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臣在衣服口袋摸了一阵,装作找到了现金状,攥紧手置于喻书手的上方,她正期待时,他五指张开,空空如也,那双手还顺势打了她一下,“你少狐假虎威。” 喻书撇撇嘴,又和他拌起嘴来。 这个点学生们基本都走光了,本该是静悄悄的教室,裴知悯和祁砚寒隔了几个班就听见了兄妹俩的争论声,待到他们回去,喻臣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我和知悯认识这么久了,”他看向裴知悯,“朋友之间互帮互 助不是应该的吗?” 裴知悯不明所以,但这句话说的没错,她点了点头。 喻书哼了一声:“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裴知悯总算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她暗中扯了扯喻书的衣服下摆,以眼神制止。 “喻臣哥,不用计较这些。”裴知悯笑了笑说。 喻臣朝喻书挑了下眉,满脸都写着“我说的没错吧”。 喻书低头偷笑,清楚裴知悯不会收喻臣的钱,她就是故意逗他而已。 临近六点,窗外暮色正浓,喻臣拿起被遗忘在一旁的书包,递给裴知悯:“走吧,辛苦了这么久,请你吃晚饭。” 裴知悯接过书包背上,婉拒道:“真不用这么客气,喻臣哥。” 她不吃,喻书倒不乐意了:“你要去,这么大个工程,必须多吃点把脑力消耗补回来。” “喻书说的有道理,”喻臣笑了下,“帮了我俩这么大个忙,请吃饭是应该的。” 说完他碰了下祁砚寒的胳膊,“你说是吧?” 男生嗓音温淡,“嗯”了一声。 裴知悯思考了一秒,没再拒绝。 从教学楼出来,四个人两两并排走着,今天的日落偏粉,嫣红的云彩铺在天际,好看极了,喻书瞧见后,激动地要拿手机拍照,等到她拍完,她们已经落后喻臣和祁砚寒许多。 俩人也没追上去,慢悠悠地走在他们身后说悄悄话。 “你等会儿多吃点,敲我哥一笔大的。”喻书跟她交代。 裴知悯笑了下,一下就猜中了她的心思,“想让我从吃上把画稿的钱挣回来?” 喻书闷哼一声,拍着她的手背:“真懂我啊。” 裴知悯笑意加深,谋划道:“你也多吃点,就可以敲得更多了。” 喻书笑得有点坏:“好主意。” 远方的夕阳在目光所及之处沉没,世界的光线慢慢暗淡下去。 “你那个李白画的是真好,姿态和身形都很正,就像是古人从画里走出来一样,”喻书止不住地夸赞,“那气质,那风姿,太帅了。” 裴知悯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喻书比划着画里李白题字的动作,说:“而且,旁边那句诗词写得也很帅,和你的画放在一起,简直就是完美。” 裴知悯眼光投向前方的男生,都说字如其人,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格外合适,那一手飘逸大气的好字,像极了他的气质。 “阿书。”裴知悯定住脚,拉着喻书的手。 喻书跟着停住:“怎么了?” “你是真觉得……”裴知悯咽了下喉咙,看着她的眼睛问,“板报的字和画很衬?” 喻书诚恳的重重地点头:“那当然了,绝配好吧。” 裴知悯笑眼盈盈,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就足以令人喜悦,她的心底像是在熬糖浆,甜得冒泡。 喻书鲜少见她这么少女怀春的模样,正想追问,喻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喻书,知悯,走快点!” “来了,”喻书应道。 两个女生手牵手往前跑了一截,几个人走在一条直线上,说说笑笑。 他们去的是跨年那天吃的店,此时顾客人不少,除了学生,还有周边居民和下了班的打工人,四个人一齐进去,点过餐,门口就出现了一阵响动,路泽珩和篮球队的人也来了,见到祁砚寒和喻臣在这儿,一群人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一堆男生里面,何语苒光是站着就很亮眼,女生眼底藏着欢喜,目光直直地落在他们这边。 打篮球的人多,路泽珩要了两张桌子,他所坐的那桌,就在他们旁边,不知是不是巧合,何语苒的位置挨着祁砚寒,她和他就隔了一米的过道。 何语苒落座间,裴知悯偶然地和她对上了眼神,女生笑得还算友好,她同样回以笑容。 他们这桌是四人桌,祁砚寒和喻臣挨着,裴知悯靠着喻书,她的对面,就是祁砚寒。 安静的相对而坐,裴知悯目光的终点始终局限在他的桌前,偶尔和他对视,匆匆一秒她便会敛回视线。 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 在无人之处,你可以注视他的背影千千万万遍,而在可以目光平视的空间,却怯懦得不敢多看他一眼。 相比而言,何语苒则比她勇敢多了。 女生笑颜明媚,看向他的时候,眼里的爱慕光明磊落又小心翼翼。 熟人间的聊天很欢畅,何语苒也参与在话题中,时不时和祁砚寒搭上两句,男生说得不多,但对她句句都有回应。 