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本来烦乱的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下来,她刚要收回视线,却在暼到一个只是转身就走的身影时,条件反射一样目光一凛。 那人在看着她们。 或者说,不是她们,而是…… 许知晓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的路况,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被方方覆住,她转过头来。 “怎么了?”
第76章 许知晓皱眉,“刚才有人盯着这里看?” 路口已经疏导开来,原本拥堵的车辆纷纷有序地驶离路口。 许知晓没再往一旁多看,开始专心地开车,随口问道:“看到是谁了吗?” “没看清。”方方咬着嘴唇,“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那充满敌意的感觉,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方方有些紧张地扭过头,“姐姐!你可千万不要说什么‘别疑神疑鬼’的啊,这么说可一定会出事的!” 许知晓只能声声应着:“好好好。” 也许是经营过道馆又习武的关系,方方对异样的发生总是格外敏感,即便车子早已经驶离了原来的地方,但是方方还是皱眉向车窗外看去。 可是转过脸来,看到许知晓面不改色的样子,又本能的放下心来。 怕什么呢,这是知晓姐姐,没什么好担心的,又有什么事能难到她呢。 方方又暗自咬了一下牙,如果真有不知死活的人敢撞上来,他们一群人也不是死的。 许知晓把方方送回了家,好一个保证自己一定会多加小心之后,并且回去之后第一时间跟她视频,才转身上了楼。 许知晓拒绝了方方想再把自己送回家的要求,在车里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后,笑着摇摇头,发动车子时瞟了一眼后视镜,扬起的嘴角缓缓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许知晓没有直接回家。 后面有车跟着她。 她不慌不忙的,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一打方向盘,拐了个弯。 后面的车没有任何迟疑的,保持着稍远一段距离,但是仍然坚决地跟着她。 许知晓没有再刻意地注意后方的情况,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蹙了一下眉。 晚上说好了和攸宁一起在家吃饭的,再耽误下去要迟到了。 许知晓不愿意再浪费时间,开车绕了两圈没甩掉,看样子今天是非要和她见面不可了。 索性开到了一个僻静一点的所在,许知晓靠在路边停下车,后面的车也立刻停下了。 许知晓解开安全带走下车,向后面的车看过去。 驾驶座的人略微迟疑,随即也下了车。 林卓。 许知晓没说话,抱着双臂眼神冷淡地望着他。 林卓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避她的目光,反应过来之后自嘲地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林卓定定神走过去,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嘴巴一瓢,说了一个糟糕的开场白:“……衣曼最近好吗?” 许知晓表情平静地怼回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林卓噎了一下,有些张口结舌,做了一下心里建设,才继续说了下去:“阿盛出院了。” 他皱了一下眉,也不管什么脸面了,索性一股脑说了下去:“他这次伤的不轻,新伤加上旧疾,虽然看起来是好了,但是损了元气了。” 何止是损了元气,连心气几乎都没有了,经常一连三四天,连一句话都没有。 新公司是成是散,项目是赔还是赚,动荡不安的股票,人心浮动的合伙人,他统统不在乎。 阴郁暗沉的,根本就是活死人一个,散了架子了。 林卓有一次随手推门一看,一瞅他的鬼样子,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冷汗都下来了。 他突然悟明白了一件事,这人,怕是活不成了。 他真的是自杀了,他成功的在许知晓面前杀了自己。 可是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林卓看着对面的许知晓,恍惚间竟然觉得像是一下子被带回到了学生时代。 他恶作剧地在女厕门口大喊大叫,逼唐衣曼出来,却没想到出来的是许知晓。 如果不是之前见过一次,如果不是她穿着校服,他差点以为是老师。 严厉的表情和一点也不留情面的话语,让他都挂不住脸。 许知晓这样的个性,从上学的时候开始他就看不上。 明明才十六七岁,愣是搞的像个古板的老头子,言谈举止都好像被锁进了一个框框里,从来没见她开怀大笑过。 活的这么累,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她这样循规蹈矩的人,却让霍长盛和季攸宁都栽在了她的手上,唐衣曼的架势简直可以随时为她两肋插刀,或者二话不说插别人两刀。 她也真的是心狠,林卓自问活到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心狠的人。 后来他也庆幸许知晓是这样一个将自己约束进条条框框的人,不然她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霍长盛,让他捡了一条命。 只是他捡的那条命,也被他消耗的时日无多了。 她不杀人,她杀心。 