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巅,白雪皑皑。 蜿蜒雪道上稀稀落落的斑斓人影,偶尔某一处随着滑雪人的动作扬起一片雪粉。 江衾影将手里的单板搁到雪地上,把脚放进单板的固定器里,身旁的男人蹲下身,仔细替她系上绑带,扳紧。 绑好鞋后,江衾影原地抬脚转了转,等适应好雪板,她小滑了一小段,回头一看,身旁的人也已穿好装备。 她冲附近另一个人喊道:“阿准,我们OK了,现在上去吧。” 阿准回了她一个OK的手势。 到了坡顶,寻了个较空的区域,江衾影一边坐下把另一只脚也穿上一边跟阿准商量一会儿的拍摄要点,当然现在只是在初级雪道上练习配合,练习好了就去人少的高级雪道上进行拍摄。 她们工作室这次到北海道团建,团队兵分两路,B姐带着多乐她们去泡温泉了,而她带着另外的人来二世谷滑雪,顺便拍摄一些滑雪的素材。 章弋珩也休假跟着来,不过江衾影现在没空理他,她习惯先把工作完成了才放松去玩。 江衾影滑雪技能还不错,不过论厉害程度,三人中她排最末,阿准由于肩负拍摄,初级雪道上人较多,章弋珩便滑在他前面给他引道。 一番配合练习后,三人乘坐缆车上去高级道。 雪道上人少了很多,更能恣意地滑了,江衾影身穿的是雾霾紫的滑雪服,打开双臂在雪地驰骋时活像一只飞行姿态优美的蝴蝶。 而在她的整个滑行中,始终有一个白色身影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左右,像追随,也像伴随。 拍好视频素材后,又摆拍了几组照片,全部搞定后江衾影让阿准把摄影设备储存一下,轻装上阵,三人又到高级雪道快活地滑了一次。 这次下来后,江衾影有些滑累了,想着今天就到此为止了,章弋珩却说还想再滑一次。 江衾影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双手后撑的懒散坐姿,她扬起下巴对他道:“要不你自己上去滑,我就在下面等你好了。” 他却很执著,“不嘛,我想要你陪我。” 章弋珩来到她身后,俯下身双手驾着她咯吱窝要把她提溜起来。 江衾影却不肯起来,反拽住他胳膊,娇声道:“可是我有点累了,滑不动了。” “我抱着你滑。” 一听他这话,江衾影眨眨眼睛,心想也不是不可以,前面滑雪时她就看到有男生抱着女孩子滑的,她又打量了一眼章弋珩,确认了他身材矫健,抱她完全没问题,经一遐想,顿时就跃跃欲试了。 “那我就不带滑雪板上去了?” “嗯。” 江衾影便愉快地卸下单板,交给不准备再去滑的阿准。 坐上了缆车,江衾影往外张望,天空澄净,远处的羊蹄山在日照下晕染成蜜粉色,近处大片松林披着霜甲,枝桠间挂着雪絮。 缆车如同一个个小盒子徐徐上升,划过静谧的天际。 “衾影。”章弋珩叫了她一声。 江衾影转过头,见他头盔摘了下来,头发被他随手拨弄得有些凌乱,不过脸却感觉更帅了,不知道是被外面的雪景氛围衬托的,还是因为他此时的神态加持。 从所未有的正经、深沉无比的神态,深邃眼眸透着十足十的认真。 怎么了这是? 江衾影略带疑惑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嗯?” “有些话想对你说。” 江衾影眨了下眸,被他带动得顿时也认真起来,“好,你说,我听着。” 章弋珩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缓解什么内心的情绪,接着他凝视她眼睛,缓慢开口,“你曾经跟我表白过两次,而我拒绝了,接着你告诉我还会第三次表白的,我就坚信不疑地等着。” 江衾影听到此已然猜到了他的意图,心说他真是执著啊,都在一起一年多了,还想讨要她的表白呢。 她索性问他,“所以你是想要我补上第三次表白?” “不是。”章弋珩摇摇头。 江衾影越发困惑了,但接着就听到他解释说,“第三次该我跟你表白了。” 心脏仿若骤停跳动了一秒,马上又恢复过来,频率稍微加快了些,江衾影紧紧看着他,她还没见过眼前这人正式表白的样子。 章弋珩难得羞赧,耳根微热,不过面上瞧不出紧张感。 他正了正身,凝视着她道:“衾影,我时常想起以前,特别感激你在高中校门口那根电线杆下第一次迈向我,特别感激你锲而不舍地追我好多年,也特别感激时过境迁你仍一如既往地喜欢我,你第二次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就决定这辈子非你不可了,只是静候一个天时地利的时间正式跟你在一起,但因为一些阴差阳错以及我的自以为是,让我差点错过你,所幸,命运眷顾我,也让我意识到感情没有什么天注定,都是谋事在人,以前是你执著于我,以后换我执著于你,江衾影,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在他说完后,一厢安静。 江衾影想起那年圣诞节她表白完后,也是突然的安静,只不过那次安静过后,她得到的是否认的答案。 现在,她要给他肯定的答案。 “我愿意。”江衾影郑重地点点头,冲他笑了。 章弋珩一下将她拥住,动容地吻上她。 缆车外寒气逼人,缆车内缱绻升温。 吻毕,江衾影埋首在他肩上,他紧紧抱着她,忽又听到他说,“其实,我还有一句话。” 