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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江辞卿靠边停下车，看向秦洵，“你着急吗？我要等个朋友。” 秦洵摇头，“不急，你先忙。” 他今天轮休，时间多的是，可原先的安排却不是这样的。 - 张游来得很快，把签名书拿给江辞卿，见她车上还有别人，简单地寒暄了两句没多停留便驱车离开。 不到五分钟，晁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见面是假的，生病发烧是真的，一开口就是浓浓的鼻音，“情况怎么样？” “和你计划的差不多。” 张游今天一上班就接到晁轲的电话，让他中午抽个空去市医院门口拿签名书给江辞卿，还特地叮嘱要看到一男的上了她的车之后再行动。 这种充满不确定的事件，听起来跟电影似的，偏偏晁病号还一个劲儿的卖关子，又以稿子做威胁。 这招简直是百试百灵。 “真是神了，你怎么算到她会在那个时间点撞见那对男女的出轨现场？” 晁轲咳嗽了几声，缓过劲儿来解释道：“每周四都是秦洵轮休的日子，正好那女的逢双数就上晚班，中午过后来换班，他们同时出现在医院的时间点一周里也就今天了。” 张游跟见了鬼一样，“你对人家的行程怎么这么了解，难道平时还兼职做跟踪狂？” 晁轲把陈新北前几天传真过来的资料顺手扔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悠悠回：“我不打无把握的仗。” “你算计到人姑娘的头上，不怕有一天事情败露偷鸡不成蚀把米？” “请注意你的措辞。” 说谁是鸡呢。 张游呸了声，“话糙理不糙，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这披着马甲搞破坏的事情还是少做。” 晁轲一声冷笑，“这男的可不是什么好货，早该出局了。” “你就是没种，面上装高冷，背地帮人守着新房装修，没日没夜的你那身子骨都在抗议了，可悠着点吧我告诉你，留点精力来给我码字，这新书的稿子——” “嘟嘟嘟——” 嘿，一病号脾气还不小，还有力气挂电话嗬。 - 江辞卿继续开了二十多分钟也没找着合适的地儿。 秦洵终于耐不住，开口提议，“你停车，咱们就在这里说。” 江辞卿自顾自做了决定，想左拐进了旁边的加油站。 待车加满油，江辞卿将车停在一边去便利店买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秦洵，自己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 凉风吹，冷水下肚，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说说吧，为什么要急着跟我结婚。” 秦洵一怔，问：“你怎么不先问问那个人是谁？” 江辞卿靠在后面的围栏上，好笑地说：“我管她是谁，我又不在乎。” 虽然很不想承认，秦洵听见这句话，心中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也是。”秦洵仰头喝了一大口水，自嘲地笑了笑，“我差点忘了你不爱我。” 江辞卿用沉默回应。 秦洵理清思绪，沉声说道：“她是我的初恋，大学校友，我学临床她学护理，毕业前分的手，因为我家里不接受她家境贫寒。” “这些年你们一直在一起？” “没有，她之前在外地的医院，国庆过后调过来的。” 国庆过后。 江辞卿算了算时间，秦洵提起结婚的事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有苗头的。 “然后你们就复合了？” 面对现任女友，就算是一个不爱她的现任女友，秦洵对她提起自己出轨的事情也有些难以启齿，“嗯……差不多吧。” 江辞卿越听越糊涂，“你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她？” “什么？” “你爱她，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甚至提出结婚？要说你不爱她，你也不会复合。” 秦洵抹了把脸，别过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尝试过去爱你，可是得不到回应，可她不一样……”” 江辞卿听着就腻味，直接打断：“我没问你这个。” “我爸妈很喜欢你。” “so？” 秦洵越发心虚，连带着声音都小了些，“你家境好，有稳定工作具备经济能力，我爸妈觉得你是理想的儿媳妇人选，希望我能和你结婚。我知道他们不会接受她的，想着如了我父母的愿跟你结婚，反正你也不爱我，我……” “你就可以拿我当挡箭牌，背地跟你初恋双宿双飞，最好我还能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给你们秦家留后，这样哪怕有一天东窗事发因为我不爱你，所以你也不会有太多负罪感而且跟你父母也有交代。” 江辞卿气到一种极点，反而冷静下来，替他把没说完的话吐露干净。 秦洵已经没脸面对她，低着头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 “这跟骗婚有什么区别？” 江辞卿简直不敢相信跟自己交往半年的谦谦公子的真面目竟如此不堪。 “对不起，我真的一时鬼迷心窍……可我真的没办法了啊，我父母是不会接受她的！” “可这他妈的跟我有什么屁关系！” 江辞卿一直在隐忍克制，最终爆发，一脚朝着秦洵的膝盖踢过去，他没有防备当场半跪下来，捂着膝盖直哼哼。 “我爸经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是一位优秀的医生，品行端正。你就是这么优秀给人看的？你的品行都喂了狗？每天保持两幅面孔生活你累不累？” “对不起，对不起……” 江辞卿俯视着他这幅狼狈样，气更不打一处来。 