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月无语的看着她,“我怎么现在只要问你,都逃不开谈又时呢?” “没办法,我家宝宝就是这么得恩宠。” 她双手叉腰,扭了扭腰,说道:“行了,不多说了,我要走了,你呢,晚上还睡画廊啊?” “不然呢?明天那么多事,一来一回去得花多少时间。” “行吧,那你早点休息。” 应歌开着她的豪车走了,梁西月站在大门口仰望天上繁星,看了会儿,突然觉得生出几分凉意,便转身朝着里面走去。 夜色深沉。 星辰隐匿于云层中。 转眼到了月底,梁西月跟国际物流组的成员确认了作品的运输以及投保的数额,三月一号进行提前拆箱安装,中间还发生了点小意外,因为安装师傅的不注意,她一只脚被砸到,红肿淤青,送到医院包扎。 不知道是不是走霉运,几幅画作在运输过程中出了问题,她腿受伤无法去处理,只能通知应歌。应歌说之前跟商业保险库签了合同,大部分的展出作品都存储在保险库内,但这几幅因温度适宜,存放在她们专业库房,没想到室内失温,导致油画出现龟裂的问题,现在跟商业保险库签合同是来不及了。 梁西月想了一会儿,让她把画作搬到她住的那个别墅区,她会叫人运进去。 地址发给她后,应歌也不诧异。 寸土寸金的地儿,整个京市也就那么几户人家。 能住在这种地方,不会超出七户。 她踉踉跄跄从医院走出来,打了辆车回家,刚到家门口,负责运输画作的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她让师傅将作品一件件的往地下室搬,声响太大,陆祈宁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梁西月一个人扶着楼梯,一条腿蜷曲着,指挥着那些师傅往里走。 怎么又搞得这么狼狈? 他眉头微微皱起,朝着她走过去,走到她身边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水味。 “梁西月,你的脚怎么了?” 梁西月侧目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见,还是上回的谈话过于震撼,竟不知道怎么回他。 气氛有些尴尬和古怪。 陆祈宁看她侧脸上沾染了些许灰尘,伸手去擦,刚碰到她脸,她就躲了过去,眉头紧皱:“你身上什么味儿?” “还能什么味儿。”他语气淡淡。 也是药味。 他身体不佳,接连发烧,前阵子带着梁言霖出差,把一个小额投资案交给他,但毕竟是第一次,前期的尽职调查、战略筹备,都得由他亲自下场,前前后后又带了几个团队的核心人物陪去谈判,折腾来折腾去,把自己送进医院,今天要不是烧得没法工作,也不会在家躺着。 他见她站着,也不肯坐,干脆将她抱起来走到沙发坐下。 也就这么一抱,梁西月发现他浑身烫得厉害。 她拧眉说:“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对你动手动脚少吗?”他把她放平稳后,“好好坐着,别乱动。” 他起身朝着厨房走去,斜阳从窗户散落进来,打在他的身上。 少有的温柔。 他从柜子里取出来了药箱,拿着药箱走到她身边坐下。 刚坐下电话就响个不停,他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看了梁西月一眼,说道:“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从药箱里取出药膏,在指尖处挤出一点,语气淡*淡:“你们是不是有对外抵押贷款业务?” “有。” “这方面业务少做,艺术品抵押贷款违约率约5%到8%,比房地产都高1%-3%,万一资金出现问题,你们就跟砧板上的肉一样,到时候所有的库存都得拿去做抵押,如果纯玩票,当我没说。” 他说的纯玩票指的是应歌。 有这位千金大小姐在,她们想玩玩票也没什么,问题是,应歌家对她的现金把控很严格,理论上来说,她跟她们没什么区别,都靠自己双手赚钱吃饭。 她想了会儿,说道:“这方面业务不是我在做,也不是应歌在做,是宋霄在做。” 宋霄入股投资后,很少插手她们的事,只有重要决策时会出现。 这也是当时签合同时,他唯一的要求。 为的什么,她心里有数,给钱玩票,单纯补偿。 他很少出现,大概也猜到她不想见他,开业到现在总共就出现过三回。 还都是应歌交接。 贷款业务这块是今年年初刚分出来的,人手不够,应歌就交给宋霄了,本来只是提一嘴,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答应。 不过也不关她的事。 她不见他,也不理他,两人基本没什么交流。 陆祈宁听到宋霄时,黑眸沉了沉,语气淡淡:“我刚才接到电话,宋霄他自己在国外的事都忙不过来,还忙你的事,三心二用,迟早出问题。” “你没三心二用吗?” “我有。”他扭头看她,“我就是三心二用,所以现在才会变成这样,要得太多,步子太大,我要早知道今天是这样,我就只做一件事——” 他一字一句:“早一点趁虚而入。” 说完,带药膏的手指涂抹在她其他受伤的部位上,“省得咱们折腾了三年,折腾到这个地步。” 第63章 ‘老婆收’。 他涂抹药膏的手指轻轻的覆盖在她的伤口上,其实大部分的伤口都包扎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破皮没流血的地方尚未处理。 