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吃饺子好啊,有个数。”林耀祖眼神不善地盯着林柠的海碗,幽幽说道,而林柠的碗里还有一大筷子的青椒土豆丝。 说实话,其实林柠也不算是太能吃,只是家里还有个常年干体力活的林爸和刚刚成年的林耀祖,即使就算是七八个成年男人的饭菜量,对于林家来说,也只是勉强饱腹的程度。 “看,国师的头要被狗叼走啦!” 这是林柠最喜欢的情节,车迟国斗法。 林柠忙转头看去,却见彩电里师徒四人还在挑着担骑着马,瞬间意识到被骗了,等回过神来,碗里的土豆丝全不见了。 林柠天塌了。
第7章 吃完饭后 林柠蹲在地上,将卸下来的自行车车胎浅浅放入装满水的盆子里转了起来,检查着哪里被扎了。等到水面开始冒气泡,林柠这才大致确定了位置,找出钉子后又贴了个补胶。 林柠很熟练这些东西,家里人也司空见惯。他们都知道只要是个带轮子的,林柠都喜欢,也愿意研究,因此林爸让林柠修车时,家里没有人对此感到意外。 补好了胎后,林柠又找来打气筒,往车胎里打了气,又见另外一辆自行车的车胎也有些瘪后,又屁颠颠地给林爸的自行车打气去了。等到四只轮胎都充到了合适的气压,林柠终于露出笑容。 林柠修好了车,也不进屋子,而是蹲在原地,小手不停地旋转着车轮。她把车轮的辐条转得几乎成了一个平面,林柠专注地盯着旋转的车轮,久久不能回神。 与此同时,屋内传来了林耀祖看彩电时发出的阵阵大笑。 林妈跑去隔壁窜门了,林爸去李老大家帮忙了,现在就只剩下她和林耀祖了。 林柠偷偷瞄了一眼屋内,又望向自行车,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碰——”林耀祖听着院门打开的声音,原以为是林爸林妈回来了。正惊奇为何那么快就回来时,林耀祖就眯眼看到,林柠鬼鬼祟祟地推着林妈的自行车,也就是刚修好的那辆自行车,悄悄地往院子外走去。 “林柠,你跑哪去?”林耀祖直接出声制止。 林柠的姿势僵硬着,保持着上车的姿势,她没有勇气转过头去,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于是她硬着脖子,尽量保持镇定地说:“我去试试这车的轮胎修好了没有。” “哼,想骑就直接说。”林耀祖倚在屋门边,看透了林柠的心思,林柠经常到了傍晚就会找各种由头,骑自行车出去溜圈。他调侃道,“过些天,咱妈就要再买一辆了。到时候要是某人能把她的同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不介意让她第一个骑一骑那辆新车。” “你想都别想!”林爸林妈不在,林柠自然不怕林耀祖,心里却还是酸酸的,大声喊道,“我才不稀罕呢。” 说完,林柠就骑着车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院外,这次或许是为了报复林耀祖,门也不关了,林耀祖只能边骂边替林柠关上了院门。 一辆凤凰牌自行车,120块,是林柠不到三个月的工资,林家也不缺自行车票的渠道。林家所有人都知道林柠喜欢,却从未有人提过给她买一辆。林柠很清楚,她不值得。林家所有人对于她的供养标准,只需要吃饱穿暖就行。在此范围内,一切都可,就算林柠吃掉三个成年男子的饭量,林家也能面不改色地供养,但是一旦超出这个范畴,就不行了。林柠也是用了很多血泪教训,才摸清了家里的这条潜规则。 …… “石叔,您先休息吧,我守上半夜。”陈岑和石万里的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饭盒吃剩的红烧肉、一大把盐焗花生,还有一瓶老白干,这些都是陈岑跑去某个新开的私营小饭馆打包的。 “太浪费了。”老石盯着铁饭盒中所剩无几的红烧肉,就算是撑着肚子也决心要把剩下的残渣收拾干净。 陈岑见此,又为老石斟满了一两白酒,他随手捻了几颗花生米,扔入口中,随口闲聊:“石叔,那你说京市现在那么多盲流,也归我们管吗?” 老石点点头,酒精让他的脑袋有些发晕,说话也变得迟钝:“对,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就是管这个。尤其是这两年,来京的盲流是越来越多了。到现在,根本都快管不过来了。我们这里还好,最难的是火车站那边的派出所,那是扎堆的盲流啊。” 什么是盲流? 简单来讲,就是没有介绍信,没有暂住证,没有稳定职业的三无人员。而这种盲流多为青年,这些人在农村里游手好闲,跑到城里想要投机取巧寻找发财的机会。这些人,胆子大,肯卖命,一般都干些黑市行当或是游走在法律边缘,尽管这其中或许有迫不得已的存在,但这种行为确实对社会稳定构成了威胁。 “原来是这样啊。”陈岑听完后若有所思,随即也端起桌上的白酒轻轻啜了一口,那股热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让人感到一阵暖意,“那火车西站那边,是不是也归城西公安局管啊?” “不,火车站都是由铁路公安局管的,不归我们管。怎么,你爸没跟你说过这些?” 陈岑刚打算继续问下去,可是派出所外却传来了一阵车铃铛声。坐在院子里支起桌子喝酒的陈岑两人一看就可以透过铁栅栏往外望去。 陈岑抬眼一看,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确认来者身份后,他的嘴角带着嗔怪地扬起,但很快又变得有些手忙脚乱。他急忙站起身,紧张地理了理衣袖,颇有些手足无措和激动。 老石疑惑问道:“小陈,这?这是?” “哦,”陈岑瞬间收敛了笑意,掩藏住眼中的一丝心虚,含糊其辞道,“我、我朋友。” 说完,陈岑便朝派出所大门跑去,转头对老石提议,语气里却满是肯定,“石叔,要不你先进屋子里坐坐?” 老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看陈岑的态度就知道,两个小年轻之间只可能有一种朋友关系嘛,不过是年轻人面子薄,挂不住脸才那样说的。 