江衾影从他怀里抽离,“你说。” 章弋珩抿唇一笑,“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衾影瞬时一怔,反应过来后,带着数落的口吻道:“Hey,章弋珩,表白归表白,求婚归求婚,不带你这样偷懒的!” 这人真会省事啊,想打枣捎带沾知了——一举两得,没门! “戒指也没有,单膝下跪也没有,如此草率,我不答应!” 章弋珩低声笑了,将傲娇样的她搂进怀中,识相地哄道:“好,我知道了。” 来到山顶,两人先看了会儿风景,江衾影把相机给他,让他拿着给他俩自拍,又请了个陌生人帮忙给两人拍照。 没有滑板束缚,江衾影踩着雪玩,等章弋珩系好绑带,她攀着他肩膀一跃,跳到他身上,长腿盘住他腰身,像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弹了一下他护目镜,“以前有一次到海边你带我玩水上飞人,结果你把我摔水里了,还记得吗?” 这桩糗事,章弋珩当然记得。 “嗯,都怪我技术不好。” “我差点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就是单纯技术不好,但在雪地上我不会让你摔了。” “嗯,我信你。” 滑雪上这人确实是高级玩家,江衾影放心他的技术,紧贴在他身上,被他紧搂住,暖暖的很安心。 徐徐下滑,雪地上画出一道丝滑的弧线,不同于自己单滑时那种扑进风里的自由感,被他抱着滑有一种敢于抵御一切风雨的依赖感,江衾影感受着快乐和幸福。 这一路两人滑滑停停,变换双人姿势,一会儿背着滑,一会儿抱着滑,一会儿站着滑,一会儿坐着滑。 滑过一片小树林,章弋珩停了下来,说休息一下。 江衾影可乐意了,从他身上下来后就钻进小树林里,树桠挂满了雪絮,像被大自然撒了一层糖粉,地上是白洁无瑕的厚厚雪层,踏至深处可到膝盖,江衾影往后一躺,四仰八叉地窝进雪堆里。 章弋珩不知何时已经卸下了滑雪板,拎着板子走到她身边,他雪镜摘了,推到了头盔上,看着帅气十足。 “这里雪好软,你也躺下试试。” 章弋珩便把板子扔一边,像她一样躺了下来。 他刚躺下,一团雪被扔了过来,正中他的脸。 章弋珩用手拨弄掉脸上的雪,转过头,只见作俑者正笑嘻嘻地瞧着他。 他一翻身,直接覆上她,作势要亲她,他嘴唇上还残留些雪屑,江衾影不想尝到雪的味道,连忙躲开,可哪里能躲得开。 清冽,鲜爽的味道,还夹杂着男人由内而外的荷尔蒙气息,霸道而强势。 两个人一番“滚雪”,打闹了一会儿,江衾影听到雪道上传来人八卦的声音,人还互相怂恿说滑进树林里瞧瞧,她心一慌脸一红,连忙跟章弋珩叫停,推开他。 起来后江衾影拍掉身上的雪,头发也沾了很多雪,发丝被濡湿了,贴着脖颈凉丝丝的,章弋珩帮她仔细把头发拨弄出来,又整了整衣领。 他外套帽子里也藏了一些雪,江衾影帮他抖落下来。 整理完毕后,江衾影道:“好了,我们赶紧滑下去吧,阿准还在下面等我们呢。” “稍等一下。” 章弋珩拉着她,踩着雪走到一颗树下,树上每一根枝条都裹着雪衣,较粗的枝干上积着小堆的雪,像一团团白蘑菇,当他不小心头碰到了一根树枝,细碎的雪粒簌簌落下,落到他肩头。 江衾影又起了玩心,蹦起来够到一根树枝,轻轻一拍,又有雪粒簌簌落下,像一场雪雨兜头而下,模糊了眼前男人的面孔。 她仍是笑嘻嘻的,但章弋珩却没继续跟她闹,不慌不忙地拍掉脸上的雪,等他拍完,她又恶作剧地蹦起来拍树枝。 如此两次,江衾影见他始终无作为,只是很有耐心地抖落身上的雪花,她便收了玩心。 章弋珩将脸上能感觉到的雪絮抹掉后,开始撕开手套魔术贴,随后脱了下来。 江衾影看着不明所以,“怎么了,干嘛把手套脱下来?” 章弋珩没回答她,只是手掏进裤袋了,拿出了一个小方盒子。 江衾影忽地漏跳一拍,心脏随之剧烈的收缩,目光仿佛凝滞了,她紧紧地看着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在雪地的照映下,更为闪耀了,她又注意到他裸露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不经冻的缘故还是什么。 她视线挪到他脸上,他的目光很深沉,在这种深沉的底色下又流淌着一汪澄澈,就如同她在缆车上看到的风景,静静伫立的巍峨雪山被日照点亮,醉人的光影触动心弦。 她看着他单膝下跪,听着他说:“衾影,我说过我是个特别幸运的家伙,不单如此,我还是一个很贪心的人,我想把这份幸运延续一生,同时我也希望我成为你的幸运,很抱歉它晚到了几年,好在我现在有能力为它加码,为它加质加量,我有盛大的爱要给你,江衾影,你愿意嫁给我吗?” 好似有一丝风掠过,轻抚了一把他头顶上的枝桠,几片雪絮飘落到他仰着的脸,不偏不倚落到他睫毛上,而他一眨不眨,只紧紧地看着她,屏息等着她的回应。 江衾影缓过懵怔半刻的心绪,微微倾下身,她想帮他把睫毛上的雪絮弄掉,不然要是化了雪水沁到眼睛里会不舒服,快要触摸他的脸时她又嫌弃厚厚的手套碍事,她便一把扯掉,脱了左手手套,手顿时感觉好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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