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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回舟扫了眼，目光随着她的手指向下滑。 看完，他勾唇，“是个好消息。” 沈回舟吃饭一贯细嚼慢咽，今天也是，动作慢条斯理的。 菜放在凳子上，阮知遇担心他夹菜不方便，就积极地说：“你想吃什么，我端起来你夹。” 因为她心情好，今天的她格外放松。 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和沈回舟相处的日子。 夜风送来阵阵花香。 阮知遇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她仰头看着天空的弯月，再偏头看向身旁的沈回舟，眼眶蓦地湿了。 “我来是迫不及待地想跟你分享我的好心情。” 沈回舟：“感受到了，我为你开心。” “你不会觉得我很可恶吗？他们那么惨，我居然幸灾乐祸。” 沈回舟：“不会，这是他们的报应。” “那你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回科室？” 沈回舟：“对。但现在没什么事，可以陪你走走。” “还是别了吧，我得早点回去。柚子还在家等我呢。” “好。” 不管阮知遇说什么，沈回舟都极有耐心地给出回应。 他平静、温和、但话里话外都是向着她。 阮知遇能感受得到，她抬手抹了下湿润的眼角，“忽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沈回舟不解，偏头看她，“什么？” 阮知遇笑了笑。 只是回望向他的眼睛，闪闪发光。 琥珀色的瞳仁里，只倒映着他的面庞。 她专注地看着他，没说话。 能有人分享，很好。 与他相逢，很好。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轨迹发展。 今夜，阮知遇久违地感到幸福。 - 沈回舟吃完饭后，将垃圾收拾好，扔进垃圾桶。 之后，随阮知遇走到医院外。 他拦了辆出租，记下车牌后，报出地址。 而后弯腰对后座的阮知遇说：“到了记得跟我说一声。” 阮知遇笑着冲他挥手，“好啊。” 出租汇入车流，沈回舟直起腰，目送车远去。 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拥挤的车流，衣角被风温柔的牵起。 他察觉，抬手压下衣角，转身回到医院。 回去时，他经过花园，途径刚刚坐过的石凳，俯身捡起掉落在凳子上的玉兰花花瓣，揣回了科室。 沈回舟衣服沾了满身花香，与消毒水味道很重的医院一时显得格格不入。 值班的张护士嗅到，忍不住打趣，“沈医生，你衣服上怎么还有花香啊？去花园了？” 另一个埋头吃夜宵的护士抬头，“不止，还有香水味。” 沈回舟笑着点头，而后回了办公室。 那片花瓣被他小心翼翼夹在书页里，同当年的红丝绒玫瑰一样。 - 沈柚一直在客厅等着，听到门解锁的声音，连拖鞋也顾不上穿，扑过去抱住阮知遇。 她兴奋的不行，“知知，知知，蒋正因完了。” 公司研发的医疗器械投入市场使用后出现了问题，连着蒋阜入狱的事被大肆报道。不仅破产，还欠下巨债。 阮知遇反手关上门，“我知道。” 沈柚：“蒋阜犯的事可大了，估计会被判刑，做个几年牢。” “挺好，法律教他做人。” 蒋阜不是初犯，循着他的那些不正经的朋友们，很容易就能查到其他事。 单是阮知遇知道的，就有好几起，不过都被蒋正因用钱摆平了。 沈柚：“你怎么不惊讶啊？” “意料之中。” 沈柚忙不迭跑回客厅穿上鞋，等阮知遇脱下外套洗完澡后，拉着她去酒柜前打算挑几瓶酒。 “这不得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阮知遇点了下头，拿出手机给沈回舟发信息。 打好一行字还没发出去，他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她手忙脚乱看向沈柚，见沈柚在认真选酒，便去了阳台接听。 听筒里，沈回舟嗓音徐徐：“到家了吗？” “嗯，正准备给你发信息呢。” 阮知遇还欲说些什么，那边沈柚已经选好，扯着嗓子对阳台喊：“知知，来帮我拿酒。” “咦，人呢？” 阮知遇只得回道：“来了。” 她准备挂断电话，沈回舟却叫住她，“等等。” “啊？” “要喝酒？” “嗯，跟柚子一起在家喝。” “挺好，是得庆祝一下。”沈回舟轻笑了声，“别喝太多，伤胃。” “好。”
第48章 ◎别睁眼◎ 挂断电话, 阮知遇赶忙跑到酒柜前帮沈柚拿酒。 沈柚拎着两瓶，跟她往阳台走，没忘问：“刚跟谁打电话呢？” 阮知遇以为她刚才专注选酒, 没注意到。 听她这么一问，愣了下，如实答：“沈回舟。” 沈柚眼睛亮了, 酒还没放到桌上, 就迫不及待问：“打电话干嘛？说什么？” 阮知遇慢吞吞将酒放好, 四瓶酒排成一排, 看上去特别整齐。 她回想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 在沈柚的逼问下，她还是将自己晚饭后去医院给沈回舟送饭一事全盘托出。 末了，不忘补上一句：“再没别的了。” 沈柚：“怎么不见你第一时间跟我分享你的好心情？” 阮知遇解释：“省医在我公司附近，离得近。” “那你给我打通电话不是更快吗？何至于还跑趟医院找他？” “......”确有道理。 