暖黄色的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帘散落在他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惬意,身上穿着的浅灰色睡衣是去年两人去商场逛街时买的,一套灰一套粉,不过那套粉色被她剪裁成了短袖短裤。 那时为什么要剪呢? 好像是因为两人吵架了,她剪掉了所有跟他成套的东西,高定也好,礼服也罢,就连两人用的杯子都不能相同。 这种把戏玩多了,陆祈宁也就习惯了。 每次等她发泄完,他就默默去把她消耗完的衣服、鞋子、洗漱用品补全。 不知道是不是抹得有些疼,她把腿收回来,他的大掌紧紧扣着她的脚踝,“别动。” 她嫌疼,动作幅度大了些,却被他死死扣着,她干脆用另外一条还能活动的腿去踹他,正正好好踹在他的胸膛上,将他踹到一边。陆祈宁眉头一紧,上去就去抓她的腿,大掌刚抓上,就被她推开,两人在沙发上‘扭打’在一起,谁也不让着谁,谁也不肯服软,陆祈宁的衣服被她抓得乱七八糟,脸上还被抓出一道血痕来。 他‘啧’了一声,摸了摸脸上的血,“下死手?” “对!”她咬着牙,“就是要抓死你!” “那很不凑巧。”他抓着她的手,黑眸如凌冽寒霜,“我耐抓,我看你能抓到什么程度去。” 梁西月又气又恼,气的是她还真不能把他抓到什么程度,恼的是,他把她的手放到了脸上,看到了额角上那条白色的、几乎隐入皮肤的痕迹,这个痕迹让他胸口发闷。 脑海不自觉的回忆起那天说过的,她不知道的细节。 满满当当的两句话砸得她哑口无言。 第一句话[你觉得我为别的女人头破血流?我他妈是为了给你讨个公道] 第二句话[你扔苹果砸我的时候,砸得我血崩,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辈子没吃过的亏都在你一个人身上全吃完了。] 陆祈宁去瑞士初期,额角一直包着纱布。 两人的对话她也记得。 “你知道我这里怎么受伤的吗?” “坏事做多了,被人打的。” “确实,坏事做太多了。” “小心点,夜路走多总会见到鬼。” “你信吗?我不信。” “我信。天道好轮回。” 天道好轮回。 也不知道应了谁的天道、谁的轮回。 她抬起的手僵着空中,僵了好几分才慢慢的垂下。 陆祈宁见她突然安静下来,不再反抗了,低头望去,见她眼神晦暗,不知道在盯着什么地方看,挣扎过后的青丝凌乱,有种异常的朦胧的美感,她一直是这样的,美的时候惊心动魄,惊心动魄到很多时候根本无法察觉自己的美有没有惊扰到别人。 “怎么不说话了?不是要抓死我吗?” 她扯了扯嘴唇:“是啊,想。” “不是让你尽管招呼么?”他摸了摸受伤的脸,“招呼得还不够。” 梁西月不知道回什么。 想了半天,说道:“陆祈宁,我知道这阵子你为阿霖做了很多事,也给我拉了很多品牌合作方,你不说,我心里清楚。你这个人是这样的,嘴巴不说,事一样没落下,可是,我真的很介意,很介意你那天没跟我吃完那顿饭,我真的很介意……” 你根本不知道我那天要跟你说什么。 这才是让她真正觉得难过的。 “你介意为什么不说呢?扔下离婚协议就跑。”他的声音也低沉下来,“我们结婚三年,你对我说过几句实话?你不想、不要、不喜欢,从来不会跟我说,都要我猜,好,没问题,我猜就猜,但是你从来也没告诉我标准答案是什么……我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我承认,那天晚上没陪你,是我对不起你,我是混蛋、我是人渣、我是恶棍,但我想说的是……当时只要你开口,我会毫不犹豫的留下来陪你,你推开我,你要我怎么选?” 她眨了眨眼睛,掩饰住酸涩,“我的错?” “我的错。” “这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就是这么个人。” “是么?”他问,“那为什么你会鼓起勇气给宋霄送情书?你对喜欢的人还是不一样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些酸,“你对他……就是什么话都会说,什么话都肯说,一口一个‘宋霄哥哥’叫着,我呢?” 陆祈宁。 连名带姓。 要么就是,陆祈宁你这个混蛋。 她喊过他几句‘祈宁哥哥’?每次都是不情不愿。 可回过头来想想,她还是会情愿也就怪了,他没宋霄那么耐心的教导她学习、也没宋霄那么耐心的在她被爷爷奶奶赶出来时候安慰她,她厌恶他、憎恨他都是应该的。 她从他的臂弯里把自己的腿抽了出来,坐起身来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扭头睨他,从他的手里拿过药膏,自己挤了些出来涂抹在伤口处,涂抹完毕后,把半管药膏扔回到他手里,说道:“你跟宋霄就是不一样。” 他呼吸一滞。 她站起身来,“因为你是人渣,他连人都不是。” 陆祈宁勾了勾唇角,觉得有些好笑。 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留在我这个人渣身边这么多年——”他靠在位置上,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略带些沙哑,“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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