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天衢展开衣服让她伸胳膊。 乔漾眯了眯眼,哼一声道:“你少调虎离山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陈天衢给她一颗颗扣上外套纽扣,也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出门前乔漾还是放心不下,瞄了眼在厨房里弄水果的人,在夏灿耳边反复叮嘱:“看好他啊!一定要看好他。” 许长溪把游戏机也带来了,夏灿跪坐在沙发上,和他一人手里握着一个手柄,专注在游戏世界里驰骋搏杀,点点头应:“知道了。” 外头风大,陈天衢牵起乔漾的手塞进自己外套口袋里捂着。 “到底要去哪啊?”乔漾一步三回头,含着肩膀说,“好冷啊,不然我们回去吧。” “陪我待一会儿嘛。”陈天衢牵紧她的手,“马上就放你回去。” 他这话说得卑微,乔漾一听立刻心软了。 她抱住陈天衢的胳膊,用脑袋蹭他说:“不要,我就要跟你多待一会儿。” 往上几百米处有个观星台,小树屋里亮着一盏户外照明灯,里头不算暖和,但好歹能挡挡风。 乔漾踩上木板制成的台阶,坐到外面那块平台上,两条腿悬在空中一晃一晃。 “还冷吗?”陈天衢在屋里找到一块毛毯披在她身上。 乔漾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也坐过来,两个人裹着一条不算大的毛毯,脑袋挨在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小时候我在村子里看到的星星可亮了。”乔漾望着夜空中的小白点说,“现在看到的都不知道是飞机还是星星。” 陈天衢突然低着脑袋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 他这一笑乔漾也跟着乐,尽管连原因都不知道,但还是一个劲地想笑。 “不是,你笑什么啊?”她用胳膊拱拱陈天衢。 “我爸以前好几个月才回来一趟,小时候我妈跟我说他去天上了,我就以为…...”陈天衢笑得快不行了,“那会儿刚懂事,我真以为我没爸爸了,天天晚上躲被子里哭。” 乔漾捂着嘴,想笑又觉得笑了太冒犯叔叔,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攥拳捶在陈天衢的胸口。 “后来看到他回家我都吓懵了。”陈天衢包住她的手牵进自己掌心,“我到现在都没敢告诉他们俩这件事。” 想到躲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的小男孩,乔漾又心疼又好笑,揉揉他的脸颊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天衢君。” 山间的风呼啸而过,远方烟火升腾,点亮了暗夜。 早些时候夏灿就把乔漾那套“一家五口”论分享到群里了,莫知回了句:那我呢? 杭以安说:你是家养小宠物呗。 “孩子妈。”陈天衢冷不丁地出声喊。 乔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问:“干嘛?” “你没发现吃饭的时候许恩霖的眼睛都快黏你女儿身上了吗?” “发现了啊。”乔漾努努嘴,“那又怎么样?” “你对人家好像有偏见哦。” “我不是对他有偏见。”过了会儿乔漾才继续说,“麦初刚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很低沉,我知道她心里有事但没敢多问,那天她能发泄出来其实我挺开心的,我能感觉到她最近状态越来越好了。” 麦初给自己定下了年底的期限,眼看着她快要调整好自己,新篇章就要到来,那个也许会阻碍她的不确定因素却出现了。 乔漾说:“可能是因为我爸妈的原因,我觉得有些时候比起分分合合两败俱伤,还不如当断即断各自安好,他们俩……” 她改而问陈天衢:“你觉得许恩霖会像你一样隔两个礼拜就跑回来吗?还是能和许长溪一样每天接送夏灿上班?他做不到的。我那么希望麦初留在我们身边,但我也知道她应该去更大的地方,我怕她会妥协自己。” “对的人不会让你妥协。”陈天衢捏捏她的手背,“对的人就站在你想要的未来里。” 乔漾垂下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为她好,但你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乔漾摇了摇头,麦初有层厚厚的壳,那层壳不是为了抵御别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她知道并理解,也小心翼翼地守护着。 “我也不知道。” 夜空中月朗星稀,陈天衢将乔漾搂在怀中,说:“所以能走进她心里的那个人,一定能给她我们给不了的某些东西。” - 屋外的烟花断断续续,时近时远,怕是要闹上一整夜。 麦初打开房门走下楼梯,屋里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哪了。 她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去了一楼尽头的影音室。 暗红色沙发嵌在中央的凹糟内,她找到开关打开投影,捣鼓半天却发现看什么都要开会员。 麦初泄气地把遥控一扔,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圆型吊灯发呆。 脚步声响起时她立刻闭了眼。 许恩霖努力忍着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他见过她熟睡的样子,知道她在装。 