阮知遇无从辩驳，只好保持沉默。 沈柚意味深长地冲她笑了下, “好了，不说这个了。” 清冷的月光洒落，她打开落地灯，让阳台更亮了些。 而后和阮知遇并肩坐在地毯上。 看着窗外无尽的夜色，沈柚蓦地想起过去和阮知遇、沈回舟在海城念大学，夜里一起去宜升街吃饭的日子。 那个时候多自然啊。 她喝了口酒, 终是没忍住问：“你和我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知遇一时没反应过来, 轻轻啊了声。 沈柚思维太跳跃, 她一时还真跟不上。 “难道仅仅是因为阮阿姨生病，你就顾不上跟我们联系了吗？” “不全是。” “难道还跟我弟有关系？” 阮知遇张了张唇, 还是没吭声。 沈柚本想继续往下问, 但看她的神色, 便知道她是不想说。 只得忍了好奇心，不去破坏今夜的好心情。 俩人坐在地毯上，毫无逻辑的聊天。 从上学说到工作，还有遇到的狗血八卦。 沈柚喝得高兴了，站起来打开窗户探出头对着无尽夜色唱歌。 她音色好听，音准也好，然而毕竟是晚上。 阮知遇怕她扰民，起身把人拽了回来。 沈柚挣了几下没挣脱她的手，只得老老实实坐着，表情委屈地扯着阮知遇，在她耳边又嚎了两嗓子。 阮知遇笑着去捂她的嘴。 清晨，沈柚手机铃声响起。 她凌晨才安静下来，睡了没多久，听到铃声，立马精神了，条件反射似的噌地坐直身子。 “完了，我忘了我今天有事。” 阮知遇被惊醒，心突突直跳，问：“要去工作室吗？” “对，今天有客户要来。” 趁沈柚去洗脸换衣服的时间，阮知遇给她叫了辆车。 把人送到楼下，她将牛奶和吐司都递给沈柚。 “还好有你。”沈柚接过，拍了下阮知遇的肩，一脸郑重，“等着，姐们儿赚钱养你。” 阮知遇笑着点头，应声好。 送走沈柚后，她仍因为早上的手忙脚乱心惊，心跳的很快。 便拍了拍心口，转身去摁电梯。 摁电梯的手还在轻微的抖，于是，阮知遇深呼吸好几次。 等稍微平静下来，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 她没扭头看，在电梯到了后，直接进去。 昨天沈柚问的问题，阮知遇全都有仔细想过。 譬如，她和沈回舟。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过去那段日子，她实在心力交瘁。 不论是照顾阮婷，还是面对沈回舟。 她没勇气在被再三拒绝后，佯装无事发生去面对他。 于是，她选择逃避。 只有逃避，能给她安全感。 让她能只专注于应付阮婷生病这一件事。 沈回舟拎着一兜菜，不动声色地看着电梯门上阮知遇愁眉苦脸的倒影。 电梯门打开，他也跟着出去。 阮知遇全然未觉，在将门解锁后，反手关门，门却被人手掌抵住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她扭头，怔忡着看向沈回舟。 沈回舟冲她笑了下，“几个小时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没有。”阮知遇摇了摇头。 看到他，心又跳得快了些。 她摸向心口，偷偷叹了口气。 沈回舟：“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阮知遇弯腰换鞋，闻言有一瞬的心虚。 她随便扯了个理由，“醉了，脑子一片空白。” 沈回舟将门关上，之后拎着菜去了厨房。 再从厨房出来时，便看到阳台上阮知遇蹲在地毯上，默默收拾酒瓶和零食的场景。 和煦明亮的阳光自大落地窗洒落，在她周身镀上光晕。 听到脚步声，阮知遇下意识回头。 她白的发光，乌黑的长发如瀑，脸上的细小绒毛清晰可见。 沈回舟弯了弯唇，也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樱桃发绳。 “转身。” 看到他指尖勾起的发绳，阮知遇猜到他想做什么，就乖乖背过身子。 沈回舟将她的头发拢在掌心，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她后颈，像是带了电流，引得阮知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极力忽视他的存在感，低头数着地面上的空酒瓶。 昨晚除了一开始拿的四瓶酒，后来她和柚子又去拿了几瓶。 此时，她脑袋还有些疼，眼神也迷糊，数了几次也没数清，便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 眼睛登时酸涩的难受，眼泪直流。 她抬手胡乱擦眼泪，却越发难受。 沈回舟帮她扎好头发，见她吸着鼻子，肩膀一抽一抽的，顿时慌了。 他赶紧绕到她身前，却看到她在哭。 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砸，瞧着特别伤心。 “怎么哭了？” 短短数秒，沈回舟将自己从回来到现在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前后反思了一遍，又问：“因为我？” 阮知遇手放下来，“我控制不住。” 看到她的手，沈回舟瞬间明白过来，赶紧捉住她的手，“别擦了，酒都进眼睛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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