裴知悯垂下眼睫,一点点撕开餐具外的塑封,她心里装着事,去拿热水壶准备烫餐具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热水壶的底部,她“嘶”了声,立刻收回手吹气。 喻书关切地问:“没事吧?” 裴知悯皱眉摇了摇头:“没事。” “你小心点,”喻书看她手没红,叮嘱道,“你这手可要好好护着。” 裴知悯吹了吹手指,抿出个笑让她别担心。 担心她再受伤,喻书就想帮她烫餐具,刚要伸手,她面前的碗筷就被祁砚寒先一步拿走了。 三个女生同时看过去。 明亮的光下,男生五官愈发棱角分明,冷硬的眉眼垂着,细致认真地帮她烫餐碟。 裴知悯一颗心暖胀着,像是糖浆熬得浓稠时,鼓起的最大的泡。 喻书在她耳边嘟囔:“想不到他还挺有绅士风度。” 裴知悯盯着男生的动作,没吭声。 祁砚寒的手很漂亮,指节分明,做这么稀疏平常的事,他不急不慢,姿态很是赏心悦目。 这样的小事,何语苒还没见他为哪个女生做过,她狠狠怔了下,眼神掠过祁砚寒对面那个抱过他衣服的女生,心头一阵苦涩,她低着眸,喝起了茶水。 干净的餐具很快摆在裴知悯面前,她又道了声谢,祁砚寒抽出张着纸巾擦手,“客气。” 周围坐的都是朋友,那顿饭吃得很轻松。 但何语苒明显寡言了许多。 手指上的灼痛还残留着一点,七分饱时,裴知悯去了趟洗手间,打开冷水淋着被烫的那处,灼热感完全消失后,她关掉水往外走,途经转角,那里站了两个男生。 “你和你对面那女生怎么回事?”路泽珩随意地和他打听。 祁砚寒皱眉:“什么怎么回事?” 路泽珩看这表情就懂了,是何语苒想多了,他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只是说:“上次的事,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别,”祁砚寒回得迅速,“没到这个程度。” 他看向路泽珩,“翻篇的事就别提了。” 路泽珩彻底放下了心,“行。” “那你能别冷着一张脸吗?”他笑了声,嗤他,“你没看我妹饭都没吃两口,还以为又惹你生气了?” “天生就这样,”这人一脸无所谓,“有什么办法?” 路泽珩无奈:“你好歹装装样子。” “之前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去帮她钢琴伴奏,”祁砚寒睨他一眼,“这次还要看你的面子?” 路泽珩面色不太自然。 元旦晚会的前几天,何语苒的搭档突然发烧了,不能排练登台,那时她实在找不到人,就拜托他喊祁砚寒来帮个忙。 他们认识挺久的了,清楚他的脾气,他事先没说不是独奏,等祁砚寒答应下来,路泽珩才告诉他和他搭档的人是何语苒。 答都答应了,反悔伤朋友感情,祁砚寒只好配合下去。 “别执念在我身上。” 裴知悯从他们身后经过时,耳边飘进了这冰冷的一句,那时店外有摩托车疾驰而过,轰鸣声很大,他们后面的话消逝在了声音里。 夜幕已然降临,街灯亮了一排,昏黄的灯光下,她慢慢穿过街道,走向去对面的便利店,喻书刚才发消息说想喝可乐,裴知悯拿了一罐,冰柜里饮品琳琅满目,她却不知道自己想喝什么。 在柜门前站了会儿,门口猛然响起“欢 迎光临“的语音提示,不多时,裴知悯的鼻息间涌进一股清冽的烟草气味,她回过头,祁砚寒就站在她的侧后方。 不想影响他拿东西,她随手拿了一瓶果粒橙便撤出了那方寸空间,往收银台走。 “四块。”店员说。 裴知悯摸出手机正欲付钱,祁砚寒过来了,男生将一瓶电解质饮料放在台面,“一起。” 说完他就递过去了手机付款码。 “别,”裴知悯忙阻止道。 “当我请你的。”他说。 裴知悯还是想让店员扫自己的二维码,但为时已晚,“叮”的一声,他钱就付过去了。 裴知悯握紧饮料瓶身,和他商量:“我把钱转给你吧?” “不用,”祁砚寒回得平淡,“应该的。” 裴知悯微愣,品了品这三个字。 男生没再关注她,自顾自地走出店门回去,裴知悯木在原地,眼睛吻过他光影下影影绰绰的背影,恍然清醒。 他所有的好意,都是为了酬谢她的帮忙?
第16章 南←繁华大街→北 那个问题裴知悯想了两周都没想明白。 四月下旬,学校开始筹备五月运动会,消息出来后,班里班外全是欢呼声,第二天,体委就组织起了各项比赛的报名,班上的人都挺积极踊跃的,裴知悯听着他们热切的讨论,脑海里总在想,他会参加哪项? 她从小运动天赋就不太强,以前的运动会基本没什么参与感,奈何这次,参加班级接力的女生不够,置身事外的裴知悯被抓去凑了个人头。 早上第4节 是体育课,上了不到半节,体育老师就让他们去自由活动了,这群人散得极快,纷纷跑去食堂吃饭。 裴知悯和时恬还了器材也打算过去,路过篮球场,那里一阵喧闹,有男生在打篮球,树荫下,围了些观看的女生。 临近中午,阳光正烈,裴知悯被晒得眯起了眼,球场上男生很多,她轻易就看见了祁砚寒,男生身姿矫健,上篮时强势又有力,一个起跳,一个扣篮,球稳稳进筐。 场边的女生按捺不住激动,雀跃地呐喊着。 裴知悯遥望过去,那里不知有多少人芳心暗许,有多少人执念太深。 或许是在日光下站久了,她眼眶有点酸。 走出篮球场,时恬小声惊叹:“祁砚寒刚才那几步上篮,真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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