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记者,谢谢你的关心,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杜小曼的声音透着疲惫,语气却异常坚定,她用力推了推彭冬冬,眼神里满是抗拒。 彭冬冬皱眉,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 “可是,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就不该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 “小曼,这时候如果你放弃,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对孩子也不负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杜小曼嗤笑一声,轻飘飘地说道:“我当然知道,无非就是死。” “别把‘死’挂在嘴边!”彭冬冬语气一沉,带着责备的意思,又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其他的事,就交给法律去解决!” 正在这时,医生快步走了过来:“需要家属签个字。” “家属?”杜小曼愣了一下,“我没有家属。” “你的丈夫呢?父母呢?总得有人签字。” “我不想联系他们。” “为什么?” 杜小曼沉默了,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病床上的被单上,晕开一点点湿痕。 “他们……”她的声音颤抖着,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挤出几个字,“他们不会管我的……从来不会……”她喉咙发紧,眼泪一颗颗掉落,泪水含在嘴里,带着苦涩,“没有人可以帮我,没有人……” 彭冬冬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杜小曼的肩膀。然后,他拉着医生走到病房外,压低声音解释着杜小曼的情况。医生听完后,微微皱眉,叹了口气,神色里带着几分无奈。 “这种情况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医生的语气平静,像是早已习惯了类似的情形,“但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我们必须按照规定来办。没有家属签字,我们无法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而且,我们医院也不是调解家庭纠纷的地方。至于她和家里闹矛盾,这不是我们能干预的事。” “能不能再等一等?我来劝她,或许能让她愿意联系家里。” 医生看了他一眼,最终点点头,叮嘱道:“尽快吧,别拖太久。” 彭冬冬道了谢,目送医生走远,才转身回到病房。 这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杜小曼侧着身,把脸埋进被子里,身子微微蜷缩,像是试图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不想让彭冬冬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可病房里太过安静,轻微的抽泣声还是透了出来,一点点地浸染着夜色。 彭冬冬拿起床头柜上的纸巾,轻轻递过去,声音温和而克制:“谁都会有委屈,但是……” 他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最终才缓缓开口:“但是有些事,不该你一个人扛着。” 杜小曼没有伸手去接,肩膀依旧微微颤抖,眼泪无声地滑落,被枕头吸收得无影无踪。 “彭记者,你是个好人,但是我真的累了……我若是和赵楚离婚,生下这个孩子,我每天看到他,就会想起赵楚,想起那些噩梦一样的日子,想起自己被家暴的痛苦……那个阴影,永远也不会消失。”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整个人沉浸在深深的绝望里。 彭冬冬静静地看着她。 许久,他低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呢?你是想说,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如果你觉得孩子是你的负担,是你走不出过去阴影的原因……那你可以选择不要这个孩子。我尊重你的决定。” 杜小曼怔住了,双手无意识地放在小腹上,指尖微微颤抖。她的内心早已被无数种念头撕扯得千疮百孔,可就在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了肚子里的微妙动静——一个轻轻的踢踹,像是一只小手在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胎动…… 那个小小的生命,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在她的肚子里不断地踹踢着,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妈妈,不要放弃我。” 杜小曼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腹部,泪水滑落脸颊,嘴角却浮起了一丝哭笑交加的弧度。 她轻轻地抚摸着肚皮,感受着那个稚嫩而鲜活的存在,哽咽着低声呢喃:“乖,宝贝……妈妈舍不得你。” 像是听懂了母亲的低语,胎动突然安静了下来。 彭冬冬看着这一幕,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杜小曼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 彭冬冬的声音温和,静静地看着杜小曼,等待着她的回答。 半晌,她才轻轻地开口:“我……彭记者,对不起,我刚才一时冲动了。谢谢你的关心。” 她的眼里还有未干的泪痕,但神情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像是终于从混乱的情绪里找回了一点自我。 “想清楚就好。所有的决定都是未来路上的一次选择,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别后悔。真正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而我……”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轻松了些,“只不过是这条路上的一个路人而已。” 杜小曼眼眶微微泛红,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哭,只是轻轻地靠在枕头上,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疲惫一点点席卷了她的意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地睡过了。 