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潼刚进洋楼,就听见有人叫她,回头正是方夫人,方知许的母亲。 她看到方夫人后更加拘谨,怯懦的叫了一声,“方夫人。” 方夫人气质端庄,油亮的盘发一根碎头发都没有,脸上几乎没有皱纹,“你来得早,正好,我这里准备了给亲朋好友的礼物,你帮我分发一下。” 权势顶层的豪门,分发礼物也是有讲究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里面的礼物价位不同,代表接受礼物的人身份地位的不同,跟方家关系深浅的不同。 方夫人从小耳濡目染,为自己的家族争荣,为自己的丈夫儿子打点关系,在上流圈子游刃有余。 “这里放张夫人的,这里摆李太太的……” 赵柏潼通过方家接触过上流圈几次,对圈子里的规则多少了解一些。 称呼“夫人”的是权大,称呼“太太”的是钱多。 赵柏潼听着方夫人指挥,小心谨慎的摆放着这些礼物。 “最近跟你知许哥还有联系吗?” 方夫人冷不丁的一问,赵柏潼放礼物的手顿了一下,“不、不怎么联系了。” 方夫人说:“方家资助的五个孩子,只有你是知许选出来的,我看得出来,你跟知许的关系不错,总是哥哥前,哥哥后的叫着。” 赵柏潼紧张又惭愧,她从小察言观色,明白方夫人的意思,“我小时候不懂事没分寸,现在长大了,方夫人,知许哥只是一个敬称,没有别的意思。” 方夫人没再给她施加压力,“我的意思可不是让你跟知许撇清关系,你是方家资助的孤儿,这层关系永远都不会变,知许很快就要跟孟棠结婚,以后方家也会多一个人关照你。” 方夫人看了一眼古钟的时间,“柏潼,你帮我去楼上看一眼,孟棠打扮得差不多了就让她下来。” 赵柏潼没来得及拒绝,方夫人就转到前面去跟新来的宾客打招呼,又是一副不一样的面孔。 赵柏潼硬着头皮上楼,落在休息室的手正要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你都多久没好好吃饭,这次家宴,你是第一次以方知许未婚妻身份参加,来得都是熟人,你有得周旋,两个小时别想吃上东西。” 赵柏潼确定是无关紧要的话,于是敲了敲门。 “进来。” 孟棠看见赵柏潼,眼睛瞪大了一圈。 赵柏潼说:“嫂子,方夫人说你准备好就先下去。” 孟棠似笑非笑,“你还知道我是你嫂子?东城的别墅住的还习惯吗?我把我弟弟介绍给你,你不喜欢他,就放火烧死他,赵柏潼,你觉得所有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 赵柏潼咬着下唇不吭声,她想今天方家来了不少重要客人,这个时候不是大动干戈让外面人看热闹的时候。 孟棠见她躲闪,不依不饶,“你哑巴啦,你就会装,装聋卖哑让男人同情你护着你,除了装可怜你还会干什么?” 孟棠说着有要动手的趋势。 一旁为孟棠剥鸡蛋的蒋晴担心孟棠情绪过激,被楼下听到,闹出什么动静不好,急忙拉住她的衣袖。 赵柏潼招惹不起,转身要走,孟棠甩开蒋晴的手,快走两步抓住赵柏潼的手腕,“你别跑,我问你话呢,杀人凶手!” 赵柏潼对这个称呼很不适,眼圈一红,“你说谁是杀人凶手?” “这个房间一共就三个人,我不是说你,难不成是在说我?”孟棠仰着下巴,原本她身高就不矮,穿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更显得气势凌人。 软柿子反复被捏还会爆呢,何况她是一个人。 “好,我说!”赵柏潼挣了一下被她握疼的手腕,“如果不是你发信息给景少爷,他怎么会那天晚上去找我,如果不是你鼓动他强迫我,我们在厮打的过程中怎么会打翻烛台引发火灾,要说杀人凶手,不是我,而是你,孟小姐。” 孟棠腿一软,反应过来时恨不得去捂她的嘴,她眼中闪过厉光,抓她的手指愈发用力,“……知许告诉你的?” 赵柏潼眼仁本来就黑,此刻一双眼睛更是黑白分明,“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事实。” 门被敲响两声,方夫人进来,“楼下宾客差不多全了,柏潼,让你来叫孟棠,怎么这么久?” 方夫人进来时,三个人的氛围诡异,冷到冰点没人说话,孟棠猝然放开抓着赵柏潼的手。 方夫人狐疑着,“怎么了这是,我刚刚在门口听到你们是不是在吵什么?” 蒋晴扯着笑搪塞,“没有啊,方阿姨,我们跟她又不熟,怎么会吵架呢。” 方夫人左右打量着,“我刚好像听到你们说什么‘凶手’?难道是我上了年纪耳朵不好,听岔了?” 孟棠脸色惨白,她抓起蒋晴刚给她剥开的鸡蛋,分出蛋黄,把蛋清往嘴里塞,“方阿姨,我刚才有点低血糖,说让蒋晴给我剥个鸡蛋,我缓一缓下去。” 她穿着高贵精致的礼服,吃东西的样子却很狼狈。 方夫人看她脸色确实差,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心的说:“低血糖要吃点蛋黄的,光吃蛋清补充不了多少糖分。” 孟棠从小就不喜欢吃蛋黄,平时就咽不下去,更何况现在。 蒋晴是孟棠从小到大的玩伴,很了解她,蒋晴急中生智,端着蛋黄到赵柏潼面前,“蛋黄给她吃吧,我好不容易剥的,省得浪费。” 刚刚还针锋相对。 现在,不要的东西拿给她吃。 赵柏潼抬眸看了一眼蒋晴,没碰那些蛋黄。
