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理发师:“啊啊啊!我的作品!” 客人被他一嗓门喊醒, 吓得一个激灵。 真不靠谱,这理发店的人。 腹诽一句, 宋唯栀拿了杯子接水, 看向紧闭的咨询室隔间。 要不是为了里面那个男人, 她才不会卑躬屈膝, 在这儿当什么扫地小妹。男性荷尔蒙冲破云霄的篮球场才是她的归宿。 咕噜咕噜喝完一杯水,宋唯栀把纸杯扔进垃圾桶里, 勾起放在一旁的包就走。 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 不太忙, 地扫得挺干净的, 除了理发师那块儿。 她等会儿再来。 几分钟后,咨询室的门从里面打开,邵丞安靠在门框,看了眼店里,问的随意:“她人呢?” 知道他问的是谁,理发师优雅地挥舞着手里的梳子和剪刀:“走了啊。” 邵丞安轻嗤一声:“就这点耐心。” 理发师盯着自己的作品:“我说老板,人小姑娘追你,你也别太摆谱了啊,吊着人家干嘛呢?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太渣了。” “你信不信,她去篮球场看帅哥了。” 迎上理发师的视线,邵丞安停顿两秒,反问,“谁渣?” 喉咙倏然堵住,理发师无语半晌,优雅地晃了晃手里的剪刀:“Nonono,小栀子只是爱美,拥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这有什么错?人家要是渣,都不可能来在这里给你扫地,她又不缺那两百块钱。” 放下剪刀和梳子,他解开客人身上的罩子,抖了两下。 “再说了,她都坚持一个多月了,还不够有耐心啊?邵老板,别太苛刻,当心小栀子跑了。” 跑了? 她会吗? 云层飘过,室外的阳光斜照在白瓷地板上,邵丞安被反光晃得眯了眯眼。 现在看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 教学楼旁边的长椅上,宋唯栀捧着一杯奶茶,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坐着,盯着对面的篮球场。 奇怪。 今天球场的观赏性不强啊。 怎么回事,帅哥今天都不来打球吗? 没劲儿。 宽阔的道路上人来人往,偶尔有车辆驶过。宋唯栀无精打采地靠着椅背,慢吞吞地嚼着珍珠。她掏出手机,刷了下庆大论坛,映入眼帘的就是置顶的篮球友谊赛消息。 唰的一下坐直。 她来劲儿了。 社团联合会发的通知,连每个学院的比赛人员名字都发了出来。 光是于未和季淮颂,就够有看点了。 两页通知,她看得津津有味,翻专业课的书都没这么认真。 什么理发店什么邵丞安,去什么去啊,她不去了! . 失策了。 本来以为她旷工几天不见邵丞安就不会有事,没想到万絮佳说要聚餐,把她这个心理协会编外人员也算了进去。 她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椅子烫屁股。 进了包间之后,一群人无形之间就形成了一圈位子的排列组合。巧死了,邵丞安坐在她的正对面。 每一次抬头夹菜,要么余光瞄到他,要么直接撞上他的视线。宋唯栀如坐针毡,胃口都变差了许多。 转念一想又觉得奇怪,他们之间顶多是追与被追的关系,而且被追的那个人还躲她跟躲什么似的。 为什么氛围这么莫名其妙?就好像……谈过,但分了。 心思不在饭桌上,一口辣油呛到喉咙,宋唯栀轻轻碰了碰姜来,指着离自己有点远的纸巾盒:“来来,帮我拿一下——” 话没说完,姜来的手也还没来得伸出去。对面的人已经起身,纸巾盒放在圆桌的转盘上,给她转了过来。 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纸巾盒,宋唯栀突然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呛了。 搞什么啊? 因为她这两天没去骚扰他,他不习惯了? 扯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宋唯栀抠开椰汁的易拉罐拉环,插上吸管,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缓了缓。 桌上热火朝天,没有她的参与,其他人都有些不习惯。 大二的学姐突然提到专业课老师,宋唯栀对这个话题产生强烈共鸣,立马加入群聊。 整个包间里,就姜来和邵丞安最安静。 邵丞安也就在其他人偶尔向他求证的时候,回应那么一两句。 “我记得我们去年的时候,校园十佳歌手,你是不是还参加了?” 万絮佳托着下巴,看向隔着一个位置的大二学弟。 他旁边的女生笑着调侃:“何止啊,他还拿了个亚军呢。” 万絮佳:“这么厉害?” 男生放下筷子,正了正嗓子:“别的不说,唱歌我绝对是咱们理学院的第一歌姬。” 姜来正低头和拔丝地瓜缠绵,冷不丁冒出一句:“歌姬不是形容女歌星的吗?” “……” “歌王。” 男生改口。 宋唯栀着急说话,差点咬到舌头:“学长,你已经大二了,歌王歌姬该更新换代了。今年要是还有十佳歌手,我肯定拿冠军。” “你少来,你先参加了再说。” “KTV走一遭?” “不信邪是吧?”男生爽快得点点头,“走啊,吃完饭就去,让你看看什么叫‘理学院第一歌姬’。” 这个决定临时又草率,附近的KTV早就被订满了。一群人去了距离学校几公里以外的一家KTV。 