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 放眼望去,层峦叠嶂,恰似阳光正好,一片云落在山顶,缥缈轻柔,再近一点能看到庄园中的大草坪,点缀着几棵大树,绿油油的爱人极了,眼前一条碎石铺路直至一栋小公寓。 江宁乐着将陆迟归带下来。 陆迟归看她笑得开心,忍不住询问:“这么喜欢?” “光看风景也没意思啊?”江宁俯身在陆迟归耳边问,“有没有什么项目啊?” 陆迟归侧目凝视她,“你想干什么?” 此时两人已经走进庄园,眼前一大片的草原看得江宁都想撒野子在草坪上驰骋。 “骑马会吗?”陆迟归问道。 江宁想也不想,“不会。” 陆迟归兀自往前走,招呼着她,“那我们去马厩吧。” “我不会骑马?” “可以学。”陆迟归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去马厩。 早就有人站在门口候着,陆迟归对那人说:“给她取一匹温和一点的马。” 那人带着江宁进去挑马,江宁转身问他:“那你呢?” 陆迟归看向远处,“那边有个池塘,我去钓鱼。” 江宁的心装满新奇,听陆迟归这么一说倒真的跟着进去挑马去了。 她一眼就看中通体发白,毛发油亮的马,大大的眼珠子灵动极了,江宁笑着选了它。 “这匹马是刚来的,可不温顺。” 江宁笑着摸摸马的毛发,不在乎道:“没关系,这不还有你在一旁照看吗?” 等江宁换好衣服,马早就在外候着了。 江宁环顾四周果然看见陆迟归在池塘边钓鱼,陆迟归也看见她,江宁心里便放松下来。 小心翼翼地爬上马,马头由人牵着,江宁笑着说:“去陆迟归那。” 两人相距有些远,江宁只能看见陆迟归的后背。 他没让人在一旁候着,背影看着有些单薄。 两人距离越近,江宁心里却有些不安。 只剩几百米时,江宁才发现陆迟归离池塘太近,轮椅的轮子都已经陷进池塘。 江宁心一紧,冷汗出了一背。 怪不得,自己不会骑马还让自己骑马,把自己支开好寻死是吗? 她以为,陆迟归已经没有那些心思了,原来,这些天的平静竟是装的。 江宁大叫:“陆迟归!” 陆迟归转头看她一眼,江宁看不出他的神色,但江宁心里知道,如果自己不过去,或许见到的就只能是他的尸体。 她夺过马缰,两腿奋力地往马肚上一夹,似箭一般地冲出去,耳边传来握缰人的惊呼:“小心,这马不能这么骑!” 耳边全是呼啸而过的风,江宁在马背上颠簸不已,她一心只想着陆迟归,陆迟归的双腿已经没入水中。 她恨不得自己此时有翅膀能飞到他身边 “陆迟归!”她的声音和着风声,风穿喉,嗓子变得干涸,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 再发声竟然发不出,她只能扯着嗓子却只发出呜呜的叫声。 好不容易奔驰到他身边,可这马受了惊,她又不会停下,只好把手里的缰绳往后扯。马被勒脖,双脚离地,随即疯狂甩着背上的人。 江宁就这么被摔倒在地。 整个内脏像是错位了一般,在落地瞬间又归位,剧烈的疼痛使江宁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她的脚,手臂像是断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 她看着一心求死的陆迟归,撕心裂肺地喊着:“陆迟归!” 她在地上匍匐着,想爬到他身边,“陆迟归,求求你,活下来。” “陆迟归!”她的声音就像是破风箱,“你回头啊,你看看我啊,你不是说我像她吗?你看看我啊。” 水已经蔓延到陆迟归的腰上,陆迟归听到这话,终于有一点反应,他转头对着江宁凄惨一笑。 看着眼前的江宁,他的心猛得悸动,但那终归只是悸动,掀不起丝毫波澜。 “江宁,对不起。” 江宁环顾四周想找人求救,可那些人都还在百米开外。 江宁在地上挣扎一番,勉强站立,她摇摇晃晃地走向陆迟归。 水已经涌上陆迟归的胸膛,他闭上眼,平静地接受死亡的到来。 接近死亡,脑子里却想的是江宁。 他在心里默想着:江宁,对不起,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看到如此残缺的我,只愿你以后遇到的人都是良人,希望你能快乐无忧地活下去。 冰冷的水汹涌地朝他扑来,他已经感觉到寒气直逼他的脸庞,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变冷。他本就有问题的腿此时更是什么都感受不到。 水渐渐漫过他的脖子,一点点逼近他的下巴。 他享受着慢慢的凌迟,就像是在一点点赎罪。 林怜,我来陪你了。 忽然,水位没再上升,身后有人猛地拽住自己轮椅的把手,把他从水中拉出。 湿润的衣物贴在身上,寒冷侵骨。 此时,一双纤细的胳膊环抱着他的胸膛,耳边落下一句轻语:“陆迟归,我说过,我有能力赚到那一千万,只要我在,你就休想死。” 温热的气息喷在陆迟归的耳畔,身上更加冷了。 陆迟归的心脏骤然紧缩,随即怦怦直跳,他分不清那是心动还是紧张,他在听见这句话时呼吸停了一瞬。 陆迟归愣了下神。 江宁的手渐渐酸了,后面的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都朝这边奔来。 江宁的手本就有伤,现在更是怕陆迟归挣扎,劲是一点都不敢松懈。 陆迟归这才清醒过来,他不该活下去的,他应该下地狱,他不应该得到世上所有的美好,他不配。他又开始拼命挣扎,江宁一动不动地抱着他,本来手臂就有伤,加上男女力量悬殊,江宁被甩在地上。 没了控制后的陆迟归又往水里走去。 “陆迟归!”