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深得我心。”江辞卿将蛋糕上最红的一颗草莓放在晁轲嘴边, “赏你的。” 晁轲张嘴吃下, “谢谢老婆。” 江辞卿手一挥,也不扭捏, “老公言重了。” …… 两人傻气的对话逗得全场人直笑。 江辞卿不知道这两个红本究竟能不能冲喜,也不清楚佛祖是否是时间来为他们开开眼,她只知道,至少这一刻,阴郁了一个来月的病房,总算得到了片刻的松懈。 吃过午饭,江辞卿陪着晁轲睡了一场午觉,下午的时候她提前约好的理发师带着工具来了病房。 开颅手术需要剃头,医院有剃头的师傅,不过技术不怎么样,头上难免留下伤口。 江辞卿可不忍心,宁可多花钱请熟悉的理发师过来。 理发师为晁轲戴上围布,住院有段日子,他的头发早没了发型,长到了耳朵下面的位置。 江辞卿站在旁边看,头发一根一根的掉落,她愈加清晰地感受到明天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半小时过去,理发师拿毛巾给晁轲擦了擦锃亮的头皮,说: “可以了。” 不止江辞卿,就连晁轲自己都没见过自己光头的样子。 嗯,怎么说呢。 还是帅的。 江辞卿凑到他旁边,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留下一张自拍。 晁轲是个有偶像包袱的人,让她删掉,她不肯。 “幸好我明智,趁你头发还在的时候跟你拍了合照。”江辞卿看着自拍,直摇头, “要不然呢,我估计想悔婚了。” 晁轲: “……” 玩笑归玩笑,江辞卿摸了他的光头,哄道: “敢于直面光头的自己,你已经很帅了。” 这还像句人话。 江辞卿取下他的围布, “行了,你完事了让我来。” “你也要修头发”晁轲站起身,不解地问。 “我要跟你共进退。”江辞卿扯下橡皮筋,长发吹到脑后,跟身后的理发师说, “给我也剃一个。” “啊”理发师完全在意料之外。 江辞卿不甚在意地重复了一遍: “跟他的同款,来吧。” 晁轲哪会同意,从外套口袋拿了三章纸币给理发师, “她开玩笑的,今天辛苦你跑一趟了。” “没事,应该的。” 理发师只当小情侣胡闹,拿上自己的工具箱便离开了。 江辞卿还想去追他,被晁轲拦下, “好了,卿卿,我都明白。” “光头没什么啊,我这辈子还没尝试过,你别拦着我。” “别尝试了。”晁轲抱住她,目光缱绻, “长发的新娘子才好看,不是吗” 江辞卿声音沉沉地, “我想陪你。” 晁轲收紧几分力道,在她耳边喃喃道: “你一直都在陪我。” 所以明天过后,换我来陪你吧。 - 晚饭前,晁轲在江经和在陪同下去做术前的最后检查。 江辞卿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一时走不开,忙完那一阵发现两个人还没回来,她合上电脑看时间也差不多,拿上包去医院外面的百年老店买灌汤包。 排队花了些时间,江辞卿怕包子凉了不好吃,回去的时候走得比较快。 她从电梯里出来,看见有个男人在晁轲病房外面鬼鬼祟祟的,走上前去问: “先生你找谁” 晁荣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她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支支吾吾地回答: “没……没谁,我就……就路过。” 他不认得江辞卿,江辞卿可认得他。 她的脸色绝对算不上热情,勉强维持礼貌, “晁叔叔,好久不见,晁轲做检查去了还没回来。” “你认识我” “认得,十岁住院的时候我见过你。” 晁荣听她这么一说,回忆片刻倒想,笑道: “你是江辞卿吧,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 他当年派人调查沉听云,晁轲的事情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 早恋对象似乎就是这个女孩。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在一起,也是难得。 江辞卿没有半点邀请他进病房坐坐的意思, “叔叔你有事吗” 晁荣也是这几天才听说晁轲生病的事情。 这些年他对这个儿子的关心什少,特别是他们母子出国之后,更像是人间蒸发。 这么多年没消息,一有消息竟然又是生了病。 晁荣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 “晁轲他情况怎么样” 迂回话谁不会说,江辞卿半笑半不笑看他, “你希望他情况怎么样” 晁荣一怔,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明天手术,我希望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来影响他的情绪。”江辞卿深知这个男人的无情,话难免说重了些, “就当是你这个做父亲对他最后的仁慈吧。” 晁荣听她这意思,估计情况也乐观不到哪里去。 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 “你说得对。这是我的一点心思,如果经济上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江辞卿没有接,笑得有些讽刺, “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你的好意我替他心领了。” 晁荣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时候轮到由一个小姑娘来教训。 他板着脸说: “这是我和我儿子的私事,江小姐似乎不应该插手我们的家务事。” 这话江辞卿听笑了。 家都不在,何来家务事 “这话应该我跟晁先生说才对。”江辞卿穿着高跟鞋,气势上并不缺矮人一等, “我是晁轲的妻子,我才是他的家人。恕我直言,这么多年我从未听他提过他还有一个父亲。” “你们结婚了”晁荣瞪大了眼,发了火, “你们问过我意见了吗晁轲还把不把他老子放在眼里!” “自然是不的。” 认识晁轲这么多年,他说话毒的本事江辞卿也学了几分, “晁先生有这个管别人家闲事的功夫,不如回家陪陪妻女。” “你好大的口气!” 江辞卿伸手指向电梯口,逐客令已十分明显, “慢走不送,晁先生。” 晁荣恨恨地一摆手,忿忿而去。 —
