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放学,冰尤辞去了会长的位子。 一封整洁的书信放在会议室桌上,所有交接工作做的一干二净。 理由是想要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学业上。 她的决定从来都干脆利落。 陪伴她做完一切的程芳梨满眼都是担忧,又不敢讲安慰的话,只是把“付竞泽很少这样”挂在嘴边说了个遍。 一直到两人回到教室里。 他的座位已经被提前安排好的人搬空。 冰尤看着空荡的桌椅,不敢表露声色。 程芳梨一个跃身挡在她面前,强颜欢笑着开口:“冰,你难过就说出来吧,你想打他还是骂他!我都向着你!” 她说完摆了几个挥拳的动作,不专业,但是用尽全力。 冰尤抬手拦下她,勉强牵动嘴角:“没事,不早了,咱们赶紧走吧。” 得到了微弱的回馈,程芳梨便配合着收拾起东西,身影在接近日落的窗前忙碌。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逐渐走近,到不可忽视的分贝后稳稳停在了一班正门口。 弥枝身上还是今天见面时那身,多了件加厚的外套,和她妹妹穿的那件同款不同色。 她总在必要时出场。 冰尤挎上背包,在余晖下和她交错目光。 讯问声平静得像礼貌:“怎么进来的?” “门禁卡。” 弥枝倚靠在门框上,挥了挥手上的卡片。 走廊里出来的风卷起衣角,然后吹进室内,带起了所有人的发丝。 程芳梨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似乎在确认女生的来意。 冰尤继续低头收拾起东西,她才放心地站到一边。 “付竞泽有几样东西要我转交给你。” 弥枝的话落下那刻,人已经走到了教室最前排的桌子旁边,顺手把托特包放了上去。 “他自己不给就算了。” “你知道他是迫不得已。” 教室内针落有声,死一样的安静蔓延开来。 冰尤清楚他承担的全部,却还是为他私自的决定感到气愤,在感性侵袭时讲出怪他的话。 好在弥枝并不在意,把东西一个个掏出来摆在桌上。 “这个是车钥匙,银色那辆,他说你开顺手了……家门钥匙,东西他都提前拿走了,房子留给你住……啊对!”说到一半顿了顿,“他怕你不答应,所以买了条小狗在家,拜托你照顾。” “还有吗?”冰尤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嘴唇失去血色。 弥枝长舒了口气,双手扶在桌上。 然后看向冰尤:“他说有一句话让我转达给你,不过我觉得不用说你也知道。” 她说完瞥了眼程芳梨,意思是“有人在场,不好开口”。 冰尤颔首,空荡的躯壳里留下一个火花。
第53章 伦敦入夏。 人心躁动地渴望一场消暑的暴雨。 “那几个妞巨正行吗?我看你是这几年没女人滋养, 脑子学傻了。” Bryce躺在阳光椅上,看着面前无边际泳池玩水的几个女孩。 东方面孔,个顶个的顺眼漂亮。 付竞泽赤.裸着上身,皮肤在热烈的骄阳下呈现出古铜色的光泽,腹部的肌肉紧实,沟壑分明。不过几年时间,身上铺天盖地的玩气愈发明显。 他抄起一旁的白t从头顶套下去,随后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心无旁骛。 过半晌, 用最后的耐心回了Bryce的耍嘴:“这就是你找的活儿,光拍不买?” 两人的视线顺着他的话来到泳池旁的空地。 正红色的超跑停在那,车门飞翼展开。与二人年龄相仿的男人靠在车头,把比基尼美女搂在怀里,手里举着的手机“咔嚓”留下一张香艳的合照。 那边闪光灯灭下, 这边Bryce破防般摘下墨镜。 “这男的回回说验货, 回回装b拍照不付钱, 你能让他交钱我叫你爹都行,或者我天天去你学校替你上课……” 自从他放弃画廊的工作转行,几乎天天和付竞泽混在一起。 两人在伦敦的华人圈倒腾超跑,不出一年便声名鹊起, 让整个玩车市场大洗牌。 付竞泽心气高,只干大票,目标都是不缺钱的年轻二代。因此在他忙着完成双学位的时间里, Bryce就理所应担揽下一些小活儿。 今天比较棘手。 “你那成绩替我上课,省了吧。” 付竞泽边说边从他身边的座位起身,香烟被夹在了手指间,白雾从嘴里漫出。 他一步步走向跑车的方向, 闲散得像散步。 脸上的表情也从不耐烦到讪笑,双臂展开给了男人一个结实的拥抱。 拥抱结束,围在周围的女孩们也被遣走,只剩下吐烟的付竞泽和一身花衬衫的买家。 Bryce把墨镜戴回到脸上:“完蛋。” 泳池里溅起水花,玩闹声不绝于耳。 男人翻看着手机里拍的照片,还没弄清形势:“付少,不是我不给面子,今天这辆车我感觉也一般……要不……” “要不不买了,换一辆看看?” 男人被说中心思,立刻堆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付竞泽陪笑了两声,一把搂住男人的肩,无形的压迫感笼罩,胳膊的重量压得男人向下俯了一寸,脖子也不能完全直起来。 难受程度堪比上刑。 即便如此,这种看似亲密的姿势还是引得泳池里的女孩们纷纷娇笑。 以为两人在打趣。 