江宁头皮发紧,这一次她不敢保证她能把陆迟归拉回来,要是拉不回来,她就要眼睁睁看着陆迟归死在自己面前。 幸好一阵兵荒马乱,那群人终于来了,七手八脚地把陆迟归拉上岸。 此时江宁悬着的心才完全放下来,她整个人虚脱般的躺在地上,这时才感觉手臂,腿脚疼得不像是自己的。 一群人围着陆迟归,又有人惊呼着,江宁此时累极了,躺在地上,身体却越来越疼,五脏六腑如蚂蚁啃噬般。 这时才有人发现躺在地上的江宁,一群人又惊呼着朝她奔来。 思绪迷茫中始终听见有人在呼叫。 太过精疲力尽,江宁索性不回答。 陆迟归这才注意到江宁,多处擦伤,小腿和手臂肿得老高。陆迟归来不及关心江宁就被一众人拉上救护车,江宁被拉到另一辆。 两人在人影绰绰中相视一眼,江宁张口无声对他说:“这条命,是你欠我的。” 陆迟归无声地笑了笑,江宁瞪圆了眼睛盯着他,在护士快要把她推上车的时候扣着车的边缘大吼道。 “陆迟归,你听见没有。” 陆迟归那边的护士却手脚利索地把陆迟归推了进去。 江宁有些懊恼地松手,心里祈祷陆迟归千万别再作死,自己现在也是身残志坚。 就算是有心也无力。 陆迟归躺在担架上,想着江宁刚刚嚣张跋扈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看来没大碍。 还是个炸毛的小狐狸。 心里却泛起阵阵暖意,不停地回想着那句话,这条命,是你欠我的。 又想起江宁为了拉住自己怀在胸上的手臂。 细小的感情在他心中生出,看似无足轻重,却又坚不可摧,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丝眷恋。 只因为江宁。 同时陆迟归更加确信,江宁百分之百喜欢自己。
第12章 不阻止你 江宁伤得不深,至少内脏没问题,只是腿和手臂打上了石膏,得在医院躺尸半个月。 陆迟归发了点低烧,五月的天渐渐回暖,让陆迟归少受了点罪。 陆母和陆父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回国。 等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 江宁和陆迟归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被陆母推开。 陆母第一时间跑过来看江宁,见江宁伤势严重,转身指责陆迟归:“我原本以为你只会伤害自己,现在倒好了不伤害自己改伤害别人了?” 陆迟归反常地低着头受训,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江宁心里也想为自己出一口气,顺便让陆迟归安分一点。 要是陆迟归每闹一次,自己就受一次伤,那估计陆迟归还没撒手人寰她就先挂了。 陆母轻声问江宁:“还疼吗?” 一句话让江宁眼眶瞬间变红,委屈油然而生。 她可怜兮兮地点头,余光瞅了陆迟归一眼,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 她悄悄挪挪身子,怕自己卑劣的演技被陆迟归识破。 继续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陆母。 陆母毫不心疼,把人抱在怀里哄了又哄。 江宁原本是装的,可等到真的被陆母搂紧怀里,心里的酸楚是真的放大,眼泪也是实打实的往下落。 陆迟归这两天没问过江宁的伤势。 他以为只是擦伤,可他没想到江宁是真的觉得委屈,疼。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不起江宁。 陆母安抚好江宁把陆迟归带出去。 这是第一次,陆母很严肃地与他讨论他的想法。 “迟归。”陆母看了眼在轮椅上的儿子,或许对他来说,终身困在过去和轮椅上也是残忍的。 “你实话告诉妈妈,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陆迟归抬头望向妈妈,以往在不能被提起的禁忌,如今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被这么大大咧咧地提起。 他还有一些不适应。 被这么直白的一问,陆迟归反而没了以往的直接,现在他在犹豫了,到底死还是不死。 “我。”陆迟归看向病房里,江宁正拆着陆母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嘴角带着满足的笑。 “或许我错了。”陆母的声音变得哽咽。 “这本来就是你的事情,我不应该牵扯别人进来。”陆母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说:“你告诉我们,你真实的想法,这一次我们不会再阻止你。” 或许做这个决定太艰难,陆母的整个身子都靠在陆父身上。 她也怕自己的儿子做出的决定她无法接受。 这是陆迟归在事情发生的几年里唯一一次看到母亲妥协。 他本能地想说我想离开这个世界。 脑子里却被江宁的脸霸道地占据。 她龇牙咧嘴地说道:“你这条命是我的。” 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停住。 他抬头看向妈妈,妈妈脸上布满皱纹,满脸愁容,陆父的脸上也是阴容满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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