第33章 翌日早上九点,晁轲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了大概八个小时,江辞卿和夏凡候在门外,坐如针毡。 冬日的黑夜总是来得特别早,天刚擦黑的时候,手术室门前的灯总算熄灭。 江经和摘下口罩,从手术室走出来。 看见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紧张的妻女,他轻轻一笑, “一切顺利,畸形血管被摘除了。” 江辞卿脚发软,倚靠在墙边勉强站稳。 如释重负原来是这种感觉。 江辞卿喜不自胜到声音哽咽, “谢谢爸爸。” 江经和手上尽是消毒水的气味,他伸手抱了抱妻女,难免动容, “都会好起来的,卿卿。” “你爸说得没错。” 夏凡这人心情一好起来,说话就恢复了以前的画风, “等小轲的身体恢复了,你俩抓紧时间给我生个孙子孙女玩玩,我这快退休了整天闲不住啊。” ……玩玩 江辞卿失笑, “你这么喜欢带孩子吗” “对啊,我最喜欢带孩子了,距离我上次带孩子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 “那你可以去做月嫂呀,可以带好多孩子而且还有钱。” “跪安吧。” …… 术后,晁轲被推进了ICU观察,家属陪床的时间有限,麻醉药性没过,他迟迟没有醒来。 江经和检查了两次,说这是正常情况,江辞卿才安心。 夏凡拉着江辞卿回家好好休息了一晚,两人本打算第二天中午再过去,江辞卿根本等不及,一大早就去了医院,宁可在ICU门外守着。 午饭过后,江辞卿换上无菌服和江经和进入病房。 距离十二小时的时间越来越近,在这期限内如果没有苏醒的迹象,情况又将变得不容乐观。 江辞卿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留在病房内陪晁轲说话—— “你这个月把下半年的觉都提前睡完了,快醒醒吧,不然会变成猪的。” “《谋士说》我两周没更新了,你起来跟我讨论情节吧,我一个人不知道要怎么画下去了……” “张游跟你打了好多次电话来催稿,你不起来填坑码字吗” “晁轲别睡了,你跟我说说话,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好累。” “我跟你唱歌吧,唱那首你教我的第一首英文歌……” …… 江辞卿数不清自己唱了多少遍。 唱到后面已经跑调,上句不搭下句。 时间一点一点地往前走,江辞卿害怕,她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他这条命是保留下来了,可她却想要得到更多。 她不愿接受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傻了残了瘫了。她希望他能和以前一样,跟他说话聊天,陪她逛街唱歌给她听。 她真的好贪心。 倏地,江辞卿感觉握住的手似乎动了动。 她抹去眼泪,盯着他的手指使劲瞧。 动啊,再动一次啊。 像是在给她回应,晁轲的手又动了几下,弧度不大但确实动了。 “别……别……唱了……” 江辞卿没听清他说什么,凑到他嘴边问: “你说什么有哪不舒服吗” 晁轲说话有些费力, “好……好……难……听………” “你居然还敢嫌弃我!” 晁轲无力地笑。 江辞卿破涕为笑,按响了床头的救护铃。 江经和进来跟他做简单的检查。 晁轲尽力配合着,眼睛打量着这间病房,感觉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无数次的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昏迷之时,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片段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中一次又一次的闪过。 出现最多的人除了沉听云,便是江辞卿。 或许是命中有劫数,他从出生开始便亲情寡淡,好在上天待他不薄,给了她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晁轲在心头默念,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让她坐在自己的床头哭,让她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以后害怕绝望。 你放心,我不会再生病了。 - 晁轲在ICU观察了几天,身体状况稳定后转进了普通病房。 开颅手术需要很长的恢复期,他短时间不能出院。 晁轲的工作室这段时间一直是纪驰在负责,他是唯一的知情者。但其他朋友和童童那边是瞒不下去了。 江辞卿和晁轲正在商量,童童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刚住院检查的时候尚能保持让晁轲每天打一通电话,后来身体每况愈下,没一通电话也是常有的事情。 童童或许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晁轲把电话接起,按下了免提。 “哥,你到底去哪出差了,走这么久”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46 首页 上一页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