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没必要陷入自证陷阱。 “妈,我知道你有你的考量和观点,我也尊重你的想法。”程幼雪说,“但我的选择,目前不会变。我希望你也可以尊重我。” 宁祎摇摇头:“你二十六了。不是过去那个十七八的少女,为什么还这么天真?” 程幼雪反问:“天真不好吗?” 程幼雪其实也知道,宁祎这么强势的性格不是天生的,是后天被逼出来的。 外婆告诉过她,外公去世后,家里的那些亲戚对外公遗留下来的古董虎视眈眈,一个个的都想欺凌到她们孤儿寡母的头上来。 外婆是个舞蹈家,只会跳舞,不擅长应付这些,为了不被欺负,宁祎就必须强大起来。 就是从那时候起,宁祎开始处处要强,不仅在事业上要强,婚姻上,她也要做到1+1大于2的效果。 所以,她选择能带给她无限助力的程开砚。 这是宁祎的选择,她选择从婚姻中得到更实际的东西。 而程幼雪不想要这些,她想她的婚姻建立在爱情之上,她要的是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宁祎冷笑,“情绪价值能换来什么?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可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而且我和你爸的婚姻,在我看来,是最完美的婚姻。我们忠诚于彼此,是战友、是知己、是最懂对方野心的人。我们的关系很牢靠。” 战友、知己、伴侣,独独没有爱人。 程幼雪问:“那要是有一天我爸下来了,或者你的事务所出现重大问题了,你们中有一个彻底倒了,还牢靠吗?” 宁祎一怔,半晌没说出话来。 程幼雪并不是想批判 父母的婚姻,她也从没有认为父母的婚姻一无是处,婚姻本身就是一种制度,双方制衡依托、遵循规则才是长久之计,谈感情其实是不利于它的长期稳定的。 程幼雪都懂,但她还是那句话:这不是我想要的。 程幼雪从来都清楚自己的需求,她不贪婪,也不降低自己的标准,更不会委曲求全,她要周述,就是因为周述能满足她的情感诉求。 仅此而已。 “妈,我不是为爱所困的小女孩。”程幼雪说,“即便退一步讲,我有一天可能会如你所说的那样,失望了,失败了,可那又如何?” “我自己有资本,甩掉拖累我的,再站起来就是。” 听到这句话,宁祎终于确信她失去了她的女儿。 她的孩子长大了,有了独立的思想、独立的经济来源,这是她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扭转的,就像她不能穿梭时空,回到女儿的童年,让女儿对自己产生依赖。 那些失去的时光再也无法填补,她也没有砝码再将女儿拴住。 * 程幼雪从会客室里出来,去了茶室。 周述还在和程开砚下棋,她轻轻靠近过去,也不避讳,坐在了周述所坐的木椅扶手上。 周述见了她,同样不加隐藏,腼腆又有些开心地笑笑,捏了捏她的手。 程开砚瞧见这一幕,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他手指碾着黑棋子,还没有下。 周述自是不能去催长辈,耐心等候。 这盘棋,周述下得非常艰难。 为了哄长辈,叫长辈赢,很简单,可他面前的这位长辈不是一般人,他若是上来就“举手投降”,又怎么能叫这盘棋下得有兴味? 可如果一味求赢,那又是不顾长辈面子。 所以办法只有是:求和。 周述一直在和程开砚周旋,周旋过程中又不能太明显地表达他在“周旋”,他必须不露痕迹地让程开砚沉浸到棋局中。 程幼雪不懂围棋,只是看棋盘上黑白两子的分布,像势均力敌。 她冲周同学挑了挑眉:有一手嘛,周博士。 周博士耳朵又有些热,扣着她的五指紧了紧:乖一些。 “听说,”程开砚缓缓开口,“水利部那边想让你过去?” 周述收敛心思,坐直了些,却没有松开程幼雪的手,回道:“之前是有领导托教授来和我说,但我婉拒了。” 程开砚依旧看着棋局:“不喜欢?” “更多的是不合适。”周述诚恳道,“水利部偏向统筹策划,我学的专业知识比较适合下到基层去一步步实践,得多历练。再有就是,我得考虑薪资待遇。” 周述这么一说,程幼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周述现在的工资比她爸高啊。 想到这点,程幼雪捂嘴忍笑。 知女莫若父,程开砚难得泄露了丝情绪,看了眼顽皮的女儿。 程幼雪坐好,可她面上是老实了,手里却不老实,一个劲儿挠周述手心,周述很想用力攥住她,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忍着。 “年轻人多做实事还是好的。”程开砚说了一句,而后,终于落下那一子。 程幼雪这下真消停了,周述也严阵以待,观了局势后,再次稳定落子…… 这盘棋下得有来有回,分不出胜负。 程开砚越下越想继续下,直到刘姨说晚餐准备好了,太太请他们出去吃饭,他才说暂且就到这里吧。 程开砚问周述是和谁学的下围棋? 周述答:“我的爷爷。” 周述爷爷生平的唯一爱好就是下棋。 家里穷,没有像样的棋具,周述爸爸就给做了一套木质的棋子和棋盘供爷爷用,闲来无事时,老人会去书摊和旧货市场淘棋谱,淘到一本带回家,便成日成夜地研究。 而周述,是爷爷教会他后,老人唯一的棋友。 程开砚听后,含笑道:“老先生棋艺精湛,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 * 在程家的这顿饭吃得算不上多愉快轻松,但也没太食不下咽。 