边出事了,已经送进ICU抢救了。” ——“我现在人不在南城,正在回来的路上,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医院的地址发给你了,你有空就先过去。” ...... 方圆睁开了眼睛。 白炽灯尽管亮的晃眼,她都没闭上,沉默的从赵欢手中接过手机,贴近到自己的耳边。 阿远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里传来,“方圆,在吗?怎么不说话?” “嗯,我在的。”她的声音是刚睡醒的嘶哑,“我在南城,一会儿过去,你路上也慢点。不着急,他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阿远的电话挂断的时,方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早上六点。 她应该才睡了三个小时。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回神时,才和已经穿戴整齐斜靠在门口的赵欢目光对上。 客厅的灯没开,他整个人处于明暗交界里。 方圆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问:“要我送你医院吗?” 她点点头,“嗯。” 第7章 野种 阿远问她,“死了吗?” 赵欢车子刚开出小区门口就停在了路边的便利店,方圆懵懵的躺靠在车里等着。 再上车时,他递给她玉米和牛奶,“吃点。” 她慢吞吞的接过,“谢谢。” 等甜玉米和热乎的牛奶填满胃,方圆看着前方的在灰色天气里鲜艳的红灯,眼眸失焦一瞬,忽而开口问:“赵欢,你父亲什么年纪了?” 他漫不经心,“他当年生我比较早,二十岁就生了我,今年也就五十二。” 她呢喃着,“挺好的。” 绿灯跳出,她把头支着玻璃车窗,“其实,我家老爷子已经七十了,我是他四十岁在外面乱搞出来的私生女。” 说起从前的事情,那双深黑的眼睛透着出奇的冷静,“我妈生了我就又跟人跑了,把我丢给了我外婆。老爷子在我高中的时候才把我认回去的。后来的我才知道,他是唯一的大儿子死了,他怕没人给他送终,就把我和阿远找回去了。” 似担心他没什么印象,她提醒他,“阿远,就刚刚给我打电话的那个。” 她兀自自嘲的扬起嘴角,“阿远是我差不了几岁的侄子,也是我素未谋面的大哥的私生子。你觉得是不是很好玩?一家子的野种。” 他叹了一口气,“方圆,你不要这么说自己。” “哦。”她无趣的应声,肩膀垂落,低眼去看自己的脚尖。 其实她很少会和旁人说家里人的事情,她害怕旁人会觉得她可怜又可悲,转而下一秒,告诉所有人。 可是莫名的,她就想和赵欢说一些。 她想说些什么,来掩盖自己微微的发颤的手。 她其实心里没底,老爷子到底会不会出事。 如果老爷子真的出事了,她应该鼓掌的,他终于得了报应,自己也终于不用和这个人虚与委蛇的谈论表面的亲情。 只是,一些难过还是会透过指缝,渗入心里。 人的情感总是复杂的,方圆想。 那复杂的情感缠绕出的枝蔓,时常让人混乱和难受,她大多数情况下觉得自己是清醒的,但面对措手不及的事情时,她没办法清醒的做到独善其身。 “别想太多,一会儿就到了。”他腾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她没化妆,素面的脸对比平日有些惨白。偏过头,和他对视一眼,“他是欠我们的。但是,他也不应该这么离开。” 这趟车程似乎很漫长。 方圆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等赵欢把她送到医院时,她还发愣。 他也不着急,陪她坐在车里好一会儿,她才恍惚间有了色彩。 她问:“有烟吗?” 他从黑色薄款风衣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机递给她。 她和他一起倚靠在车门上抽烟。 她不太会抽烟,连肺都没过,急不可耐的抽完一根烟,像是为了给自己装腔作势的壮胆。 离开前,她看着赵欢,糯糯的说,“赵欢,抱我一下吧。” 他短促的呼吸一下,“好。” * 茅伟的电话响起时,他刚把S家的咖啡放在赵欢的桌上。 看了一眼来电人,快速接起,开始汇报:“赵总,九点的月度会议室在4楼的12号办公室,是需要我吧咖啡直接放过去吗?还是在办公室等您?” “是这样的,小伟。”