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姜又青在后喊了声,假惺惺伸手去扶,“你怎么样,没事吧。” 方元霜膝盖撞地,红了一大片,“没关系的。” 拿了自已的衣服去隔间中换,姜又青站在外跟她搭话,“摔得那么重,真的没事吗?” 过去跟姜又青算是好朋友,她想要演出,方元霜便特地在自已的钢琴独奏会上让她露脸,她想要融入圈子,方元霜就带着她,她想要的,方元霜都送她。 可被送走后,方元霜向她求助,她却借口推辞了。 人情冷暖在低谷时,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真的没事。”方元霜背对着隔间门口,正要换上衣时被遮布被拉开,姜又青站在门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蓦然顿住。 狭窄却明亮的隔间里,第一眼呈现给姜又青的是方元霜裸露的脊背,她的背原本是光滑白皙的,骨骼线生长得又很漂亮,如一块生在身体上的天然美玉,是最适合穿露背晚礼服的。 可现在,那张背上却密密麻麻,都是疤痕,红色的褐色的,还有些不规则的,如同美玉上的裂缝,参差不齐。 方元霜反应过来,忙拉上了遮帘,穿衣服的手都在颤抖,眼泪一下不受控地掉下来。 她分明藏得很好的,这下全被看到了,她这三年的伤痛过往,都在脊背上了,这下可怎么办? 心绪不安地走出去,想要跟姜又青解释,可她却不在更衣室了。— 段寒成晚上才到和香公馆,这里是段家的产业,他是最大股东,这趟是来视察的。 江助理用自已的身份办理入住,在车里将房卡交给段寒成,“您直接上去就好,明天我来接您。” 走出电梯门,姜又青就等在那里,她招招手,“寒成。” 一丝烦躁爬上眉宇,段寒成越过她,径直往前走,姜又青这三年像是学会了方元霜那一套,“我就知道你会这个时间来,还没吃饭吧,楼下餐厅还有位置。” “走开。” 姜又青一笑,从他的左边绕到了右边,“去嘛。” 段寒成像是没听见。 “对了,我还遇见元霜了。”姜又青细心观察着段寒成的微表情,他不动如山,波澜不惊。 面上是淡的,心中终归是有波动。 又走了几步,段寒成才问,“她怎么在这里,真是晦气。” “你怎么这样说她?”姜又青笑着,笑里却不怎么和善,“她这次好像变了很多,不过那股子高傲劲儿还没改,我跟她说话,她都不理。” 这话怎么听都是刺耳的。 段寒成淡声给了句,“我不理你,我也是高傲的了?” 姜又青笑僵了下,连忙找补,“你跟她又不一样,她不是周家女儿了,没了那层身份,谁都不如了。” 快要走到了房间,段寒成急着摆脱姜又青,她却跟得紧,嘴上的话出来得更是快,“而且你知道吗?我在更衣室看见元霜换衣服,她后背上都是伤疤,真不知道这几年出去都干了什么好事。” “你说什么?”段寒成只当她在说笑,“伤疤?” 再怎么样方元霜都有樊云护着,她被送走,樊云时常让周苍去问,她怎么可能会挨打。 姜又青一脸茫然,“是的啊……我亲眼看到的,都是疤,可吓人了。”
第21章 “怎么,没胃口吗?” 盘子里的食物方元霜一口没动,被姜又青看到后便心神不宁,宋止问了两声,她才回神,塞了口东西进嘴里。 宋止轻扯嘴角,怜惜又自责。 他派人在温泉池边守着,在方元霜换衣服时看上一眼,不用细看,在雾里也可以看得到她满身的伤疤。 那是方元霜这些年受苦的证据,这远比他们所想的更严重。 “元霜,那些事都过去了,”宋止语重心长,想要舒散方元霜的郁结,“樊姨疼你,你以后还是周家的小姐,这都是周董亲口说的。” 方元霜握着刀叉摇头,“樊姨是疼我,可我不是她女儿。” 跟她相处这些天,宋止感受得到她的苦楚与惆怅,他做好了长时间为方元霜排解的准备。 这番话被走近的段寒成听到。 姜又青站在他身边,顺势挽住他,跟那桌的方元霜打招呼,她抬高了胳膊,“元霜!” 宋止转身看去,跌进段寒成幽深的眼中,他神色复杂地看过来,又被姜又青强行带过去,“原来你是跟宋助理来这里的,难怪他们都说你们……” “行了。”段寒成略带不耐烦,“不是要吃东西吗?” “正好跟元霜一桌嘛。” 姜又青边坐下边问,眼神游离在宋止与方元霜之中,层层的暧昧递进,快要烧成火,“我们不会妨碍你们吧?” 这时候说妨碍已经晚了。 姜又青坐在方元霜身边,往她盘子里瞥了一眼,“元霜,你怎么就吃这些,过去你可从来不减肥的。” “不是减肥。”宋止知晓元霜性格大改,不会再喜欢跟姜又青这样的人往来,便主动替她道:“她胃口不好,饭量小,姜小姐要是喜欢,再叫一份。” “寒成,你吃些什么?”姜又青拿来了菜单,看似是在点菜,实则却是在往方元霜心尖戳去一刀,“我记得……你喜欢青花鱼的对不对,不过这里最了解你的肯定还是元霜。” 合上菜单,姜又青托着下巴,分不清那是敌意还是随口一问。 “元霜,你说呢?” 段寒成没有出面解围,方元霜敛着眸,身上浮着清淡的香,紧张地缩了下指尖,几人都在看着她,其中段寒成的眸光最是炽热,像是急需一个答案。 