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茗对周羡的评价从来都极尽毒舌。 简柠失笑:“你这样看不上,还想我接盘” “总归是我弟弟,我私心当然希望他得偿所愿。” 周茗抬眼,唇角笑意带着讨喜的精明,“但你我既是密友,又是合作伙伴,我宁可得罪他,也不敢得罪你,只能如实相告。” 她叹口气,“我可太难了。” 简柠噗嗤笑出声,没忍住拍她肩膀,佯做安抚:“放心,我不会出卖你。” “那你坦白,到底看好谁?前夫,还是现任?” “哪里有现任?” 周茗不跟她兜圈子,直接点评:“梁辰看上去倒是靠谱,不过若是我,我不会选他。” 简柠略惊讶的看她一眼:“为什么?” 周茗一笑,神色莫测说:“最近许砚时老往阿羡面前凑,看起来关系比从前好了不少。哎,我这个骄傲的弟弟啊,这辈子遇到的挫折好似都跟你前夫有关。” * 小孩子毕竟精力有限,闹腾到下午都开始瞌睡,被保姆抱去房间休息。 周羡终于得闲,刚坐下就一阵长吁短叹,直言养娃费力,要给身边做事的人加一笔生育津贴,私人延长三个月带薪产假,男下属的补贴则直接打给其妻子。 简柠恭维周少绝佳好老板,周茗则皮笑肉不笑:“得亏爷爷慧眼,若是你在大哥的位置,只怕周氏要乱了套。” 这是讽他随心所欲,周羡挑眉,不甚在意一笑。周茗知道两人有话聊,寻了个借口离开。 她一走,周羡立刻问:“你俩刚才在聊什么?” 周羡不是事无巨细的人,这样问必是意有所指。 简柠犹豫一瞬,没有绕弯子:“听二姐说,许砚时最近找过你?” 周羡观察她神色,勾下唇,下意识去摸烟盒,敲出来一根夹在手里却没点燃,复又抬眼看她:“怎么?是怕他为难我,还是怕我针对他?” “你俩不会这么幼稚。” “万一我有呢?”周羡下巴微抬,突如其来的强势,“简柠,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 简柠抿下唇,想说点什么,张了嘴又闭上。 周羡见她逃避,心里突然窜起无名火,第一次对她冷脸:“这问题很难?” “……”简柠无奈说,“我应该更了解他。” 好像一瓢凉水,周羡心里的无名火连同汹涌的斗志一下熄灭,他咽下到嘴边的话,冷笑看她:“死性不改。” 言罢发现手里的烟被捏坏,扔掉后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在鼻下吸气。 简柠劝他:“想抽就抽。” “你管我?”周少脾气上来,满身小家子气,“许砚时倒是洁身自好,不喜烟酒,不好玩乐,假人一个,跟他做朋友都没意思,你当初眼瞎?” “当时所有人都说是他眼瞎。” “……”周羡哽住一秒,嗤声,“别人的想法在我这里算个屁,你怎么想?” “我也是这样想。”简柠说,“如果不是我,他如今应该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周羡真想骂人。 简柠移开眼,淡淡说:“不说他了。” 周羡盯着她侧脸,沉默许久后,突然说:“之前不想告诉你,我跟他认识很久了。” 他说的不想,简柠目光抬了抬:“那时候你就不喜欢他?” 周羡含混的嗯声,几句话就说清了两人间的“交恶”。 十多年前的许家不可与今日同日而语,与彼时的周家本无交集,是周家老爷子有意与许砚时大伯结交,走的迂回路子。但许家谨慎,不欲借东风,彼此也就是礼尚往来的普通交情。 纵然如此,周家年节家宴,也有那么两次机缘巧合,请到许家莅临,许家要还礼,两家子侄也就有了结交的机会。 周羡说,许家两兄弟都是沉稳内敛的性子,区别是许驰洲是真表里如一,家风教养督导出来的彬彬有礼,许砚时是真冷漠,是看不上他们这群纨绔的淡然藏拙。 周羡被众星捧月惯了,对年长的许驰洲还好,见许砚时第一眼就不喜欢,深恶此人骨子里的傲慢,还有那张让他姐姐妹妹都夸赞的脸。 尤其他觉得对方是小白脸,周老爷子却直言兄弟俩不简单,比自己几个孙子强。 周羡简直气炸,软磨硬泡,激将法都用上,非要争个高低。 虽然自诩纨绔,但周少的学业也是出众的,如果单是这项他最看不上的输了也就算了,结果滑雪、击剑,甚至斯洛克,他居然都输了。 单输给许驰洲,他也认,毕竟对方年长,还走过专业路线,偏许砚时轻松赢过后,还一副没尽全力的无所谓表情,真是伤了周少的自尊,两人自此结下梁子。 此后几年,许家人再来周家走动,周羡再未露面,但也规避不了许砚时的消息能时不时传入他耳朵,尤其随着许氏集团日渐壮大,高瓴异军突起,如日中天,周家动了联姻的念头。 没想到被拒绝了,原因许驰洲已有婚约,许砚时暂无打算。但不过半年,就有知情人透露,许砚时已婚,女方家世普通不被许家人认可,连婚礼都不打算办。 周羡当时火冒三丈,直觉又是许砚时看不上周家的托辞。但他能怎么办?总不能为这事去找他理论,不光周家丢不起这个人,他周二少也丢不起。 周羡怎么都没想到,从前以为会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人,后来会再有交集,还是比他还高傲不可一世的许砚时主动的。 周羡唇角弯出一个恶趣味的笑,状似无意问:“他最近应该心情很不好,有没有到你面前卖惨?” 简柠有些目瞪口呆,她早察觉周羡对许砚时有敌意,是那种莫名不屑,却又不会口出恶言的漠视,完全没料到两人真的“积怨已久”。 缓了缓才问:“怎么?