第20章 别叫 方知许是家宴正式开始之后才到的老宅。 他黑色的长大衣里是同色系的西装,领带束得规规整整,领结卡在冷峭的喉结下端,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眉目深邃,看起来斯文冷漠。 他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赵柏潼时,不动声色的停顿两秒,而后转向迎面朝他走过来的人。 方知许把手里的礼物盒递给孟棠,“里面是我在云城买的礼物,一份给你,一份给母亲。” 众目睽睽之下撒狗粮,俊男靓女毫不费力就吸引全场目光,纷纷夸赞他们天造地设。 孟棠踮脚差点吻到方知许的脸,被他挡了一下。 赵柏潼抬头时,正好看见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心尖被刺了一下,她急忙躲开视线,不去看他们。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漫长,赵柏潼毕竟不是主角,顶多算是陪衬,是方家展示慈善一视同仁的商品,她不好先离席,借故去二楼的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腰猝不及防的被一股强力一捞,她吓得刚想大叫,口鼻被身后的人捂住,直到把她拖进一间没开灯的房间。 “别叫。”男人放开她。 赵柏潼听清男人声音的同时,也看清楚那张脸。 “你不自在什么?”夜色笼罩着漆白的家具,窗外的光影剪切出他俊朗的轮廓,他垂眸注视着赵柏潼,她脸型小,居高临下的角度,只要她一抬眸就是一种楚楚动人的姿态。 他刚刚一直在陪着孟棠秀恩爱,什么时候看到她不自在的? 赵柏潼心像被什么慢慢磨着碾碾,“没不自在。” “你全身哪里都软,就是嘴硬。”他眼神直白的盯着她,轻笑一声,“想我了吗?” 他刚刚的举动已经让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听他这样说更是慌张不已,恨不得去捂他的嘴,面对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的问题,她选择沉默以对。 他料到她不会回答,粗粝指腹抚上她柔软的唇瓣慢慢摩挲,眼神越发赤裸,冷沉木的香气缓缓逼近。 赵柏潼在他的揉搓下,鬼使神差的闭上了眼睛。 “知许,你在里面吗?” 方夫人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赵柏潼蓦地睁开眼睛,本能的推开他。 方知许却纹丝不动,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扯了扯板正的领带结,伴随着金属打火机的摩擦声,他平静对外面的人说:“在,抽根烟。” “你打开门,我跟你说点事。” 赵柏潼听见方夫人要进来,害怕又无措,她抓住方知许笔挺的衬衣袖口,一双可怜又无辜的眼睛带着乞怜冲他摇头。 他薄唇半沟,凑近她耳畔,故意逗她,“怕什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面是他的母亲他的未婚妻,是上流圈的名流贵客,她满身是嘴都解释不清。自古,男人犯错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呢? 赵柏潼越推搡他,他越是不动,下一秒,掐住她细腰吻住了她。 与其说吻,不如说咬,很凶很猛,铺天盖地如海浪一般淹没着她。 赵柏潼快要窒息了,口中被烟草和普洱茶的气息填满,她压低声音从齿缝间嘣出几个字,“你别疯了……” “知许?我进来了。”方夫人手摁上门把,正要拿钥匙开门。 方知许放开她,整理了一下衬衫,先打开门,“母亲。” 他淡漠如常。 赵柏潼蜷缩在门后的黑暗角落里,看着楼道橘色灯柱打在那张克制又镇定的脸上,一双墨色深眸一丝波澜都没有。 “干什么呢,抽个烟还要锁门,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方夫人说着要进屋,方知许挡了一下,“屋里都是烟,呛到您,有事外面说。” 方夫人没想太多,她找方知许确实是有急事,“今晚你父亲要回来,你准备一下,今晚不要走了。” 方知许把烟放在离方夫人远的那一侧,吸了一口就掐灭,“怎么突然要回来?” 方夫人先问:“这次去云城,见你父亲没?” 方知许说:“没有。” 回答不出方夫人所料,父子不和,这些年她就像夹在两个人之间的烙铁,父子俩冷得跟两陀冰似的,她变成烙铁也捂不化,夹在中间干着急。 “现在云城那边散播谣言,说你父亲有今时今位全靠我娘家在云城的生意支持,张氏的买卖每年上缴上亿的税额,你父亲在云城管理张氏几个龙头企业三十年了,除了工资,没多拿过一分钱。现在云城省政大换血,新来的同僚有眼红嫉妒的,暗里筹划往你父亲身上泼脏水。” “任何人贪污公款,拉帮结派,他都不会。眼看着没几年功成身退,再弄个晚节不保,你父亲发了好大的脾气,借身体不适,要回南城休养几日。” “你父亲交待任务了,慈善的事情要继续做,不然我每几年大肆搞一场家宴把那些贫寒学子拉过来做什么,还不是在为你父亲为张家树立亲民仁厚的门面。” 方知许听后没太多表情,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最后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第21章 不跟我跟谁 赵柏潼下楼时,宾客基本都散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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