僵持了片刻,宋止想要代她回答,方元霜却抬头,她就要跟宋止结婚了,在这种问题上不该犹豫的,“……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怎么会?”姜又青步步紧逼,让方元霜喘不过气,“你不是把寒成那些事记得比自已的经期还准吗?” 说着,她掩嘴笑了起来。 宋止眉头紧皱,“姜小姐,如果你不是来吃饭的,请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 “怎么了,开个玩笑而已。”姜又青嘴角垂下,又打趣道:“元霜,你这个未婚夫可有点小气。” 她怎么说方元霜都无所谓,可她不能奚落宋止。 “他不小气。”方元霜表情真挚坚韧,“他很好的。” 音一落。 不曾吭声的段寒成从唇齿中迸发一声嗤笑,突然起身,他踢了一脚椅子,在走之前阴阳怪气地抛下一句,“方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不仅如此,变心的速度也快。 如果没记错,当初追他时,方元霜可没这么真诚地说过他很好,这么一来,他倒不如一个宋止了。— 在饭桌上喝了姜又青递来的一杯桃子汁,一回房间,方元霜胳膊与脖颈上便起了一大片的红疹子,她对桃子并不过敏,可这痒却怎么都止不住。 抓红了皮肤,见了血痕。 没有麻烦宋止,方元霜下了楼去拿止痒药,问了公馆的工作人员,对方略显为难,“这种药不一定有,麻烦您稍等。” 方元霜点点头在旁侧坐下,脖颈上被抓出了淤血的痕迹,等了十几分钟,不见人来,她急躁地抓挠着皮肤,血迹依稀透出了衣物。 段寒成下来时,方元霜身上的红疹爬到了下巴,周遭人落在她身上的皆是异样的眸光,她自已却并未察觉。 有人走近,她笑着抬头,“谢……” 不是拿来药的工作人员,是段寒成。
第22章 “你脸上怎么了?” “脸……”方元霜摸了下,脸上也起了红疹,“没关系,拿点过敏药就好了。” 段寒成脱口而出,“你吃芒果了?” 她对芒果过敏,小时候碰过一次,红疹长到脸上,被抓烂几个,以为要毁容就将自已捂在被子里谁都不见,周嘉也找来段寒成想让她高兴,她不露脸,蒙着脸,抽噎着说:“我变丑了,你更不会喜欢我了……” 那次隔着被子,段寒成轻笑,笑她的愚蠢与娇憨。 方元霜眼神微呆,没想到段寒成还记得她对芒果过敏,“……没吃。” “那怎么……” 工作人员赶来,带着歉意,“小姐不好意思,过敏药与止痒药仓库里都没有……” “没有?”段寒成神色危险,气势逼人。 他正要责怪,袖口突然被揪住,方元霜的手养好了许多,冻伤的痕迹轻微了许多,新生的皮肉白皙,与段寒成黑色的袖口一白一黑,落在眼中。 她语调柔弱,“没关系,我自已去买就好。” “你自已走到天亮都买不到。”段寒成话到嘴边,成了刺耳的,“宋助呢,他不是很好,怎么不让他带你去?” 方元霜飘飘然过了段寒成一眼,像是伤心,又像是习惯了,她从他身侧走开,没有回声,段寒成追上去,扯了下她的胳膊,“我带你去。” “不用……” “少废话。” 被提着胳膊塞进车里,方元霜挠着下巴,手被段寒成按住,“别再抓了,想毁容吗?” 他的手凉,她的手是热的。 不同的温度让方元霜像是被烫到,忙抽出手。 “怎么,订了婚,有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还碰不得了?”段寒成的掌心空着,一瞬即逝的那抹温热留在指尖,引得人贪恋,“过去天天往我怀里扑的那个,还是你吗?” 拿着红酒,换了睡袍,姜又青站在段寒成房门口按响门铃,可没有人开门。 等了半个小时,段寒成是回来了,可身边还带着一个人。 “……寒成。” 姜又青上前,想要挽住段寒成的胳膊宣示主权,段寒成躲开,让她扑了个空,笑了笑,她尴尬地将手埋进口袋中。 “你在这儿干什么?” 段寒成越过姜又青去开门,她弯着腰,一溜烟从他手臂下钻进去,这一招,方元霜常用,现在被别人学去了。 她神情淡淡地站着,不吃醋、不无理取闹,“我先回去了。” 不等段寒成应声,她轻轻颔首,往前走去,背影伶仃瘦弱。 段寒成不动声色捏住了门把手,有些恼方元霜如今待他死气沉沉的样子,可将她从身边驱赶的,不是他自已么。 房间里,姜又青已经脱了睡袍,里面是一件黑色吊带裙,裙摆很短,只遮到臀,将她丰盈的身体曲线包裹住,凹凸有致,她自信这一招对男人是很有用的。 可看到她,段寒成想起的却是方元霜坐在车里,借着一盏昏黄小灯擦药的样子。 方元霜侧着脸,半个肩头暴露在空气中,在模糊朦胧的影光中,她下巴面颊一片绯红,脊背瘦削,如一片皮包骨,本应娇白的皮肤上有着纵横交错的褐色疤痕。 这样的方元霜是美的,混合着残缺与柔软,像是段寒成曾买到的一副画,方元霜评价画里的女人虽美却空洞,她才不要做供人观赏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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