你刺激他了?” “他跟我兜弯子想打听你的事,以为我看不出来,我顺水推舟而已。”周羡得意完,颇具求生欲的补充,“我没胡说半个字,他自己心虚把梁辰当情敌可不关我事。” 他一脸快意恩仇的畅快,似比高价觅得心爱之物,或培育盆栽博得头筹都还要开心。 简柠眼眸半眯:“我记得你从前说他不错,虽然一身傲气,但不会让人讨厌。” 周羡面色一僵,他不想承认当时是昧着良心说这话,只是不想让她觉着他无能狭隘,此刻被揭穿,也只能疼着脸转移话题:“不打算告诉他孩子的事?” 简柠话没说死:“我之前没打算让他知道。” “意思现在你改变主意了?所以把知妍和谨弋接回来” “不是,只是接回来了大约就瞒不住了。”简柠无奈说,“你跟二姐都能猜出来,何况是他。” 她也没把握,孩子永远不会出现在许砚时面前,“知妍和谨弋大了,可以自己选择了,不能因为我的私心偷偷摸摸生活。” 周羡听不惯她自责,皱眉说:“也不算偷偷摸摸。” “如果不算,今天你怎么只敢请二姐过来?” 简柠一语道破玄机,“如果今天林瑞旭在,他立刻就会告诉许砚时。” “……” 何止是林瑞旭,南城的圈子就这么大,秦家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皮底下,别说多了两个孩子,就是家里多养了两只狗都可能会被人当闲话提起。 除非秦家有意藏着,模糊两个孩子的身份,但凭什么? 周羡心里的难过在这一刻具象化,无论他多不愿承认,许砚时的确很会拿捏人心,也很了解简柠,所以他敢自信自己跟简柠不会有亲密关系。 因为梁辰破防与其说是他的话术,不如说是许砚时在恐惧那一种可能。
第96章 第96章端倪 回去路上,两个孩子在车里睡着了。都说孩子长得像许砚时,但仔细看,也有很像简柠的地方。 亲妈滤镜加持下,她越看越觉可爱,怕扰着他们,也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脸颊。唇边翘起的幅度还未消散,电话响了,是许砚时。 虽然心有隔阂,但每次面对面两人总是很多话讲,公事、私事一堆,很难有冷场的时候。 但今天例外,许砚时似乎兴致极低,莫名其妙的沉默。 简柠皱眉,差点疑心这电话是拨错了:“没事的话,我挂了。” 她说完刚要移开,那头终于有了情绪,声音几分急切:“等一下。” 简柠沉默等着他说。 那 头咳嗽几声,哑声说:“我病了,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简柠故意气他,“我看你能好?我又不是医生。” “我吃过药了,我想你来。” 陈述句,听着在提要求,语气却十足十的卑微。 瞥一眼身边的知妍,简柠到嘴边那句“我给你脸了”突然就少了气势,没有理直气壮的冷凝,落在许砚时耳朵反而多了几分调笑意味。 他跟着笑:“嗯,我脸皮厚,你过来好吗?求你。” 这句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一阵咳嗽,如果刚才是装的,这次真像是真的。 简柠有一瞬举棋不定,她不确定自己在心软什么,更不想去深想,但她知道一定不是因为孩子。 正迟疑间,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童声:“妈妈。” 刚睡醒,知妍声音不大,却因为周遭安静显得清晰。 简柠后背一僵,下意识掩住话筒,腾出手拉住她,轻声问:“怎么了?” 知妍眼睛很亮,奶声奶气:“妈妈,你在骂人吗?” 简柠心虚,慌忙挂断电话,柔声安抚她,“没有骂人,妈妈刚才在工作。” 知妍揉了揉眼睛,在简柠的帮助下坐起来,懂事说:“妈妈你去忙工作吧,我跟哥哥很会乖的。” “没关系,妈妈已经处理好了,可以陪你玩。” “今天在干爹家玩够了,妈妈早点回家休息,玉姐姐说明天妈妈要上班。” 陈玉是平时照顾知妍起居的保姆,知妍比谨弋早慧,才三岁多,已经懂得察言观色。 但越是这样,简柠越有种心酸,鬼使神差问:“妍妍很喜欢干爹?” “喜欢,但是书书说她爸爸比干爹厉害。妈妈,爸爸工作忙完了吗?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提起爸爸,知妍眼神微亮,却有些踌蹴,“妈妈,爸爸喜欢我和哥哥吗?” “当然喜欢。”简柠不假思索,“知妍和哥哥这么可爱,爸爸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那爸爸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们?外婆说喜欢一个人就会想天天跟Ta在一起。爸爸不来看我们,就是不喜欢我们。” 小家伙奶声奶气,语气软萌萌,说出的话却有理有据,似掷地有声。 简柠微怔,正犹疑如何说服她,捏在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还是许砚时。 她下意识想挂断,转念想凭许砚时的警觉性肯定起疑,便竖着手指对知妍说:“妈妈要接一个很重要的工作电话,你乖乖不出声好不好?”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12 首页 上一页 10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