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拉过一张椅子让她坐下, “这马上放暑假了,你们艺考集训是不是快开始了” 江辞卿点头, “对,期末考结束后能休息一周。” “有想过换一个环境吗” “换个环境” 方老师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说: “是这样的,晁轲的妈妈今天上午来找过我,她打算送晁轲出国,若你也愿意出去看看她愿意支付所有费用,让你和晁轲一起走。” “晁轲要出国!” 这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对,详细情况你去问问他。我今天叫你来主要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这太突然了。”江辞卿完全无法接受,思绪混乱想到什么问什么, “问我的意见可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啊,我父母都不知道……” “今天上午你父母也在场,他们说都尊重你的意见。” 明明已经入夏许多,江辞卿却觉周身被寒意包围,冷得彻骨。 她几乎从嗓子眼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去什么国家” 方老师见她脸色难看得很,起身倒了杯放在她手中,才回答道: “美国。” 江辞卿手没拿稳,纸杯倾斜里面的水全倒在了衣服上,她“蹭”地一下站起来,连方老师都吓了一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江辞卿一个劲儿的道歉。 “没事,你这孩子怎么了,赶快擦擦水。” 方老师拿过纸巾,递给她,她却没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江辞卿抬起头来,语气决绝一字一顿地说: “方老师,请您帮我转告晁轲的妈妈,她的一番好意我只能辜负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方老师试图相劝: “出国见见世面是个好机会啊,你再回去考虑考虑,周一再——” “不用了。” 江辞卿眼里尽是苦痛和憎恶,言语也是从未有过的狠, “我这辈子死都不会跟晁轲去美国,我恨透了美国这个鬼地方。” 方老师愣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辞卿深呼一口气,过了约莫一分钟才缓过情绪来,继续说道: “我只想和晁轲一起留在国内,如果不能两全,他短时间回不来,那我会一直等他。” …… 江辞卿想起今天自己来的目的,抛开脑中回忆的画面,说: “方老师,当年我和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告诉晁轲吗” 方老师上了年纪,记忆力有些退步,回想了好一会儿才跟以前的事对上号,摆手说: “根本没来得及,他妈妈的电话后来一直都打不通。晁轲那段时间经常请假,期末考试没结束就走了。” 说到这,方老师觉得奇怪,反问她: “你们没聊过吗” “聊过,可他只问了我,想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你说什么了” “我说……” 江辞卿感觉有些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却抓不住,隔了几秒才接着说, “我说以后机会再说吧。” 那时候他们之前一直保持这睡前一通电话的习惯,时间不定,能听听对方声音就好。 这话还是当晚晁轲在电话里问的。 因为那是最后一次睡前电话,江辞卿印象深刻些。 没多久再见面,就成了最后一次见面,他来道别,来跟她说分手,让她忘记他,再后来,就是杳无音信的七年。 江辞卿今天来找方老师本来以为晁轲的误会是从这里来的,可连方老师也不知情,她就这样落了一场空。 还是没有明白当年误会的原委。 在方老师家里待到了将近五点,江辞卿不便久留,起身道别准备离开。 方老师非把她送到楼下。 不舍是有的,毕竟这是她学生生涯里遇到过的最好的老师。 两人道别的时候,方老师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 “隔了这么久,我竟忘了问你,你好好地怎么会讨厌美国” 江辞卿顿了顿,轻声答道: “我是在美国被亲生父母遗弃的,所以对那个地方的情绪有点偏激。” “怎么会……” 方老师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理由,正想道歉,又听见, “我没事,事情过去很久了,比血缘更重要的我觉得是养育之恩和亲情。” “你想开就好。”方老师摸了摸她的头发, “好好生活,你现在可比读书的时候还瘦,这可不行。” 江辞卿伸手抱住方老师,声音难掩哽咽,她使劲地点头, “我会的,老师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肯定的,你这孩子哭什么。”方老师有些动容,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 “不要害怕,你们都年轻,不缺重来的勇气。” 江辞卿将她抱得更紧, “我记住了,老师。” —