霍长盛对他有大恩,他不能不管他,即便林卓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样几次三番地来找许知晓,和作死也没什么两样,但是只要能有一丝挽回他俩关系的余地,他也要尽力去试一试。 ……或者说,能让他有点活气儿也好。 许知晓脸色平静地听林卓讲着霍长盛的近况,没有催促,没有动容,脸上也没有一丝快意。 林卓越说心越凉,说到最后只觉得如鲠在喉,嘴唇嗡动了几下,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如同是听着陌生人讲着陌生人的事。 刚和霍长盛分开的时候,她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林卓之所以会感觉他们有希望,正是因为许知晓每次提及霍长盛时,还是有所不同的。 她心狠手辣,她冷血无情,她见死不救,她恨不得霍长盛死无葬身之地。 尽管她极力克制,可是仇恨却如同奔流的河流,始终充斥在她的眼底,隐隐掀起波澜。 就凭着这份恨,也许还有转寰的余地,也许还会有奇迹的发生。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泄露的异样情绪,正如同大雨洗涤后的澄澈天空,如同她十六七岁时的样子。 许知晓耐性极好地听他说,说着说着没声儿了,她就当是说完了,末了点点头,扔了最后一句话。 “让他好好活着吧。”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无论是怎样的纠葛,都被她远远地甩在身后。 她永不宽恕,永不原谅,伤害过她的人和事,她永不遗忘。 但是,这些已经不会再成为牵绊她的心魔了。 因为太不值得。 她的双手沾过他的鲜血,却没有让她感到愉悦。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呢。 与我何干。 前半生已经损耗大半,难道后半生还要纠缠不休吗? 你那些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上不得台面的寒酸心思,扭曲的,卑微的,自怨自艾的堕落感情。 就不要再乞求我会驻足于此,被你拖累了。 她有大把的美好时光,辛苦挣出来的锦绣前程,崭新的,光明灿烂的未来。 曾经一分为二的灵魂,分割破裂的两个人格,互相仇恨挣扎的明与暗,痛苦纠结的日日夜夜。 终于彼此融合。 现在的和过去的,终于握手言和。
第77章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许知晓是经历过情事的,惨烈非常,曾经让她不愿意再进行尝试。 可是她遇到了季攸宁,又遇到了季攸宁。 完全新奇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每一天醒来都觉得期待,和他的每一次见面都感到开心,想到未来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无比的幸福。 季攸宁说过担心他在她的心里不够完美。 不是的,你让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受,在我的私心里,你已经是非常的完美。 所以为了他们的将来,她付出一点也没有什么。 比如现在? 新来的前台小姑娘的脸笑的都要僵掉了,单手托着茶盘,欲哭无泪地朝她投来一个“尽力了”的眼神。 血脉遗传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父母子女尤其如此,许知晓只需稍打量那么一眼,电光火石间,就明白了这个不怒自威的老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原来攸宁老了之后会是这个样子吗? 真是好看。 许知晓笑眯眯地走过去,略微一弯腰,“您好,先生,请问您是来找我的吗?” 季父缓缓地从下往上看,真是保养得当,双目清明,半点也不见浑浊之色,毕竟这把年纪,与季攸宁的清澈如水不同,仿佛是容纳百川的大海,因为历尽沧桑,所以超脱于芸芸众生。 季父略微眯了一下眼睛,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许知晓也不觉得尴尬,连笑容都没有变过一分,与季父保持了些距离,仍旧是面不改色。 季父又沉默片刻才开口道:“许小姐,唐突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明天我们可以见一面吗?”也是瞬间就明白了许知晓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许知晓并不惊讶,仍旧是妥帖的以晚辈之礼待之,“叔叔,您客气了,当然可以。” 来去突然的季父走了之后,前台姑娘小叶憋了一肚子牢骚,泪眼汪汪地咽了一下口水,心里的话完全通过眼睛传递出来。 终于走了…… 小叶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有派头的,甚至看不大出确切年纪的人物到底是哪路菩萨,莫名其妙地往门口一坐,像是一尊镇守南天门的石狮子似的,气场强大的不敢让人小觑。 只说了一句等你们领导之后,就慢悠悠地闭上眼睛,再不发一言。 ……难不成这是来上访的吗? 许知晓一点也不好奇季父是怎么找到的自己,单看那通身的气派,就知道并非等闲之辈。 不过这“屈尊降贵”地直接扎在人家门口的样子,倒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怎么说呢……倒还有点可爱? “咳,我爸去找你了?”季攸宁一口茶水呛出来,极力压住咳嗽,“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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