麦初已经洗过澡了,灰棕色的长发乱糟糟地铺在沙发上,黑色长T宽松,衬得她薄薄一片,她还是钟爱那条卡通印花睡裤。 许恩霖挺想知道她能这样装多久,她半只胳膊伸在外面,估计是手臂发麻了,眉头悄悄皱了一小下。 他蹲下身,托住她的手腕想帮她把手放到沙发上。 许恩霖原本是想这样做的,但在瞥到她手臂内侧的图案时心口猛地收紧,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想将衣袖往上掀。 啪一声,指尖发麻,麦初睫毛颤动,警惕地看着身前的人,胸膛急促起伏。 许恩霖抬起手腕碰了碰下巴,被她指甲划过的地方掀起灼热的痛。 “我不是故意…...” “我能咬你一口吗?” 麦初怔住,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腕就被钳住压过头顶,后背重重跌到沙发上,眼前也跟着白了一瞬。 “许恩霖。”她带着愠意喊他的名字,呼吸骤然停止,眼睛瞪得浑圆。 他说咬是真咬,颈侧那一口结结实实,麦初疼得缩脖子,喉间逸出哼声,他却加深了牙齿力道。 “疼。”她推他肩膀。 许恩霖把她卡在腿间,她使不上什么力道,那一下劲过去之后他就清醒了,松了口但没起身。 他撩眼看着被他牢牢箍在掌心的小臂,只露出一半图案但也够了。 棕色树干绿色枝叶,线条简单,一眼就能看出是树林。 “你这又算什么?剽窃我的创意?” “我剽你个头。”麦初抬起膝盖撞在他腰侧,冷着脸吼,“滚开。” 屋里光线不算明亮,许恩霖起身坐到沙发上,扯了一把毛衣领口,下巴上那块地方一胀一胀地疼,估计是肿起来了。 “我想回来和你好好聊的。” 麦初没好气地问:“聊什么?” 许许多多要问的问题在脑中打转,许恩霖最后挑了句最无关紧要的:“甜甜圈吃了吗?和伦敦的味道一样吗?” “没有。” “为什么?” “又不是给我的。” “你明知道是给你的。” 麦初仍然态度冷淡:“别给我来这套。” 许恩霖弓着背,手肘撑在腿面上,扯扯嘴角笑了声。 他说:“从小到大我语文学得最差,那个时候你说你不想把自己钉死在一种人生里,你说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你是想要自由的人生,不想被什么东西牵绊住,对吗,我理解错了吗?” 麦初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离开伦敦的那一天我甚至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你了。”许恩霖说,“我还傻傻地想以后要去哪里找你,你又会遇到谁。那天晚上我爸说公司新来的助理是你,他们一遍又一遍说到你的名字,我感觉像是我找了一圈的人结果就在自己家客厅里坐着,我都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问她: “我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会给许老师递辞职信的,等招到新助理我就走。” “去哪儿?” 麦初又没声了。 “去哪儿都行。”许恩霖说,“让我找到你。” 麦初没在他面前哭过,他不知道这女孩哭起来时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都没。 所以当她从背后圈住他的脖子,潮湿的脸颊贴在他颈侧时,许恩霖只是僵住,好半晌没回过神。
第36章 新篇章 “新年快乐,我很快乐。”…… “夏天的时候我去了很多地方, 在佛罗伦萨,我坐车想去广场看日落,车上的检票机坏了, 我刷不了卡,司机说没事, 让我先上去, 结果没两分钟就来了两个检票员说我逃票, 我跟他们解释了半天, 硬被罚了四十欧, 那天我一个人走了快三公里路, 落日也没看成,气得想一颗炸弹把整车人都炸了。”麦初轻轻笑了声, “我就想许恩霖那个衰鬼每次遇到这种事都是怎么忍的。” 许恩霖牵起嘴角,掌心抚上她的手背。 麦初收紧了些手臂,说:“我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一瞬间我看着陌生的街道,突然哪里也不想去了,我想回家。” “可是我不知道哪里才算我的家。” 过去一起看《天生一对》时麦初用勺子舀着酸奶, 对许恩霖说:“你也是双胞胎哦。” “你知道?”印象中许恩霖并未和她提起许长溪的名字。 “我们班的人都知道,高中的时候乔漾发现的。”她问他, “有个双胞胎是什么感受啊?” “这, 一句两句话很难说清楚。” “我也有对双胞胎妹妹。” “真的啊?”许恩霖讶异抬眉, “亲生的?” “半亲吧,我妈和前夫生的。” 那会儿两个人还只是单纯的室友关系, 许恩霖点了点头没问太多,只知道她的家庭环境要比普通的复杂一些。 现在他听着这句话,一颗心都快碎了。 麦初说:“我就只好想你, 想回伦敦的那个小房间。” 许恩霖紧紧抓着她交叠的手腕,像是怕她随时会逃。 “怎么办?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强大和勇敢。”麦初将额头靠在他肩上,声音低了下去,“早知道会这样,我应该缠着你到你离开的那一天,或者等你先把我推开,这样别人问起来的时候我就可以恨你骂你,我就可以喝到烂醉然后把你忘了,而不是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贱,连提你都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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