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着街边的灯火,忽明忽暗。她眼底翻涌的情绪越过几米距离,和他的情绪搅合在一起。 他们是同一类人。 她想。 所以,她不用说的太明白。 . “对面那个漂亮妹妹是不是在看你?” 在路边等公交,小胖望天,看到对面的崔锦桐,“她不冷吗?” 膝盖上面的短裙,看起来像光着腿。 宁也收起手机,看过去,扔下一句:“你先回吧。” “啊?” 眼睁睁看着宁也过马路,小胖懵了,瞪大眼睛,见他和那个漂亮妹妹一起走了。震惊之余,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掏出手机直接给宁也发了条语音,“我草!你他妈不是说谁高三谈恋爱谁傻逼吗?!” 合着他才是那个小丑。 小胖绝望。 崔锦桐掂了掂手机:“不接电话?” 宁也:“在吵架。” 几分钟前,他刚和他爸在家楼下吵完架。没有哪次吵架不是那个男人先挑事,看不惯的,怎么都能说两句。 八字不合,也不知道当年怎么就把他判给了这男人。 “跟你爸?”崔锦桐猜到了,前几天她就在他们家楼梯间目睹他摔门,她语气随意,“你火气挺大啊,没有暴力倾向吧?” 宁也垂眸看她,俯身凑近:“你看我像有吗?” 不像。 跟巷子里小孩儿打成一片,喂流浪猫,还帮店主修电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纯粹的、正儿八经的坏人。 芦海的冬天太冷,适合待在被窝里,和喜欢的人一起打滚。 看到小胖的语音消息,宁也随手转文字,单手捏着手机回复。 在巷子里陪一群小孩儿玩了会儿,崔锦桐说要去他家。上次来找到他,都没有进到家门,而且他那个爸,说话真的太难听了。 崔锦桐刚要在沙发上坐下,被宁也握住胳膊拉了起来。没站稳,她下意识寻找支撑,手搭在了他的腰腹。 宁也:“别坐沙发。” “为什么?”脑子有点短路,崔锦桐并不能思考他说的话,注意力全都被手心的触感吸引了。 怎么他妈隔着卫衣还能这么清晰,手感也太好了吧? 这腹肌……六块?八块? 宁也把她拉到一边,松开她,给她倒了杯水,放她手里:“他经常把人带回来在沙发做。” “噗,咳咳——咳——” 猝不及防被呛到,崔锦桐拍着胸口,蹙眉缓着。 宁也伸手扯了张纸巾,擦掉她嘴角的水渍。 虽然这种话题对她来说没什么,但他说的也太猝不及防了,仿佛上一秒还是校园纯爱,下一秒就给她上了岛国电影。 缓了缓,崔锦桐舔舔唇,看他:“所以你经常看现场直播?” 这不好吧? 冲击力也太大了。 “有什么观赏性吗?”宁也看了眼沙发,脸色又冷又淡,态度中肯又客观,“狗都不看。” 双手端着水杯,崔锦桐看着他,散漫地点点头。 宁也靠着沙发:“笑什么?” 崔锦桐:“是挺缺乏观赏性。” 这话说得就很奇怪,甚至有点儿驴唇不对马嘴。宁也姿态懒散,微微弓着上身看她,勾唇轻笑:“你看过?” 崔锦桐摇了摇头:“想看。” 这话就更不对劲了。宁也蹙眉,有些不解:“看什么,那个男人和不知道哪儿来的乱七八糟的女人?” 末了,他又道,“崔锦桐,什么癖好?” 好他妈好听,他喊她名字的时候。 不得不感叹一句人与人之间的磁场,很微妙,也很奇妙。固定的三个字,固定的发音,其他人念她名字,落在她的耳朵里平平无奇,就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偏偏到他这里,他的声音和她的耳朵仿佛背着她做了什么不见光的交易。 够缱绻,够缠绵。 崔锦桐弯唇,嘴角的梨涡看起来像是盛满了桃花酒,很甜,眼底却一点也不澄澈清明。 “不啊。”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在半空飘飘荡荡,滑过他的心尖,“我想看你。” . 这他妈是高手。 一句话直接给他架在这儿了。 咽了咽喉,宁也有那么一秒在思考,他他妈不会是在高三的这个寒假,搞了个露水情缘吧? 说起来可能跟他精彩的十八年人生里并不冲突,但有点儿过了。 气息不稳地被压在床上,宁也有点儿头疼,但没阻拦她,任她在他身上作乱。她太软了,还很香。 当所有感官被侵袭的时候,他筑造的城墙顷刻间坍塌。 出于本能,手抚上她的后颈。 “等会儿。” 混乱的意识里,余光闯入一片眼熟的东西,崔锦桐紧急叫停,偏头看向窗边的桌子。 半开的窗户有风钻进来,扬起一层纱窗,滑过桌上的课本,又落下。 宁也的视线跟着她看过去,脑子里骤然断电。 操。 完了。 崔锦桐定定地看着桌上那一排整齐的课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去年夏天都还在家里苦巴巴地背着上面的内容。椅背上挂着芦海市第一实验中学的校服外套。桌上摊开了一张试卷,写着芦海市第一次诊断考试。 是今年的。 也就是不久前,他刚考完一诊。 “宁也。”她声音微沉,坐在他身上,垂眸看他,“高中生?” 这个视角审视意味太重,宁也头疼。但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面色如常:“高中生怎么了?” 崔锦桐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想把我送进去?” 话落,宁也倏然起身,她往后滑了一寸。怕她摔下去,他扶着她的后腰,将她揽了回来。 双腿跪在床上,坐在他腿上,几分钟前的暧昧没有散去,她的胸腔里来回荡漾着,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意。 “我成年了。”他说,“比你大两个月。” 这股被欺骗的感觉太浓烈了,不过也怨她自己,没有搞清楚状况,直接莽上来了。 崔锦桐啊崔锦桐,清醒点,人家只是一个高中生。就快要高考的高中生,不要耽误人家。 空气安静的几分钟里,两个人仿佛产生了某种不用言说的默契。 宁也猜到她想做什么,攒眉蹙额,语气沉了下来:“崔锦桐。” 闻声,崔锦桐立马从他身上下来,一言不发,径直往外走。 她这会儿语言系统混乱,脑子也乱,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合适,就想跑。 宁也没拦,顺手拎起外套:“我送你。” 崔锦桐走得更快了,生怕他跟上来:“不要。” 坐上了回家的车,崔锦桐甚至想赶紧开学,逃离芦海这座城市。想了想,给宁也发了条消息。 【我冷静一下,你好好准备高考。】 . 一冷静就是两个月,崔锦桐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没想到陪姜来到芦海看辩论赛的时候,会碰到宁也。 坐立难安地看完这场辩论赛,她无心感慨任何事,只想拉着姜来就跑。但没等她动作,宁也穿过人群,拉着她走出去了场馆。 “跑什么?” 宁也沉眸看她。 虽然只隔了两个月,他身上的气息却好像变得很不一样。这身板正的西装校服,穿在他身上,丝毫压制不了他身上的性张力和桀骜不驯。 崔锦桐:“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跑了?我不是刚起来就被你拽出来了吗?” 救命,她看到他校服外套上那个校徽就有罪恶感,想起一些往事。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不纠结这个问题,宁也盯着她看了半天:“你瘦了。” “……”他是会聊天的。 心理准备的长篇大论被瞬间击溃,完全没用。崔锦桐欲言又止,突然就像是被禁言了一样,说不出话。 “你回芦海看辩论?”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她刚刚难道不是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然后被他拽出来的吗? 宁也:“有你男朋友?” 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声线一如往常,低低沉沉,充满磁性。听不出来什么情绪,跟普通朋友问候一样。 但并非如此。 崔锦桐很清楚,也完全能感受到,他字里行间的侵略性。但凡她点头说是,他都只会轻笑一声,说好,然后撬墙角。 她有没有男朋友,改变不了他对她的任何态度和想法。 所以她干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故意摆出姿态:“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样子,听姐姐一句劝……” 宁也轻嗤,挑眉:“小朋友?” 微微抬着下巴,他笑道,“我比你大。” 抿了下唇,崔锦桐点头:“好的,大朋友。” 宁也:“……” 她具体说了什么,他其实没有听得太仔细,中心思想反正就是那句话。不管是跟他谈恋爱,还是跟他玩,她都不行。 两个月没见到她,他的视线全部黏在她的脸上,一寸一寸地描摹,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样子再在脑海里记录一边。 最后,他对上她的眼睛:“为什么不行?” 崔锦桐一口气堵在胸口:“我刚才是在跟空气说话?” 扯了半天,白扯。 但他这个态度,她不想再说第二遍了,很明显,他不会听的。 不过,如果耗到他高中毕业,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他们之间短暂的一个星期,和crush没有什么区别。她不清楚他再过三个月对她还有没有感觉,也不确定她自己有没有。 . 从海边回来,把其他几个人送到酒店,崔锦桐站在路边等车,她算是喝的比较少的,脑子很清醒。 拒绝了何乾江说陪她一起等的提议,她一个人站在门口等车。 酒店大堂的灯光照不到这一块儿,只有昏暗的路灯落在她的身上。 其实她也没有必要非要回这个家,今晚她爸妈都不在家,不如就直接在酒店订个房间睡一晚算了。 她家离这边还挺远的。 念及此,她看了眼手机,取消了订单。转身要朝酒店走,瞥见远处的花坛旁边,有一道人影。 太熟悉了。 以前总说触景生情,她在这一刻,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联动。在看到他之前,她一点也没想,看到他的这个瞬间,脑子里立马跳出来姜来跟她说的话。 ——“你说的那些根本不重要,你喜欢他吗?” 她什么时候做事求结果了? 她明明从来都不计后果,哪怕只是像今晚烟花那样短暂的绚烂,她也至少收获了十几分钟的极致快乐。 尽兴就好,其他的,无所谓。 走过去,崔锦桐站在他面前:“跟踪我?” 宁也坐在台阶上,抬头看她,承认得直接:“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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