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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细声询问：“我关灯了？” 杨桐回答得很快：“你关吧。” 随后又问他：“明天咱们几点起床啊？” 陈叶也有些拿不准，他并没有设闹钟。他这样回她的话：“其实在野外日出以后没多久你会自己醒过来。” 杨桐好像明白了：“是因为帐篷大多不遮阳吗？” “也有这个原因吧。”陈叶想了想后，又换了个角度说：“因为在野外日出这个信号是很强烈的，有种万物发生的感觉，你能听见鸟叫，能感受到温度上升，睁眼能看到天是亮堂的，和在家里不一样。” 杨桐听得津津有味：“受教了，陈老师。”听起来又有点撩拨他人的意味了。 陈叶没忍住，直接上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毕竟两个睡袋挨得很近。 “我看你现在是一点不怕了啊，又开始叫上老师了？” 杨桐被捏得脸红，她明显感觉到这两天里陈叶对她的肢体动作多了些，两个人的距离也更近了些。 但她此刻只想再逗逗陈叶。 “陈大向导，我可一点没骗你，刚才我是真的害怕啊。” 陈叶突然也不买账了，也有些无赖似的说话：“谁知道你是觉得你的陈大向导好骗，还是真的觉得害怕啊？” 杨桐气笑了：“不是，这我有什么好骗你的啊，我几句话一说你不就过来了吗？” “那我不也是真的怕你害怕吗？” “所以我说我没骗你啊！” 他俩车轱辘话来回转，杨桐还越说越激动，陈叶看着她那个木乃伊睡袋像条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实在忍不住想笑。 他从睡袋里伸出手，一把按在这条毛毛虫上，随后跟她说：“行了不闹了，咱们早点睡。” 话音刚落，杨桐就没动了。 陈叶觉得有点奇怪，他那句话这么有效果？杨桐都不回怼他了？ 只见杨桐脸颊又晕出一道绯红，她小声地对陈叶讲：“你先把手收回去。” 陈叶闻言愣愣地收回手。 “行了睡觉吧。”杨桐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然后努力翻了个身，背对陈叶准备入睡。 杨桐的木乃伊睡袋翻身很不方便，陈叶看到她慢吞吞地翻过去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随意按下的位置，好像是她的屁股……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耳后一片爆红……
第34章 环心 次日醒来时发现自己…… 次日醒来时发现自己身旁还有一个人, 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在杨桐身上出现过了。如果说上次在牧民家留宿也算的话，那当她没说。 但她自己认为这两种情况是无法相比的，毕竟那次其实和大通铺没区别, 她可以安心入睡。虽然这次她依然睡得很稳, 但她醒来的时候, 身边只有陈叶一个人。 他在她的空间里, 陪她睡了一觉。 …… 杨桐醒得比他早, 她是看了一会儿他的睡颜之后才把他叫醒的。她再一次在心里感叹, 陈叶是真的很有男人味的帅。 她想象了一下, 陈叶如果穿得人模狗样一点去酒吧的话，是绝对不会差美女作陪的。 可偏偏陈叶这一身搭配都和那种场合搭不上边, 杨桐又不得不承认, 他穿什么都是有自己的味道的, 除了那套工作服……真的是他那张脸都拯救不回来的程度。 杨桐看着这张帅脸,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恶趣味。她仔细想了想, 陈叶好像一直都是淡淡的, 没做过什么很特别的表情，连皱眉头也都是轻轻一皱, 下半张脸和平时并无多大差别。 她想看他面目崩溃，最好是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杨桐把手往衣服里缩，然后把衣袖往外拉出一截，然后就着这点小布料, 堵住了陈叶正在呼吸的鼻子。 以她昨晚去叫醒他来推断的话，陈叶应该是没什么起床气的。 所以她这会儿胆子格外大。 五, 四，三，二, 一…… 陈叶眉心快拧在一起，眼睫也因为不适而不停扑闪。 醒了醒了！ 陈叶同时睁开眼睛、张开嘴巴，大约用了两三秒的时间意识到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随后就抬眸，看到了眼前一脸兴奋的杨桐。 她很快把手收回去，然后假装没事地说道：“你醒啦！” 陈叶分不清她是真的想叫自己起床还是在整他……算了，就当自己不够了解她吧，或许杨桐叫人起床的方法就是这样？ 他迷迷瞪瞪坐起来，意识到已是第二天清晨。 因为陈叶在旁边，杨桐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整夜无梦。可相较于杨桐，陈叶的睡眠质量就明显没那么高了。 他好像舍不得转身一样，一直盯着杨桐的背影，过了很久才睡着。 好在他们休息的时间早，哪怕陈叶失眠了一会儿，但他总的也有了大约六小时的睡眠时间，并没有很影响第二天的状态。 他坐着缓了一会儿后，已经从刚才的睡眠状态抽离出来。 “你醒了多久了？”由于刚醒的原因，陈叶声音有些哑。 杨桐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醒很久了，便哄骗道：“我也才醒，感觉差不多该起了就把你也叫醒啦。” 陈叶点了点头，没有应言，他随意地用手挠了几下自己的头发，随后就穿上衣服收好睡袋出去了。走之前还告诉杨桐也把东西收好，等会儿他来收帐篷。 