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欣喜若狂,可面上还是嘟着嘴赌气不过去。 夏宴也收起了手机,然后下车来替她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立在敞开的车门旁看着她。 疏桐犹豫了下,还是拖着自己那个行李箱走过去。 夏宴将她的行李箱接过去放到后备箱里,走到司机位,隔着车顶盖看过来,疏桐不甘不愿地上了车。 夏宴唇角微勾,甩上车门开车滑入车流里。 车上,疏桐找话说,支支吾吾问他最近是不是出差了啊,暗含的意思是好久不跟她联系,也不找她,是不是又飞到国外忙项目收购去了。 结果夏宴说没出差,下班顺便来接她过去给草莓苗浇水的。 疏桐气噎。 笑笑的话都是屁话,什么锯嘴葫芦,什么直男思维。这大混蛋,他根本就是无心。 “你都有时间亲自开车四十分钟来接我,没时间给草莓苗浇一下水?” 夏宴冷冷睇她一眼,“你觉得我是那种会给草莓苗浇水的人?” 疏桐:“……” 车开到半路,夏宴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了车。然后他下车进去店中,几分钟后疏桐看见他抱着一捧红色的玫瑰花出来。 疏桐赶紧把目光挪开,红着脸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但是想象中的送花情节没有光顾她。 夏宴将那捧花放在了后排座。 到了小区地下车库,两人下车,夏宴从后排座上把花拿下来,然后一把塞进疏桐怀中,疏桐愣住:“干嘛?” 夏宴拖着她的行李箱只顾朝电梯口走,头也不回,“六百多万的豪华公寓的大阳台就用来种草莓……” 疏桐听出来他停顿后的潜台词肯定是满满的唾弃之意,咬着唇憋笑。 尔后,听见他说:“给我种点花,我要赏花。” 疏桐低头看看怀中满目红色的玫瑰。 想起陈可儿有一回收到男友送的红玫瑰,在大家的羡慕声里不屑地说,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他这只是惹我生气后再给我颗糖吃而已,大棒加甜枣的策略。然后在寝室里给她们科普,十五朵玫瑰花,代表道歉的意思。 疏桐暗自数了下,不多不少,还真是十五朵。 嘴角抽了抽,又止不住想笑。 哪有人送人花想道歉都送得这么别扭的? 她轻快地跟上去,故意跟他抬杠:“没根的怎么种?你该买那种种在盆子里的苗子。” “扦插不行吗?万物皆可扦插。” 疏桐:“……” 哟,听着他还是个养花种草方面的行家能手呢。 得,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不过后来有一回,她上网,无聊再查了下,发现十五朵红玫瑰,有代表道歉的意思,但是也有这样的意思:我永远爱你,一生不变。 ****** 舅舅不放心地发来消息向她确认,“咱们人穷志不穷,歪门邪道的事情不要干。前段时间我忙你也忙,那天你舅妈在场我不好当面问你,现在你老实跟舅舅交代实话,你跟那个夏总真的不是那种关系吗?” 疏桐:“怎么可能?我有手有脚,我还是大学生,优秀毕业生,我现在工作不到一年就已经月薪过万了,生活得很好,怎么可能去给人做情人?” “可是你爸爸拿出来的那个卖身契,白纸黑字,他也真的收到了五十万啊。我咨询了一下懂法律的朋友,朋友说当时签那个合同的时候你未成年,你爸爸代你签的是作数的呀。” “那也不叫卖身契啊,是借款协议。” “我知道。它明着叫借款协议,实际上就是卖身契。五十万,你父亲肯定是不得自己还的。而且他上面写的是由你代父偿债,这不是卖身契是什么?他就是把你给卖给给夏总了。” “不是,真的不是。你想想有哪个被包养的情人有我这么寒酸得还要住单位宿舍,跟四个人挤在两室一厅里的?夏总是慈善企业家,他只是资助我完成高中和大学学业而已。” “但是我听章永德的意思,你现在就是跟着那个夏总的。” “舅舅,之前是资助关系,但后来我和他已经是成年人之间的正常交往了,我们行得正坐得端!” 夏宴在主卧卫生间洗漱好了进来客卧,行为那么自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进来后反手就把门关了。 疏桐见此,丢开手机,拿起放在一旁的睡衣就钻进了浴室去洗澡,也假装泰然自若。 但是手机她没关,屏幕的亮光一直没熄灭,长久停留在她跟舅舅的微信对话界面上。 她设置了屏幕自动熄灭的时间,挺长的,二十分钟,绝对长到足够这只随意丢在床上的屏幕亮着的手机会被夏宴百分百看到。 非要他看见不可。 夏宴擦干爽了头发,丢开毛巾,回身脱了鞋就打算钻上床,便看到了疏桐的那支手机屏幕还亮着。他只以为是来了短信,抓起来放在疏桐的枕头上,但他已经躺在床头了,憋到旁边手机屏幕还没熄灭,便拿过来就想摁熄掉,结果眼尖,看清楚了内容。 他玩味儿地一勾唇,伸手摁息了手机屏幕的亮光。 疏桐洗漱完毕,吹干头发,脱鞋上床。 夏宴关灯后,半翻了个身就自身后将她圈住,“本来还想让你自由几年,不要过早成为黄脸婆,可是你总疑心我,是我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吗?好吧,你不介意你单位同事看你的异样眼光,工作不到一年就奉子成婚,我也无所谓了。” 疏桐:“……” 她想知道答案的不是这个事情好吗! 再说,怀孕这个事情已经翻篇了好不好?怎么一直耿耿于怀呢! 