在赵楚身边的那些夜晚,噩梦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让她每晚都惊醒,心惊胆战,甚至连熟睡都是一种奢望。她曾反抗过,可面对赵楚的拳头和暴行,她始终处于弱势。那些日子,就像无边无际的黑夜,让她几乎窒息。 可今晚,她终于感到一丝温暖,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在梦中,她牵着一个孩子的小手,在阳光明媚的公园花丛里奔跑。孩子咯咯地笑着,风吹起她的发丝,洒在肩上。她的心里满是轻松和幸福,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好。她在梦里笑了,也哭了,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而是释然。 病房里,彭冬冬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熟睡的杜小曼。她的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眉头也不再皱着,像是终于卸下了沉重的负担。 他也轻轻地笑了。 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钟,外面依旧飘着鹅毛大雪,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轻轻旋转,飘落得像梦一样。偶尔,远处传来街头小摊叫卖早餐的声音,穿透寂静的夜空。彭冬冬走出病房,买了些热乎乎的粥和包子,温暖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驱散了夜晚的寒冷。 他回来时,杜小曼还在熟睡,似乎连梦中都感到了一丝安宁。 彭冬冬轻手轻脚地关上病房的门,生怕打扰到她。走廊里安静得出奇,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头开始吃起早餐。上一次进食已经是昨天中午,经过一整天的忙碌,除了几杯咖啡,他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 吃了几口,终于觉得胃里暖和了一些。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过来,见彭冬冬坐在走廊上,目光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他,笑了笑,问道:“你们记者除了采访报道,还做陪护啊?” 彭冬冬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医生,笑容有些尴尬:“不是,不是的,她是我的采访对象,只是她情绪不稳定,我想多陪陪她,别无二意。” “家属那边怎么样了?你们这么忙,家属怎么没有来?” “现在还不是刺激她的时候,等缓一缓再说。至于费用,医生你放心,我可以先垫付。” 医生叹了口气,看着彭冬冬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目光也柔和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稍微轻松些:“你们做记者的也挺辛苦的,白天忙采访,晚上还得陪护……不过,有些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是吗?” 彭冬冬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医生眼中的同情和无奈。 “我会尽快劝她的,也不耽误你们医护人员的工作。” 医生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其他病房。 彭冬冬盯着自己碗里的粥,心中却有些茫然。是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而他,帮助杜小曼走出这个阴影,她愿不愿意走出来,那这个解铃人就是她。 吃过早点,彭冬冬回到病房,推门的瞬间,他看到杜小曼已经微微坐起身,靠在枕头上,双手轻轻地扶着隆起的腹部,目光温柔而专注。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宠溺和安抚,像是在哄一个顽皮的孩子:“宝宝,乖了,妈妈不生气了,妈妈是最疼你的,你别踢妈妈了,好吗?” “怎么?孩子又踢你了?” 杜小曼脸上带着幸福的光辉:“嗯,刚才踢得特别厉害,把我踢醒了。” 她的手掌轻柔地抚过小腹,似乎想要安抚这个活泼的小生命。可随即,她的眼神暗淡了一瞬,像是某个尘封的回忆忽然被打开。 “以前……”她声音放轻了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彭冬冬听,“以前赵楚睡在身边,孩子半夜踢醒我,我就只能翻个身,轻拍肚子哄他睡觉。可有一次,我不小心动静大了一些,吵到了赵楚……他一脚踹了过来,险些踢到我的肚子。” 她似乎想笑,可笑容最终凝固在嘴角,眼底浮现出一丝后怕。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飘雪落地的簌簌声。 彭冬冬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温和的话题:“我去给你买点早餐吧,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嗯,谢谢你,彭记者。” 彭冬冬转身走出病房。 外面的天已经微亮,早餐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腾腾的蒸汽在寒冷的空气里升起。他随意挑了几样,打包了热粥和包子,想着让杜小曼吃点暖胃的东西。 可当他回到病房,推开门的瞬间,他的笑容僵住了。 病床上,空无一人。 (未完待续)
第27章 别再跑了 【前言】人生在世,总有些路需要独自走完,总有些伤只能自己愈合。在命运的洪流里,我们时常被迫面对选择,而每一次选择,都意味着一次成长的蜕变。有人说,放下是一种智慧,可真正的智慧,或许不是放下,而是看清之后的坦然;不是逃避,而是直面过往的勇气。 彭冬冬四处张望,床铺凌乱,病号服还丢在一旁,显然是刚刚换下的。他不放过病房每一个角落,甚至拉开了卫生间的门——空的! “杜小曼!”他急切地喊了一声。 可回应他的,只有病房外走廊里零星的脚步声和护士们交谈的声音。 “103号病房的病人呢?你们见到她去哪了吗?” 护士一脸茫然,问道:“你不是陪了她一整晚吗?” “她刚才还在病房,现在不见了!你们见到她出去了吗?” 护士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摇摇头说道:“没有出院登记,也没有转科的记录,应该是自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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