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上十点,聚会到了尾声,他们纷纷叫了代驾,在院门口道别。 文儒昱坐陈驰的车来的,但他家里有事,提前先走了。 许灵素看到文儒昱在院门站着,上前问道:“诶,你怎么走?” “我叫了车。” “你没开车来?” 他道:“我没车。” 文儒昱说得很大方,一点也没遮掩,反倒是许灵素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说道:“噢,那这里打车多不方便,这里离市区远得很,打车太贵了。你家住哪?” 文儒昱说了一个地址。 随即,许灵素就看到林絮之的车正开出院门,便敲了敲她的窗子:“絮之,文儒昱没开车来,他住鸿光小区,和兰苑一条街的,你顺道儿捎上他呗。” 林絮之看着旁边的文儒昱,半垂着眼睛,低声道:“好。” 文儒昱见她的半张脸掩盖在车里的阴影里,没有下午那会儿的生动活力,别人只当她是玩累的。 他道了谢:“那就先谢谢林同学了。” 林絮之开车很稳,下山路也几乎没有颠簸,车里开了暖气,伴随着一股淡淡婉约的清香,文儒昱闻出来是雏菊的味道。 他看到副驾驶的车窗边趴着一个粉白兔子摆件,此刻闭着眼睛呼呼睡觉,他伸手摸了摸,是硅胶材质的,手感软乎。 但他摸了一会儿又发现这只兔子的神情是可以改变的,眼睛可以睁开也可以闭上,嘴巴可以向上也可以向下。 夜晚一路璀璨,灯火连绵不绝,这是一座不夜城。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一直保持着安静,既没有放音乐也没有广播,这种沉默在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结束了。 “多谢,你早些回去休息。”文儒昱道。 但车锁却依旧关闭着,他不得不看向林絮之。 “你在院子里抽烟的时候……” 林絮之一路上就在想措词,始终不知如何开口,但她若是不点破这个问题,她怕是睡不着。 按理说,文儒昱不像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可林絮之仍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一个人光鲜靓丽地在众人面前展示,但有人和众人不同,他看到了众人看不到的阴霾。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你蹲那儿捣腾刹车的时候。” 此话一出,林絮之瞬间握紧了方向盘,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最近对车挺感兴趣的,所以看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就想着练练手。”她嘴角笑着,语气轻松。 “嗯,我知道。” 林絮之嘴边的笑意再次僵住。 她抬眼看向文儒昱,她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他话里有话,文儒昱难道就这么聪明,知道她在做什么,也知道她的目的? 不可能,她跟他这么多年都没有交集,毕业之后的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心思。 文儒昱见她的眼神里暗含不善,他面不改色,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林絮之问:“像什么?” 文儒昱把窗边的兔子取下来,调整了一下它的表情,眼睛睁开,嘴角向下,他微微一笑:“像这只冷脸的兔子。” “不过就算是冷着脸,还是很可爱。”他戳了戳这只兔子的腮帮子,硅胶一戳就凹陷。 林絮之微愣。 文儒昱的视线从硅胶兔子移到她脸上,语气变得缓慢:“这个点儿太晚了,你今天忙活了一天,不累么?” 他的语速一慢,声调就显得温柔,在夜晚独具一色,分外迷人。 林絮之缓了缓眼神,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但文儒昱听到了开锁声,接着说:“我先回去了,晚安。” 正当他要拉开车把手,林絮之的一句话却让他走不动道。 “儒昱哥哥,今晚的事情,当做没看到,不要说出去,好吗?” 这不是林絮之第一次这么叫他。 说起来,他们之间,也算是见过双方父母的。 十六岁的时候,林絮之罕见地看到林鹏和梁静兰一起出现在兰苑,说让她换身好看的衣服,带她去和她同学一起吃个饭。 林絮之很惊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问他们原因,他们只说是关心她和同学相不相处得来,怕她在学校过得不好。 林絮之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一想到他们的这番话,眼眶就有些热。 从她上小学以来,林鹏和梁静兰从来没有管过她,她考了一百分,他们会说一句不错,考了六十分会说一句下次努力,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话。 家长会一直是外婆去的,外婆去世之后就是姨外婆去的。 她有什么感兴趣的课程会自己去报,小提琴、钢琴、油画、芭蕾,但小孩子总是三分钟热度,她唯一坚持下来的就是小提琴。 后来过年在林家亲戚面前表演小提琴,林鹏这才知道原来她还会这门艺术。 他们很忙,同时又很闲。