在陈岑的有意误导下,老石也知道自己在场不太合适,他乐呵呵一笑,随手抓起一把花生米,便向屋内走去,并细心地将屋门关得严严实实,确保给两人单独相处的环境。 “柠柠,你怎么来了?”陈岑一边帮忙打开铁门,一边亲昵地说道。其实,这也是陈岑的小心机,因为名字的特殊,就算是更为亲密的叠称也不太能听出来,至于前鼻音和后鼻音的细微差别,即便林柠注意到了,也只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果不其然,林柠听到陈岑对自己的称呼后,也只是捏了捏车把手,难为情地一笑。 而陈岑的心机也远不止于此,就像今天下午送林柠离开一样。林柠遇到的难题对陈岑而言本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小事,只需向专门负责户籍工作的李姨询问即可。毕竟,这时候的户籍登记工作主要依赖人脑记忆,而李姨对辖区内大多数人家的户籍信息都了如指掌。 可他偏偏要装作为难,甚至要在公交车临开走前,才稍微松口。 为什么? 只是因为林柠口中的那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抽不了空了”,所以陈岑故意留了些悬念,这样林柠就不得不另外找抽时间来见他。 可令陈岑心喜的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林柠当晚就骑着车来找他了。 这实在是有些让陈岑过于激动,心中的软肉像是被人捏了又捏,无法控制心跳的速度。 陈岑将车停靠在院子的墙根处,帮林柠将自行车停在了院子的墙边,还引着林柠朝院子里之前与老石喝酒的桌子旁坐下。 林柠对于陈岑自来熟的行为感到一丝尴尬,自从她踏入派出所的那一刻起,她似乎就没能插上一句话,一切都被陈岑自然而然地引导着。 陈岑公安,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林柠心中如是想着,但是还是不着痕迹地远离了陈岑几步,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陈岑本来想要揽着林柠肩膀的手瞬间悬空,后又仿佛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热情地为林柠搬来了一把椅子,邀请林柠坐下。 “你一个女孩,晚上自己一个人出门多危险?我还说明天去你的单位找你呢。”陈岑又跑去屋子里为林柠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饭桌上,关切地寒暄着。 林柠家吃完饭,已经是七点过了,等林柠把自行车修好,等到她修好自行车,时间差不多到了八点半。尽管安平路派出所距离机电厂并不算太远,但骑自行车过来也需要个十几分钟。而现在,时针已经将近九点。 机电厂这一带,属于京市的郊区,街灯稀疏,治安状况也不如市中心,晚上一个人出门确实是要多加小心的。 林柠双手捧着陈岑递给她的热茶,轻轻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被风吹得鼻尖都泛了红,这倒让陈岑心中有些亏欠。 他现在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故意说出那句话。毕竟,他早就知道林柠的工作地点,完全可以直接去找她,说不定林柠会更惊喜。 “其实,你的那件事,后来我想了想,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你。”陈岑也不再绕圈子,既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故意回避不提反倒会引起反感,“我的同事,李姨。她是专门干户籍工作的,在这片区里面工作有十年了,大多数人家的户籍信息她都清楚,平日里的资料档案也是她在整理。” 林柠的眼睛亮了又亮,看向陈岑的视线也变得火热。 陈岑却又话锋一转,有些惭愧地道歉:“只是我才来这不久,关系上还不算熟。刚认识不久,就求人帮忙确实有些……” 林柠一听到这,放下茶杯,忙摇着头,受宠若惊地纠正道:“陈公安,真的很抱歉,您能帮我想办法就已经很感谢了,至少我现在有了方向。我又怎么可能用您的人情呢?” 林柠左思右想,那麻花辫在陈岑的心里晃了又晃,辫尾的碎发像是扫在了陈岑的喉间般,让陈岑不由得又端起一杯茶水,润了润干涩的咽喉。 忽然,林柠转头看向陈岑,那乌黑的眸子里满是期待和恳求,她的红唇起起伏伏,陈岑的思绪开始放空。 “陈公安?陈岑公安?”林柠的呼唤将陈岑的魂又给拉了回来。 陈岑,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歉意一笑,有些不耐地扯了扯衬衣领口的纽扣,翘起二郎腿,掩饰了跨间的尴尬,深呼吸了几口,让清新的空气流入胸腔,心中的杂念这才慢慢平息。 “陈公安,那你知道这位李姨她有什么喜好吗?”林柠注意到陈岑刚才应该没听见她说的话,就又重复了一遍。 “喜好?”陈岑挑眉,摇了摇头,“我刚来,是真的不清楚这些事。不过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今天太晚了,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啊?” 林柠不明白陈岑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刚才还说跟那位李姨不熟,现在陈岑又突然就要将这件事包揽在他身上。这倒让林柠更加坐立不安了,是一种认为天上不会掉馅饼,可却偏偏有一块馅饼砸中自己的不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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