夏宴和盘托出一切。 他告诉疏桐最开始是因为担心林国栋做出伤害到她的事情,后来林婷婷又来闹事,致使他一瞒再瞒。 “我那天有些紧张,你出现得太突然了,我才做出那样拙劣的反应,可能这就是情生智隔吧。现在林婷婷盯上秦牧了,不再纠缠我。盛天集团的事情也解决了,我已没有顾虑。” “那秦牧和何婕经理……” “那是别人的事情,你该专心对付我。” 满室旖旎。 第二天疏桐照镜子,她身上自然留下了许多夏宴给她种的草莓。 ****** 旧历年的腊月间,夏宴的父亲夏艇病床上痴痴呆呆躺了两年,终于去世了,夏宴长松口气的同时,有些许哀伤。 遗嘱公布,夏艇将他拥有的盛天集团的股权全部给了夏宴,其余的固定资产,别墅、庄园、车子都给了赵小兰,外加五千万的现金资产养老。两个女儿,因为出嫁的时候已经给过嫁妆,分过股权了,不再分配任何遗产。 而遗嘱订立时间正是夏宴当时回盛天的时候。 即是说,那个时候夏艇就已经确认了夏宴对盛天集团的绝对控制权和继承权,并不需要他牺牲个人婚姻和幸福去做交易。 夏宴怔忡良久。 父亲这是在考验他的人性啊。 果然知子莫若父,他的人性未经受住考验。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是幸运的。 他很感激那场婚礼,如果不是那场婚礼,他可能就不会认识疏桐了。 春节期间,夏宴带着疏桐出国了,去了加拿大。 进了墓园,疏桐才惊愕地知道,原来夏宴的母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她还一直以为他妈妈只是永远定居在了国外而已。 在母亲的墓碑前,夏宴告诉疏桐自己卑微的身世和复杂的家庭情况。 “我母亲陪着老头子从无到有,白手起家。盛天集团能有今天,有母亲一半的功劳,所以我怎么可能叫其他女人坐享其成?我要把赵小兰一家子全部赶出盛天集团,把我们母子应得到的都拿到手。” 疏桐抱住他:“你父亲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安排,他把盛天集团全部留给了你,他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了的,他在弥补。” “嗯。” 晚上,夏宴领着疏桐散步在华灯初上的异国他乡的城市里。 “那个所谓的卖身契,上面那个金额,你是怎么定的?怎么在你眼里我就只值五十万,或者是这点钱都不值吗?” “什么卖身契?”夏宴好像失了忆,“这年头,怎么会有这么封建的东西?” “我在认真的问你!” 他方才笑了笑,回道:“你那个父亲提的金额。” “他说多少就多少了?你怎么这么蠢?为什么要给他钱,你该一分钱都不给他!” 夏宴转身站定,抱怀在胸看着眼前人儿,脸色十分困惑的:“啥意思?所以,你是觉得那个金额到底少了还是多了?真是个矛盾的女人。果然女人都善变,诚不欺我。” 疏桐恼羞成怒,垫脚就咬在他下巴上。 夏宴哈哈大笑着往后退去。 “混蛋,现在是我问你。他提出要把我卖给你,还叫价五十万,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当时么?”夏宴拖长声,望着一处好像陷入了回忆里。 疏桐伸手推攘他,“想起了吗?” 夏宴道:“你不知道你父亲当时在到处给你物色买主。我当时就单纯地想,与其让他把你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 就是说夏宴会决定“买”下疏桐,全因为她那个渣父导致的。因为疏桐一旦过了十八岁,成年人了,章永德就没权利“处置”她了。 “你是什么时候跟他谈的那个事情?” “就是那次把你从农村解救出来,第二天我们去派出所做笔录。” 所以,这就是他那天大发肝火,会说出她是他的所有物的兰因絮果吗?因为早在四年多前,高三上学期的时候,他就已经握有了她的卖身契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要买下我,当时是出于同情可怜我,还是其他原因……” “买?”这个难以启齿的但夹杂着复杂感情的问题,被夏宴的反问打断,“你是商品吗?需要用买这个字眼?” “……” 就是这个反问,让疏桐彻底沦陷在一个叫夏宴的巨坑里。 疏桐心想,不管未来如何了,不管这个坑多大多深,里面可能布满荆棘,可能布满暗刺,可能插满尖刀,总之,不是个好地方,但她不管不顾,就是要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她在暗暗做决定,他陈述当时做的决定只是一个冷静而理智的思考,没那么复杂的情感因素在。 “嗯,当时我可以不花一分钱就换你的自由身的,我已经掌握章永德贪污受贿的确切证据,随时可以将他送交司法机关,提出控告。但是如果我那么做,肯定逼得你爸爸发疯。为了你我的名声,我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便是金钱交易。五十万,只是换你的自由身,换他不能再对你纠缠不休,然后他和你母亲离婚,并且离开盛天。但是我现在回想,我那时候那么做,可说是有些卑鄙,因为我用了些阴暗手段只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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