赵欢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今天有点事,一会儿你拉一个线上会议,我线上参与。” 茅伟正站在赵欢的全景办公室内,一抬眼看着挂在墙上已经快走到八点四十的钟表。 耳廓里赵欢的话,他用了一秒钟来吸收,而后又给出一个职场人最标准的回答:“好的,赵总。” 电话结束,茅伟看了一眼放周四桃木色的办公桌上的美式,意味深长的扬了扬眉眼。他们赵总,可能真有什么情况了。三十好几的人,没情况才算意外吧。 只是,这一次,看起来格外用心了些。 而此时,坐在特斯拉后座从公文包里掏电脑的赵欢,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 或许是刚刚站在外面陪方圆抽烟时,没穿外套,吹了些早晨的冷风。当时方圆在身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等人走了,他才觉得寂寥与寒意上身。 “阿切。” 他又打了一个喷嚏,把车内的空调打开后,顺手从前座抽了一张纸擦了擦。 电脑连上网络和蓝牙耳机,线上的会议室里,几个部门老大已经陆陆续续上线了。 时间到九点,他打开麦,清了清嗓子,将声音往下压了压,“好的,人都到齐了吧。” 茅伟:“赵总,都到齐了。” “那就开始吧,有什么问题小伟你重点记一下,下午或者明天回公司,我们再对细节。” ...... 会议在十一点办结束,赵欢又说了几句就退出会议室。 特斯拉的后座空间虽然有,但是男人身材高大,长时间蜷缩了身子在密闭的空间让他感到不适。 车内的空气也浑浊,昏沉中,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又戴上。 他又看了一会儿茅伟传过来的会议纪要,确认几个重点后,他才合上电脑,下车透气。 垂身立在车边,赵欢点了一根烟,也打开方圆的微信对话框。 他单手打字:你父亲情况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在楼下等你在,周边有一家合你口味的餐馆,我开车带你去应该很快。 烟快燃尽时烫了一下赵欢的手指,赵欢才终于把编辑好的消息发出去。 「赵欢:你父亲情况怎么样?」 * “砰砰——” 车窗被敲响的时,赵欢正坐在驾驶座上专注的看一份材料。 听见声响,他侧头看见站在副驾驶外和他打招手的方圆,忙解了车锁后,开始收拾电脑。 天色已经很暗了,外面的空气阴冷,开关车门的几息间也带了一些凉风。 “走吧,我给你指路。”方圆坐上副驾,一边自己系上安全带,“说来也巧,没有想到你正好在这附近。” “嗯。”他含糊应了一声,又去观察了她的眼睛。车内开了顶光,能看见一点红血丝,没有怎么太红肿。 “看什么呢?”方圆疑惑。 “没什么。”赵欢摆正脸,启动车子,“看你哭了没。” “还不到时候。”她小声着。 如果老爷子真的回不来的话,可能她也会为他真心实意的掉几滴眼泪。 她今天早上到的时候还在抢救,又签了几份家属才能签的文件。 陈家老宅的李管家已经哭丧着脸跟在她后面,委屈的和她道歉,说是没照顾好,让老爷子洗澡时摔倒了。 她摇摇头,说,都过去了。 老爷子的年纪在这里,平常也还是喜欢出去玩,一个不小心出意外的也是正常的。 除了李管家和一个陈家的司机外,手术室外还坐着些其他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她知道是陈氏里面来的人。 陈氏的高层,她大多不认识,但也她们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句她“陈小姐”。 她微微颔首,并不会再多给一些眼神。 阿远是中午到的医院,风尘仆仆。 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一点都不让她意外。 阿远问她,“死了吗?” 她看了一眼手术室门口常亮的红灯。“还没。” 于是,沉默的对视后。 她还是抬手拍了拍阿远的肩膀,强撑一些力气,对他笑着宽慰,“阿远,先休息一下。老爷子身体好着呢。” “嗯。”陈任远眼眸低垂,薄唇闭紧,很轻的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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