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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果然是你！”她说着，眼神锋利得像能剜出个洞来。 那人脸色铁青，被赶来的保安一把扶起来。 “这……黄大姐？” 彭冬冬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手机，眉头微微皱起，认出了摔倒在地上的人。只见地上那人艰难地撑起身体，抬起头，正是杜小曼的母亲——黄雪梅。她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汗，显然是摔得不轻。 围观的人有人想上前扶她，可她却固执地推开了，站起身后，甚至没有看杜小曼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彭冬冬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同时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可那手机已经摔得不成样子，屏幕裂成蜘蛛网状，黑屏后又闪了一下，彻底没了反应。 “黄女士，您是来看病的吧？”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点，“我是上次登门拜访您的记者，还记得我吗？” 黄雪梅低垂着眼皮，微不可闻地点点头，说道：“我不想见任何人，请你们都离开吧。” 她的态度决绝，脚步再次朝着门外挪去。 就在这时，一道颤抖而压抑的声音突然响起—— “妈！” 整个医院大厅安静下来。周围的医生和护士也都愣了一下。杜小曼嘴唇微微发颤，眼里蓄满泪水，这声“妈”，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喊出口了。 黄雪梅的脚步猛地停住，整个人像是被定在原地。这一声，太熟悉，又太陌生。她的眼泪顷刻间滑落，可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回头。 她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杜小曼，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在她的面前，承受她的目光。她怕看见她眼里的恨，怕自己那些年犯下的错，全部变成一把刀，狠狠地刺向自己。 片刻之后，她僵硬地吐出几个字：“别喊我……我没有脸见你……” 彭冬冬硬着头皮劝道：“黄女士，小曼就在你身后，你看看她吧……你也准备要当外婆了。” 话音刚落，黄雪梅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像是没听清，愣愣地转过头，眼神里带着错愕和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小曼怀孕了，她要当妈妈了。” 黄雪梅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最终，她缓缓地转过身——目光缓缓地落在杜小曼身上，终于看到她隆起的小腹，那份生命的气息那么真实。 那一刻，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她的女儿真的要做妈妈了！ 黄雪梅狠狠地捂住嘴，眼泪不停地流。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相见的女儿，如今站在她面前，不仅叫了她一声“妈”，还要成为一个母亲。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小曼”，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泪水一瞬间决堤，她颤抖着抬起手，想要伸过去，却又害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女儿退缩。 “你……真的……”她声音嘶哑，颤抖得不像话，“要做妈妈了？” “嗯。”杜小曼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到底错过了多少？ “对不起……”她喃喃低语，眼泪模糊了视线，“对不起，小曼……对不起……” 杜小曼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轻轻地握住了黄雪梅的手。 “妈，我们回家吧。” 这一瞬间，黄雪梅再也绷不住，猛地抱住女儿，泪如雨下。 突然，黄雪梅猛地推开杜小曼，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眼里满是惊恐，连连后退几步，随后猛然转身，拨开围观的人群，什么话都没说，转头就跑。 “妈！你去哪儿啊！” 杜小曼猝不及防，被她这一推踉跄一下，脚下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幸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一边稳住身体，一边焦急地看着母亲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红：“妈，你回来啊！” 黄雪梅没有回头，脚步凌乱地往外跑。她的步伐踉跄，显然腿脚并不利索，但她还是拼命地跑，像是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赶一样。 彭冬冬见状，立刻追上去。以黄雪梅的年纪和身体状况，她根本跑不快，没几步就被他拦住了。 “黄女士，您先冷静一下！” 可黄雪梅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睛里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又愤怒地吼道：“你！是你！我告诉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跟你没完！” 她的手劲出奇的大，指甲几乎要陷进布料里，整个人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决绝。 彭冬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愣住了，皱起眉头：“黄女士，您误会了！我是记者，是帮助小曼的！” “我不管你是谁！”黄雪梅眼泪横流，像一头受伤的母兽，死死地盯着彭冬冬，眼里全是防备和仇恨，“只ux要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指头，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愤怒，整个医院大厅都回荡着她的喊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围观者。 “黄女士！您先松手！”彭冬冬额头冒出冷汗，被她这副架势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妈！”