第22章 把手借我一天一分钟,让我还敢做我的梦,做我梦中伟大的微笑的英雄。 ——丁当《亲人》 隔天,基装全部完成,纪驰约江辞卿去看房,江辞卿答应下来,两人约了下午的时间。 中午在江家吃完饭,夏凡得知她要去看房,非要一起去,江辞卿想到万一晁轲也在,多一个人在没那么尴尬就没有反对。 车上。 夏凡提起前天秦家父母到家里道歉的事情。 夏凡说起来就直乐, “你没在真是可惜了,秦太太那个谦卑样哟看了真是解气。” 江辞卿失笑,问道: “你以前不还说秦太太人不错,穿衣风格品位一级棒吗” “今非昔比啊宝贝儿。”夏凡拢了拢外套,说, “相由心生,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没发现还行,现在知道他儿子做的恶心事真是看哪哪都不顺眼。你说都什么年代了,秦太太那天还穿了一件格子外套,真是不要太土哦,今年明明流行双排扣。” 江辞卿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格子外套,顿时: “……” 夏凡扶额,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一会儿看完房我带你挑几件衣服去。” 江辞卿自认为不错,回了一句嘴, “可我朋友同事都觉得我欣赏水平还可以啊。” “你以为人是在夸你吗人是在夸你的脸。”夏凡“啧啧”两声,端详着她的五官, “以后每天照镜子的时候,要对里面的那个人说一声谢谢。” 江辞卿习惯了夏凡的毒舌,许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和过去有关,她过了会儿,轻声问: “你和爸爸……见过他们吗” “他们” 江辞卿垂眸, “我的亲生父母。” 夏凡收起脸上的笑,摇头, “没有。” 江经和当年在美国交流学习期间参加过一个志愿者项目,其中有个内容是去郊区一家环境较差的福利院,给小朋友进行体检。 夏凡早年学舞蹈伤了身体,体质很难怀孕,和江经和结婚以来一直没能生个一男半女,好在双方父母都不是古板之人,没有太大压力。夫妻俩尝试过好几种方式都没能成功,只好放弃。 就在夫妻俩决定收养一个孩子的时候,江辞卿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那时候江辞卿还不到半岁,尚在襁褓中,一张亚洲面孔。江经和给她检查的时候发现身体极其虚弱,福利院医疗条件有限,他立刻将江辞卿就送进了医院,在护士的悉心照料下得以存活。 听院长说,江辞卿是在一个下雪的夜晚被人放在福利院门口的,身上也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是衣物价格不菲像是来自一个好人家。 这种孩子被遗弃一般是因为有先天性的疾病。 可后来经过江经和的检查,发现江辞卿除了因为营养不足和受冻造成的身体虚弱并无任何缺陷。 除了私生子和重男轻女,他再想不出别的理由。 可不管哪一种,对一个孩子来说都太残忍。 江经和本想给她联系一个好人家,可江辞卿却特别黏他,看见他就会笑,手舞足蹈的模样看得他心都化了。 这孩子跟他有缘。 江经和跟夏凡商量了一下,决定收养这个孩子。夏凡觉得江辞卿身世可怜应允下来,买了最快的机票飞到美国,同江经和办理好了收养手续,等孩子身体养好,江经和的交流期结束三个人一起回了国。 回国后,考虑到江辞卿年幼,夫妻俩和家人通好气把她的身世暂时隐瞒下来,这么多年一直当做亲生女儿抚养,疼爱有加。 夏凡反问: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江辞卿心事挤压在胸口难受,把这段时间解到的真相告诉了她。 夏凡同她一样惊讶,感叹道: “这孩子怪不容易的……”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怨他。” 江辞卿将车速慢下来,兀自说着, “我以为他是为了前途出国,那段时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求他为我留下,却听到了分手。情绪上无法接受,之后几年一直托人打听他的消息最后都是落得一场空,这种怨便没有减轻过。妈妈,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夏凡选择安慰, “这些都过去了,别老回忆。” “它过不去。”江辞卿苦笑, “就算晁轲是为了前途出国,我求他留下他选择拒绝和我分手,这也是公平的。我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无非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他选择抛下我,可我从没换角度想想,如果我是他会不会做相同的决定。” “所以你现在想怎么做” 江辞卿握紧方向盘,停顿了很久,才笃定地说: “我想再试一次。” “试试吧,你们都年轻。” 夏凡颇有感慨, “年轻不管做什么都不算晚,不留遗憾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妈妈。”江辞卿由衷地说。 夏凡不太适应这种煽情的气氛,转头看向窗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激动地指着大厦外墙挂的gg牌说: “谢谢要用行动表示,换季新款那个大衣我喜欢,快给我买!” 江辞卿: “……好。” - 纪驰来得最早,见江辞卿进来,热情地走过去招呼, “江姐,你先随便看看,晁哥马上就到。” 注意到她身边的夏凡,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这是你的姐姐吗,跟你一样年轻漂亮。” 夏凡最喜欢听这种话,捂嘴一笑, “小伙子真会说话,我是她的妈妈。” “真没看出来呀,阿姨你太年轻了。” “哪有哪有。” …… 江辞卿任由两个人在那互夸,自己在屋里转悠起来。她呼吸了两口,发现装修的味道很淡,问道: “你们在屋里喷了空气清新剂吗” “没有,我们都是用的最好的装修材料,基本无污染的所以没有难闻的装修气味,这是晁哥……”意识到险些说漏嘴,纪驰连忙转移话题, “总之你放心,等后面家具和家电都安装好,你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江辞卿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她不是行家,可基本常识还是懂的。这年头,越是无污染的东西,那价格就越不亲民,这背后都是谁的授意,不用脑子想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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