忙到没空搭理林絮之,闲到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和子女。 可他们也很矛盾,因为利益关系,他们始终没有离婚,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是夫妻,他们的法定子女只有一个林絮之。 等来到了饭店包厢里,令林絮之惊讶的是,她看到了文儒昱,却也只有文儒昱一个同学。 她以为他们会邀请全班同学呢。 可下一秒,林絮之就听到林鹏和梁静兰热情诚心地打招呼:“文市长您好您好,文夫人幸会!幸会!” 她看到了文儒昱的父母,那是一对儒雅温润的伉俪,如君子兰般的长相和气质,苍翠挺拔,端庄优美。 他们双方彼此握了手,文志远注意到了林絮之,就提了她一嘴。 林鹏立刻将她拉过来,满脸褶皱的笑意,说道:“这是我的女儿,林絮之,快,跟市长问好。” 文志远笑着摆手,慢条斯理道:“今天就是家宴,不用这么客套,孩子还小,就叫伯父吧。” 林鹏和梁静兰立刻眉开眼笑,林絮之深深地记得,他们那眼角和嘴角的弧度就像一根弹力绳,居然能拉得这么长;他们的眼睛居然如此小,就快要看不到眼缝;他们居然这么老,眼角的鱼尾纹和鼻翼旁的法令纹都这么深。 双方谈话间,梁静兰看到了文儒昱,说了一堆林絮之永远也记不住的漂亮话。 但林絮之永远记得住梁静兰那状似惊讶的神情:“这真是太巧了,我家絮之也是在靖华高中上学,儒昱也是呢?在国际部啊,那是巧的不能再巧了,絮之也是,你们是同学,以后要多多交流。儒昱是哪年哪月的?哦那比我们絮之大几个月呢,絮之,你要喊儒昱哥哥。” 林鹏和梁静兰都在饭桌底下拍了拍林絮之的大腿,示意她机灵点。 林絮之端起茶杯,站起来,走到文儒昱身边,笑着说:“儒昱哥哥,我敬你一杯,希望以后多多指教。” 文儒昱起先见到林絮之也很是惊讶,没想到今天见的是她家,但他见惯了这种场合,倒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此刻见她过来敬他,她是笑着的,笑得很好看。但文儒昱却觉得她在哭,哭得很伤心。
第14章 抹茶蛋糕 夜凉如水,泠汀街逐渐安静,兰苑和鸿光小区之间对面的大型商场已经把多数灯光关闭,各个门口升起了铁栏,夜晚的小吃摊开始徐徐进场,纷纷停在商业广场两边。 文儒昱看了眼腕表,已经过了十一点。 她语气里带了点乞求意味,他不是听不出,只是这种刻意服软的语调让他很想继续装得卑鄙一点,看她是何反应,一退再退?恼羞成怒? 林絮之见他没反应,换作她是他的话,遇到这种事情,肯定很好奇,她虽然不会直接问对方在做什么,但是会旁敲侧击地给对方下套。 她认为,虽然文儒昱没有问,但他心里是好奇的,而且说不定还会当做饭后谈资说给他朋友听,陈驰便是他朋友之一。 想到这里,林絮之的大脑迅速飞转,随后慢慢低下头,再次抬头时她两只大眼睛十分莹润,大有泫然欲泣的架势。 文儒昱想起来以前她还有个“林妹妹”的称号,她每科成绩都把持得很好,有拔尖的,也有处在中游的,但总体来说都很优秀,唯一不及格的科目就是体育。 她可是创下八百米跑出了四分半的记录,是两个班里跑得最慢的。 每天的早操晨跑都跟要了她的命似的,他们跟在普通高中班的后面,她渐渐脱离了班级队伍,他们跑两圈,却在原地追上了她。 文儒昱侧着脸看了她一会儿,他其实没什么表情,但因为眼角天生向上翘,就显得神情在什么时候都是柔和的。 他忽然伸手,指腹在她颧骨处停留,指尖扫过她的眼角,她的瞳孔跟着他的手指打转,那好不容易捏出来的眼泪一下便荡然无存。 “林妹妹真是会拿捏人,知道我一向怜香惜玉。” 礼尚往来,他一直很懂得语言话术这方面的推杯换盏,让对方很难看懂他。 文儒昱的指尖渐渐往下,划过她的脸颊,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林絮之感受得出来,他的目光带有微微的几分深意。 接着他的指腹轻轻按住了她的唇,林絮之的心脏咚的一声敲锣,就像下午在密室里的触感一样。 “怎、怎么了?” 很快,他的手就收回来了,并用拇指和食指捻转了几圈,道:“沾了海苔。” 他拈得太快,林絮之也没看清他是不是真的拈走… 夜凉如水,泠汀街逐渐安静,兰苑和鸿光小区之间对面的大型商场已经把多数灯光关闭,各个门口升起了铁栏,夜晚的小吃摊开始徐徐进场,纷纷停在商业广场两边。 文儒昱看了眼腕表,已经过了十一点。 她语气里带了点乞求意味,他不是听不出,只是这种刻意服软的语调让他很想继续装得卑鄙一点,看她是何反应,一退再退?恼羞成怒? 林絮之见他没反应,换作她是他的话,遇到这种事情,肯定很好奇,她虽然不会直接问对方在做什么,但是会旁敲侧击地给对方下套。 她认为,虽然文儒昱没有问,但他心里是好奇的,而且说不定还会当做饭后谈资说给他朋友听,陈驰便是他朋友之一。 想到这里,林絮之的大脑迅速飞转,随后慢慢低下头,再次抬头时她两只大眼睛十分莹润,大有泫然欲泣的架势。 文儒昱想起来以前她还有个“林妹妹”的称号,她每科成绩都把持得很好,有拔尖的,也有处在中游的,但总体来说都很优秀,唯一不及格的科目就是体育。 她可是创下八百米跑出了四分半的记录,是两个班里跑得最慢的。 每天的早操晨跑都跟要了她的命似的,他们跟在普通高中班的后面,她渐渐脱离了班级队伍,他们跑两圈,却在原地追上了她。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8 首页 上一页 1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