程家有家规,食不言,桌上如果不是程开砚开口,大家就都不说话。 而程开砚话也少,期间偶有发言,都是问程幼雪的近况,明里暗里地叫她多回回家。 等吃完晚饭,程幼雪和周述告辞。 程开砚和宁祎没送他们到玄关,在客厅话的别。 程幼雪说后面几天她还在北城,要是爸妈都在家的话,她会回来吃饭,然后就和周述离开了。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的空气,周述长呼了口气。 程幼雪笑道:“感觉怎么样?” “还好。”周述说,“比想象中要好一些。” 岂止是好一些。 程幼雪都担心她爸会继续为难周述,没想到下了盘棋就完事了。 不过,宁祎和程开砚都不是外露的人,他们在上面久了,早就学会把所有的事压在内心,不让人探知半分。 所以,结果如何,还是不得而知。 周述明白:“我能理解叔叔阿姨的心情。不单单是财力上的悬殊,还有成长背景和生活环境的差异。说真的,如果我的女儿这样,我也不会放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程幼雪十分不满,“质疑我的眼光吗?” 周述笑了笑:“不敢。” 程幼雪又去揪耳朵,她最讨厌的就是周述妄自菲薄,他要是不优秀,她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谁贬低他,就是贬低她。 程幼雪对周述又打又掐地出了大院。 周述去拦车,程幼雪说她还没欺负够,想再散散步,两人就又沿着林荫道走了一段。 这边的街道非常宁静,树木高大,到了夏天的时候,绿油油的连成一片,很好看。 程幼雪和周述说了些自己小时候的事,也说了自己在外婆家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爸爸妈妈来看她。 只可惜,他们很少来。 “丽茹姐说,我爸我妈可能是上年纪了,开始把心往家这边移了。”程幼雪说,“可我们这个家从来就不像个家,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聚到一起的?” 周述握着她的手,说:“可以试着一点点来。小雪,家人是这个世上谁都替代不了的,特别是父母。我们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程幼雪想到刚才无意中窥见的程开砚的白发,还有宁祎眼角加深了的皱纹,鼻尖发酸,心头还是软了些许。 她叹口气,也不想再多想了,就像周述说的,一点点来吧。 “对了,我明天要去见个朋友。”程幼雪说,“你是在酒店等我?还是四处逛逛?” “什么朋友?” “高中同学,岑雅。” 这名字,周述听着耳熟。 程幼雪没想到他能有印象,又说:“我和岑雅以前都是舞蹈团的,她一直跟我争领舞。” 周述知道是谁了,疑惑道:“那还吃饭?” 程幼雪莞尔一笑。 程幼雪和岑雅是合不来,但那也是因为两人在跳舞这件事上,谁都不肯承认自己不如别人。 岑雅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对她从没一句好听的。 但那年她和梁逸之、周述的“丑闻”闹得沸沸扬扬,高中同学那边听到风声后,有几个男生在群里开她的黄谣,岑雅第一个站出来给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后来,程幼雪成立“x”工作室,岑雅也给她介绍过生意。 两人算是“亦敌亦友”吧。 “明天是女生时间,不能带你玩了。”程幼雪说,“你自己安排好事情,不许给我招蜂引蝶啊。” 周述冤枉:“我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 程幼雪“哼”了一声,想说之前那些实习生难不成都是假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她的眼光不错,挑中的男朋友是个抢手货。 周述一听,停下了脚步,程幼雪还在往前走,见拉不动他了,问怎么了? 周述垂眸,顿了几秒,嗓音有些闷:“那你今晚还要不要再试试你的眼光?” “……” 程幼雪脸一热,甩开手想走,周述早有预料 ,使了些劲儿,把人拽到怀里,裹住了。 程幼雪挣扎,周述抱得更紧,他们贴在一起,心脏咚咚跳着,分不清是他跳得快些,还是她跳得快些。 程幼雪嗔道:“你学坏了。” 周述舔舔嘴唇,低哑的声音黏糊糊的:“学坏了也是你的,你赖不掉了。”
第64章 坠夏爱的印记。 程幼雪和岑雅约好在一家商场见面。 周述不嫌麻烦,非要打车送程幼雪去,自己打车回,还说程幼雪要是约会结束了,再叫他来接才好。 两人在商场大厅就这事“掰扯”了会儿。 程幼雪说周同学你是不是太粘人了啊? 周同学“理直气壮”:我这是在证明自己没有招蜂引蝶的时间和机会。 程幼雪叫他逗笑了,还要说什么,周述也笑着说:“不打扰你和朋友聚会。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需要我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程幼雪晃晃他的手,慢慢松开,“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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