杜小曼追上来，看着母亲的情绪如此激动，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轻轻地劝道，“你误会了，他不是赵楚，他只是记者。” 黄雪梅的身体猛然僵住，眼神变得更加慌乱，她的目光在彭冬冬和杜小曼之间游移，嗓音发抖：“赵楚是谁？他，不是你老公？” 杜小曼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老公是赵楚啊。”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大厅里炸开，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杜小曼。 杜小曼也呆住了，脸偏向一侧，脸颊迅速浮现出红肿的掌印。她伸手捂着脸，眼神里的温度一点点消失，震惊、委屈、心寒……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作浓浓恨意。 “妈，你打我？” 黄雪梅的手还悬在半空，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嘴唇嗫嚅了几下，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只剩下惊慌失措和自责。 “我……对……对不起……妈不是故意的……”黄雪梅的手缓缓垂下，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声音微弱得像是风中的烛火，“妈……妈只是，不想你受苦……” “受苦？妈，你觉得我现在不苦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割在黄雪梅的心上。 她的身子猛然一晃，踉跄了一下。她的女儿，她这辈子最放不下的人，竟然用这种绝望的语气对她说话。 她后悔了。 可惜，已经晚了。 （未完待续）
第29章 与母亲对话 【前言】母女之间的情感，是世界上最复杂又最深刻的羁绊。它可以温暖如春风，也可以沉重如枷锁。有时候，一个转身就是一生的错过，一句未曾出口的话，就成了永远的遗憾。 黄雪梅的身体微微发颤，她的目光落在杜小曼身上，从她略显消瘦的身子到那张憔悴的脸，再到她的小腹。她的指尖动了动，想要触碰，却在半空中顿住。 这些年，她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女儿。可现在，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和丈夫的所作所为，给杜小曼带来了多么深的伤害。而她自己的冷漠、缺席，让女儿一直在孤独中摸索，从未真正感受到母亲的关怀。 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块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只好别过头，不敢再看杜小曼：“女儿……妈没脸见你，你走吧。” “妈，我不走！” 黄雪梅的身体猛然僵住。 “你不走，我就……” 她早已在脑海里构想好逃跑的路线。她必须走，她不能留下来，她害怕面对这个女儿，害怕面对自己犯下的错，害怕那双充满委屈和恨意的眼睛。 然而，她的计划还没实施，就被彭冬冬牢牢挡住去路，再次四处张望后，最终目光落在电梯上。电梯门还开着，楼层数字在不断变动，她知道自己只有一个机会。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瞬间，黄雪梅猛地冲过去，拼尽全力挤进电梯，手在墙上狠狠一拍，按下关门键。 “妈！” 杜小曼惊呼一声，伸手想去拦住，可还是慢了一步，电梯门缓缓合上，只留下一道狭窄的缝隙。黄雪梅的目光在门缝里透出来，眼里有泪，有挣扎，还有深深的愧疚。但最终，电梯门彻底关上，将她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我妈这是怎么了？她……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她到底在躲什么？” 彭冬冬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黄雪梅的反应太不寻常了，她不像是单纯的愧疚和害怕，反而像是……在极力避免什么。 但现在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 他猛地转身，指着旁边的楼梯：“你先别急，我爬楼梯上去，一定能追上她！”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开步子，飞快地冲向楼梯间，脚步沉稳而急促。 杜小曼目光紧紧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屏，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她有种强烈的不安感，仿佛母亲这次离开后，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医院的大楼呈环形，电梯井如同一座孤立的塔，而楼道则像缠绕它的藤蔓，将整座大楼连接在一起。杜小曼站在电梯口，紧盯着电子屏上的数字跳动，心跳也随着屏幕上的变化加快。 她清楚地看到，彭冬冬在五楼停了下来，于是按下电梯按钮，几乎是用力猛戳，恨不得把电梯立刻召唤到自己面前。门缓缓打开，杜小曼跨进去，毫不犹豫地按下“五”这个数字。这一次，她必须和母亲说清楚，不再逃避。 与此同时，彭冬冬已经冲上楼梯。他年纪不小了，体力早已不比年轻时充沛，可这会儿顾不上气喘吁吁，只管用最快的速度爬楼。好在医院楼层不算太高，每当电梯门打开，他都能刚好赶到。但层层人流阻挡，黄雪梅的身影始终不见。 直到五楼，他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人群中挣脱而出，步履匆匆，似乎以为自己甩掉了追踪者。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彭冬冬已经悄然逼近，声音低沉而坚定：“黄雪梅，你站住！” 黄雪梅僵硬地转过身，脸色复杂地看着他：“你别过来！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彭冬冬往前迈了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她，“她是你女儿，这么多年没见，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她？” “想，可是……可是我没办法面对。” “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彭冬冬的语气略带质问，“愧疚？你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所以就干脆一走了之？可是这份愧疚，不应该是用时间去弥补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想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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