杨桐没有拖延，也很快起身动起来，等她把东西都收好装进自己包里后，陈叶已经在外边给她弄好了简易版早餐。 “我们今天能走到环心山吗？”杨桐走到陈叶旁边，接过他递给自己的自制三明治。 “能，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能到。” “OKOK！” 陈叶曾在徒步计划里写到，环心山是多种野生动物的栖息地，他们也有在那片区域驻扎多日的打算。如果今天下午就能到的话，那杨桐晚上就能去踩踩点放一些摄像头，运气好的话，她说不定还能拍到她想拍的雪豹。 杨桐越想越激动，后来走在路上的时候都比昨天亢奋很多，一度有超越陈叶向前走的趋势。如果不是她不知道路的话，她感觉自己真有可能走到陈叶前边去。 随着海拔的升高，杨桐能感觉到温度在慢慢降低，植被也越来越稀疏，几乎不见高大的树林，更多的则是泛黄的高山草甸和红棕色灌木。 越往前走，越能看见更连片的高山裸岩，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沧桑冷峻。 但他们走的路线却是离那些岩石越走越远，杨桐不解，问陈叶：“那些岩石不应该挺有研究价值的吗？你不去看看？” 陈叶对此并不否认，但此刻他另有原因，他指了指远处的一处岩角，说道：“你仔细看那儿，一直盯着。” 杨桐乖乖地看着，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了端倪：那里好像有类似于羊的生物在觅食。 她带着怀疑，还有几分雀跃问陈叶：“那是羊吗？”杨桐心跳变快了些，毕竟这是她徒步到这，遇到的第一批动物。 陈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还是很耐心地回答她：“是。” “这种叫岩羊，它们在裸岩和稀疏的植被之间活动，因为身体颜色和岩石相近，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我要拍我要拍！”因为海拔升高，杨桐说话费劲了很多，但此刻她还是忍不住提高了一些音量，只是说完又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 陈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着急，知道你想拍，我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这儿不太安全。” “好！” 陈叶果然没说错，他找那地方确实很适合拍摄。那的灌木出奇地比周围高些，可以掩着人影，又离那片岩壁近了点，更方便她拍一些细节的东西。 杨桐把支架支起，又选了一个合适的镜头安装好，开始了她的第一次动物纪录片拍摄。 这一拍就是半小时，陈叶在旁边席地而坐，安安静静地看她工作，并没有打扰。 若是换到平时，他是断然不会相信杨桐会这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不动的。但现在这么专注的杨桐就在他面前，颠覆了他从前的一切印象。他终于相信，上次杨桐大晚上还把自己留在深山里是有原因的了。 她极有可能就是这般盯着镜头，一动不动地待了很久，然后就忘记了时间。 他原本只是觉得，杨桐一个女孩能为了工作吃苦，不惜徒步到高山上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看来，这种长久的专注度更让他欣赏。 他一点点在骨子里相信，他和杨桐本质上是一种人，对于梦想执着又热爱，热爱到有一些笨拙，又有一些固执。 一直到岩羊慢慢脱离镜头可拍摄的范围，杨桐才逐渐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体。 其实这也是她第一次拍这种类型的片子，她自己也在学习当中。但笨鸟先飞，她知道自己能待的时间不多，过两天也不一定又能遇见岩羊，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多拍点，给她之后剪辑留取更多可能性。 但她也没有很快收好相机，在她把焦距调回正常状态时，又决定再拍几分钟的风景。 已是深秋，环心山山顶的积雪逐渐增多，与下方的变色植被形成鲜明对比，白色的雪、褐色的岩石、棕黄色的植被交相辉映，共同构成了这一区域独特的深秋生态景观。 等她终于拍好时，太阳也已逐渐西斜。杨桐回头望了望坐在身旁的陈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耽误赶路时间了，对不起啊。” 陈叶浅浅地露出一个笑容，向她宽慰地解释：“没事，不耽误。” 说完又怕觉得不够，于是又补充了几句：“我们这趟来主要目的不就是拍你想拍的动物嘛，既然刚才都拍到了怎么能算是耽误了进程呢，对吧？” 杨桐慢慢地盖上相机盖，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嗯嗯！” 她也补充了一句：“谢谢你陪我拍摄！” 杨桐说话时总爱盯着人，眼睛又水水当当的，其赤诚程度让人忍不住心尖一颤。 陈叶从地上站起来，帮她一起收支架，他虽然没有继续回答她刚才的话，但内心早已温热得不行。 “那我们继续赶路？咱大概还需要走多久啊？”杨桐把包再次背好，向陈叶问道。 但陈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问了一句其他的话：“你刚刚拍那么久腰酸不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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