本来只是为了争夺“庆大理学院第一歌姬”的头衔,但在KTV包间了待了会儿,宋唯栀上头了,酒也喝了不少。 “不行,你不能喝。”宋唯栀拿走姜来手里的杯子,看向旁边的大二学长,“不许欺负我们妹妹,她没成年。” 转头靠在姜来耳边小声道,“你得醒着,不然我俩今晚就回不去啦。” 另一张沙发上,邵丞安双肘搭在腿上,看了眼桌上剩下的几瓶酒,还没开。宋唯栀面前那瓶,还剩一半。 他伸手,刚碰到瓶身,被宋唯栀拦住。她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手心滚烫。 “你要喝自己再开,这是我的。”说着,她蹙眉嘀咕一句,“你手怎么这么凉啊,你很虚吗?” 邵丞安:“……” 眸色沉了下去,他捉着她的手腕,拿走酒瓶,“喝多了没人送你回去。” 这话一点也威胁不到她,宋唯栀晃了晃脑袋:“我有来来。” 邵丞安轻嗤一声:“她背不动你。” 宋唯栀:“……” 脑子卡顿几秒,稍微反应了会儿,她转头看向嗑着瓜子、事不关己的姜来,指了指邵丞安,又指了指自己,“他是不是在人身攻击我?说我重?” 姜来摇摇头:“应该不是。” 末了,她一本正经地说,“我确实背不动你。” “……” 微微抿唇,宋唯栀一时无言,脑子已经有些混沌,她摆摆手,也不太在意这事儿,拿着空空的酒杯。杯底轻轻敲了敲玻璃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的酒。” 邵丞安没动,盯着她看了会儿:“这么能喝?” 宋唯栀仰了仰头:“开玩笑,我从小在酒罐子里长大的。” 哦了一声,邵丞安神情淡淡,依旧没动作。 他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惹得宋唯栀心烦,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还是那种能回弹的棉花。 她吹了吹气,转头看向去了一趟卫生间,推开包间门、走进来的大二学长:“学长,不是我不跟你喝,你们副主席太不是人了。” 这位学长已经晕头转向,迷迷瞪瞪地拍了拍脑袋:“嗯?他干嘛了?” 宋唯栀控诉:“他抢我酒。” 包间里的四面屏幕放着画面,已经没有人唱歌,开了原唱,两行歌词从白色字体变成蓝色字体,反反复复。 学长啧了一声,撑着沙发靠背,对邵丞安说:“邵主席,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欺负学妹啊?虽然小宋妹妹不是我们协会的,但她早就是咱们默认的编外人员了。人家帮你打理理发店,把那些慕名而来看热闹的学弟学妹安排得特别好,咱们店门口的秩序都好了不少。” 邵丞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是没给工资?” “好无情一男的。”学长打了个酒嗝,吞吞吐吐,“你怎么跟那个郭东先生一样啊,太过分了。” 满屋子酒气,宋唯栀盯着对面的大屏,脑袋空空:“是东郭先生吧?” “嗯?”学长挠了挠脸,“是吗?” 机械般点了点头,宋唯栀扭头看着邵丞安:“农夫与蛇。” 邵丞安:“你救我命了?” 宋唯栀:“你怎么油盐不进?” “不喜欢油盐。” “……”噎了下,宋唯栀的脑袋快要彻底卡壳了,她有些不耐烦,“酒给我,不要浪费,还剩半瓶呢!” 酒瓶放在身侧,邵丞安的掌心压着瓶口,眼神和表情的意思都很明显。 别做梦。 坐在三个人中间,姜来的鼻腔里全是酒味,她都觉得自己没喝酒都快要被熏晕了。真想说要不她给他们俩腾个地方,别让她坐中间,太折磨她了。 万絮佳回来拿手机,步子凌乱,脑子还残存一丝意识,让邵丞安帮忙把学弟学妹送上车,她扶不动。 包间里的人陆陆续续出去,只剩下宋唯栀和姜来,以及回荡的原唱歌声。 邵丞安把人都弄上车,回来的时候,看到宋唯栀已经躺在姜来的腿上睡过去了。 这副样子太恬静,跟她平时不一样,跟刚刚那个骂骂咧咧要拿酒的样子更是不一样。 他盯着看了会儿,嗤笑一声。 酒品还行。 ——还行个屁。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宋唯栀就开始了,又是没骨头,又是要吐的,最后什么也没干,尽折腾人。 遇到于未一群人,在邵丞安的意料之外,不过也不重要,他身边有个小麻烦,没法把分半点精力给其他人。 树皮干燥,还凉。宋唯栀靠在树干上,脸碰到翘起的树皮,轻哼一声,又凶又委屈:“靠,谁打我?” 邵丞安:“……” 一只手拽着她的衣领,他闭了闭眼,无奈至极。 车怎么还没来。 “呜呜呜,好冷。”凉风四起,宋唯栀呜咽一声,摇摇晃晃,寻找着温暖源。脑子早就没法思考什么了,只依稀有点意识,刚刚她抱了个人来着。 想重新寻求刚才的温暖,她动作幅度很大,猝不及防转身。 邵丞安拽着她衣领的手被她挣脱,怕她摔到,连忙伸手扶住她。掌心扣到她的腰,顺其自然的下意识动作,他把人揽进了怀里。 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胸口,灼热沉重的呼吸落下,隔着薄薄的衣衫,落在他的胸口。 夜里的风开始肆虐,后背有些凉,宋唯栀觉得不够暖和,十分自主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又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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