付竞泽也很配合,用夹烟的手指了指几个姑娘,勾唇对自己臂弯里的男人低语:“我这人特没耐心,一会儿大暴雨,如果你再玩逃单这套,我就让你和你这帮女伴徒步走回市区。” “不是……付少,你别跟我开玩笑,这山庄进不来闲车……” “你知道就好。” 他边说边盯着男人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吸了口烟。 香烟的火光就在男人鼻尖前面一点。 男人喉结滚了一下,面色也不像刚才那班从容,后颈处的力道让人窒息。他干巴巴地笑着,嘴角止不住抽动。 付竞泽耐心耗尽,把白烟吹到他脸上。 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多姑娘等着你呢。” 男人的脸上接近失色:“我付,全款。” 锤音落,交易结束。 付竞泽挑了挑眉,终于松开了搭在男人身上的手臂,重量突然消失,男人腿软地退了几步。 他朝一旁看戏的Bryce打了个响指。 对方很快会到意,蹦跳着从阳光椅上站起来,笑呵呵地举着费用单走向男人。嫌不够诛心,还鼓了下掌。 交易的间隙,泳池里的女孩依旧不明状况。 其中一个用手撩起泳池中的水泼向路过的付竞泽。 他耷拉着眼皮瞥向水花飞来的地方,女孩已经游到了离他最近的边缘。 “帅哥,一会儿带我们去市中心兜一圈呗!” 话刚说完,身后的几个便也跟着起哄欢呼。 付竞泽往地下弹着烟灰:“没空。 ” 女孩的身体又往前迎了迎,伏在池边的地砖上。 “哎!现在可是艺术节的高潮,十字街那边很好逛的,我可以请客。” “艺术节?”他没抬头,只是询问。 “对啊,而且晚上保不齐还能赶上伦敦雨。” 伦敦的雨,雾气缠绕,是暧昧恋人的破窗。 雨水打湿地面,声音是迷乱的鼓点。 付竞泽的最后一口烟过肺。 满脑子都是她揪着毯子的手,雪白身体的余温,和颓靡的眼里无限的怨怼。 * 回程,Bryce开车。 付竞泽坐在副驾对他讲的话兴致缺缺。 窗外像瞬间拉开了暗调,乌云蔽日,向远处晕开一片灰沉。 Bryce精心挑选的嗨曲和车内气氛格格不入。 他身体轻轻随节奏摇摆,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眼神在扫到某处时亮了一瞬。 “泽!看那个!” 付竞泽的视线从街景转到他指的方向。 高透的摩天大楼前,巨幅海报正从楼顶缓缓落下帷幕,随着卷筒散开,为期三个月的艺术节正式推向高潮。 驻足在楼前的一群人高声欢呼,连同整条街的路灯骤然点亮。 正巧经过他们车前的男人大步走过斑马线,为表尊重取下头顶的帽子———行了一个郑重的摘帽礼。 身边蹦蹦跳跳的小孩牵着手,欢呼雀跃地冲向海报。 十字路口从四面八方涌入大量人潮。 “靠,什么情况!超堵。” Bryce脚踩刹车,嘴上抱怨不停。 电话铃声在车内响起。 叠着音乐扰的人心烦。 付竞泽撑头打开扬声,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那头是弥枝的声音。 “你刚刚发我那是什么意思?冰尤在伦敦?” 她说的着急,背景的噪音像身处酒吧,玻璃杯的碰撞声和交谈声齐平。 付竞泽把额前的碎发向后捋,看着车窗上滑落的的水珠。 他在英国这几年尝试联络过她,发出去的消息接二连三石沉大海。她换了所有可能被他找到的联系方式,唯一开放的社媒也断了两年。 可就一小时前,冰尤的ins再次弹动。 是一张炙热阳光下的伦敦塔桥。 “我猜的。”付竞泽的目光停在楼宇的海报上。 幻如泡影的笔触和细腻的色彩,仿佛要把人吸入一场美梦里。 弥枝那边嗨到不行,音量提高了些:“我跟你说付竞泽,冰尤当时被你害的不轻,幸好最后是西华第一考出去的,我听说她那记录到现在都没人破……” 她越说越有怪罪他的意思。 Bryce在一旁听了忍不住笑出声,借着扬声自顾自搭上了话:“付少从良了,现在关于姑娘的事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姑娘是姑娘,冰尤是冰尤。”弥枝顿了顿,偏转话锋, “你们俩那边要是塞车的话,可以从公园里穿过来。” 还没等回应,付竞泽便手快挂断了电话。 车子旁边正巧是十字街公园的入口。 “你自己堵着吧,我抽烟去了。” 他说着便拉开车门,俯身迈了出去。 无所顾忌地融进雨里。 Bryce不知道他抽什么疯,连着“哎”了几声,直到男人摔门而去,身影消失在雾气里。 * 公园正中像被撒了一把阳光。 虽然有细密的落雨,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前来助兴艺术节的热情。 石子路上,自由组成的乐队在雨里奏起动人的旋律。小提琴手沉浸其中,向路过的每一个人投去温暖的笑容。 付竞泽双手插兜,夹克的面料在风中作响。 高大的身影穿梭在人流中。 他正被情绪左右,敷衍地迎上那抹微笑,在口袋里摸着烟盒。 公园上空的奏乐到了最激昂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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