她对于秦洵出轨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感受，不就是一个分手成全，可她无法忍受算计。 “她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吗？”江辞卿平静下来，问道。 秦洵点头，“她知道。” “奥迪车是你买给她的？” “……是。” 江辞卿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类聚。 “你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江辞卿已不想再多看秦洵一眼，将水瓶子扔进垃圾桶，解开车门锁，准备离开。 秦洵从后面追上来拽住她的外套不让她走，满脸乞求，“辞卿你别告诉我父母，他们要是知道了会没收我所有信用卡的……你就当日行一善了，行吗？” “你放开我。” 秦洵不依不饶地，全无尊严，“你答应我，你答应我，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吧。” 江辞卿强压下给他一耳光的冲动，直接脱掉了大衣甩在他脸上，“以后别来恶心我。”
第14章 没离开过（三） 花肴眼睁睁看着江辞卿春风满面地出去，现在又杀气腾腾地回来，而且还没了大衣，大冬天就穿着一件打底的白色毛衣还丝毫不觉得冷。 “都看什么看，稿子交了吗？” 嗯，火气还挺大。 画手们吓得低下了头盯着电脑屏幕写写画画，不敢再多瞧她一眼。 花肴站在茶水间倒水最为尴尬，硬着头皮跟江辞卿打了声招呼，“江老师。” “你很闲吗？还有空喝水，下班前把上完色的画稿交给我，不然留下来加班！” 花肴点头如捣蒜，放下杯子水都不敢再喝，万万不敢往枪口上撞，“……好，好，我不喝了！” 江辞卿看什么都不顺眼，走进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门，大家又是一惊。 沈眠因为江辞卿抢了本该由她坐的主笔位置，一直跟她不对盘，阴阳怪气地高声说，生怕别人听不见：“真把公司当家了，发什么大小姐脾气啊。” 占她那一派的写手七七八八地附和起来—— “对啊，摆什么上司架子。” “我们又不是她的出气筒，真拿自己当回事。” “我看她这工作态度和实力也很一般啊。” …… “花肴——”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喊，没等花肴做出回应，又听见，“叫她们安静点，这门隔音可不怎么好。” 全场死寂。 花肴在心头偷笑，捂着嘴坐回了座位。 沈眠盯着那扇门，头顶都快气得冒烟却是敢怒不敢再言。 因为江辞卿这股没由来的火气，每个人下午都卯足了劲儿干活，最后可算是没触霉头一个个都按时下了班。 江辞卿画完了下周更新的几个分镜，抬起头来时已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 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大家早就下班了。 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的胃早就饿过了头，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江辞卿才觉难受，准备回家。 关了电脑拿上包，去衣架上取外套的时候却抓到一团空气。 她都差点忘了，外套已经被自己扔掉撒气了。 室内还没感觉到什么，从电梯出来的那一刻，地下停车场的穿堂风一吹，江辞卿直接打了个喷嚏，冷得直发抖。跑到车前把暖气开到了最大，缓了两三分钟才感觉又活了过来。 在外面的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江辞卿就回了家。澡也不想洗，打开门径直走到卧室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面对一片黑暗，江辞卿回想这混乱的一天，她总结成八个字：她被鸽了，她失恋了。 在床上滚了几圈，江辞卿从包里拿出没电的手机充上电，进入微博总算看到了屠名地回复：“又失约了一次，实在是抱歉。” 江辞卿迫切地想找个人倾诉，方嘉沁怀孕不宜听这些恶心事，晁轲更是不着边际，父母听了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这个从未谋面的屠名成了她眼前最好的选择。 江辞卿引开了话题，“多亏你的福我今天看了一场好戏。” 把玩着手机左看看右看看，这次的回复没等多长时间，“哦？什么好戏？” 江辞卿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噼里啪啦发了好几段冗长的消息过去，简短的把秦洵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最后以“你今天不约我见面我还不知道还被骗多久，这么想我还应该谢谢你”结尾。 阅读需要时间，江辞卿把积压在心里的负面情绪发泄干净舒坦了许多，趁这个空档去洗了个战斗澡。 出来的时候她不顾头发还在滴水，就拿过手机解锁看消息，看见屠名的回复不自觉得喜上眉梢。 “你应该庆幸自己对他没有感情，能够片叶不沾身地轻松退场。” “这确实是算不上一段愉快的经历，不过也能借此长个教训：并不是父母介绍的男人都是优秀的，日久才会见人心。” “与其谢谢我不如谢谢自己的干净利落，了却一桩烦心事。” “给你弹首曲子，助你做个好梦。” 最后的消息是条语音，江辞卿点开，吉他的声音萦绕在整个房间。 是指弹的《you're my sunshine》，江辞卿有好些年没听过这首歌。 这是她学会的第一首英文歌，晁轲教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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