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如常,礼貌温和的与三人打了声招呼,就不再关注。 沈馥郁自来熟地说:“你当老板了也不说一声,看,门口那个花篮是我送的。” 初夏道谢,将他们请进来。 凌慕婷也笑着和她打招呼,但在沈斯仁面前,她明显有些拘谨。乔念已经给他们介绍起画了,沈斯仁站在那静静聆听,仿佛真的是来看画的。 凌慕婷走到初夏身边来,小声问:“娄帆人呢?你们上次的事....解决了吧?” 此刻的站位是沈斯仁、沈馥郁和乔念站一排,都面向墙上的画,凌慕婷和初夏站在后面。 而听见凌慕婷的问话后,沈斯仁微微侧脸,视线已经不在画上。 初夏说:“我们没事,让你担心了。” 凌慕婷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你不知道娄帆有多紧张你,那天你走之后,他立刻就追出去了,可那天园区里人好多,他被堵在半路,气的狂按喇叭。” 还有这一茬?她好像确实应该跟娄帆好好解释一下,毕竟娄帆现在是她的ATM机兼债主。 初夏正有些走神的想着,突然听见温润的声线从前方传来:“这画出售吗?” 乔念一愣,顿时喜笑颜开:“沈先生好眼光,这是很有商业价值的新人画家的新作,因为刚签到我们画廊来,价钱也很公道,只需要十万。” 沈馥郁睁大眼,“一个新人的画就要十万?” 乔念顿时有点尴尬,但她这人没啥表情,喜怒哀乐都一个样,经常让别人误以为她是挂脸了。 初夏上前替乔念解围:“虽然现在是新人,但不会永远是新人。这幅画未来还会有上涨空间,是个不错的投资选择。” “能详细介绍一下吗?”沈斯仁看着初夏,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微颤。 乔念心说合着我刚刚白干呗? 沈馥郁知道她哥什么意思,在旁边默不作声看热闹。 凌慕婷没有多想,笑着问:“斯仁,你不是那天还说对画不感兴趣吗?” 沈斯仁的视线如同定在初夏脸上一般,直接忽略凌慕婷的话,看着初夏说:“我想听听。” 凌慕婷一怔。 斯仁的声音一向严肃没有情绪,可刚刚他的语气,竟然有点温柔,她在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对这个画家不熟,让乔念来给大家介绍吧。”初夏微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开去忙别的了。 而沈斯仁的眼帘缓慢的垂下来,眉间的失落厚重到难以掩饰。 乔念只好将刚刚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只是这一次谁都没听出她的话是重复的。 因为沈斯仁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初夏的身影,沈馥郁一会儿看看她哥,一会儿看看初夏,凌慕婷则微微皱着眉,看着沈斯仁。 氛围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只有初夏在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她也没看时间,盘点完近期的账面,终于腾出功夫去了个厕所。 画廊的洗手间也装修的很有氛围感,因为她常年浸淫在有钱人身边,品味和档次上去很难下来,所以连洗手台上的香薰都选用的品牌的,木质调,给人一种凝神静气的感觉。 可下一秒她就无法凝神静气了。 因为她在镜子里看见沈斯仁竟然走了进来,并反锁了门。 初夏惊讶回头,“这是女厕....” “我知道。” 沈斯仁的心跳大到一声声敲击着他自己的耳膜。 他走上来,看见那熟悉秀致的眉眼,不受控制的抬起手捧住她的脸。 “你不应该进来。”初夏说。 “我知道。” 沈斯仁一步步贴近她,呼吸已经乱了,初夏后退,腰抵在洗手台上,最终退无可退。 她侧着脸回避他灼热的视线,提醒道:“你的相亲对象还在外面。” 沈斯仁已经情难自抑,他失去了一切在人前的冷静,双手捧着她的脸,颤声说了一句:“我知道。”然后不顾一切的吻住了她。 第30章 和沈斯仁的回忆 这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吻。 一下子让初夏回忆起了三年前。 当时她在酒会上被沈斯仁解围后,就主动问他要联系方式,所有人都惊讶黎初夏的厚脸皮,觉得她是自取其辱。 沈斯仁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给她私人电话? 可所有人大跌眼镜,沈斯仁不仅给了,还让自己的司机送她回家。 于是众人只能勉强挽尊,称赞沈斯仁修养极好,只当他愿意帮扶弱小。 可一个月后,初夏就让沈斯仁带自己到高级餐厅约会了,再次让众人啪啪打脸。 沈馥郁得知的时候好奇死了,她想知道黎初夏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哄得她哥高岭之花下神坛。 但初夏其实没特别做什么。 一开始,她用自己努力打工攒的钱给沈斯仁买了一个领带夹,送给他作为谢礼。 而沈斯仁一眼就看出那个领带夹价格不菲,不是一个在酒会偷吃点心的小女孩能负担的起的。 他当下对初夏是失望的,认为她打肿脸充胖子,挖空心思讨好他是为了贴上来,和那些虚荣讨好他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但沈斯仁的教养让他一向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内心,所以面上丝毫不显。但从那之后,初夏再给他发消息,就再也没收到过回复了。 他本以为这样的冷落足以让初夏懂得自己的意思,可初夏却好像把自己当树洞一样,发些生活中的小确幸,和夜深人静时的想法,有时候还把他当神拜,絮絮叨叨的祈福。 半个月后,初夏提出要请他吃饭,沈斯仁拒绝了三次,后来干脆不回,可初夏坚持不懈,每天问一遍。 终于,她等到了沈斯仁的回复,高兴的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 然而沈斯仁是想让初夏死心。 于是他带她到一家高级餐厅,想让她认识到两人的差距后,自己知难而退。 当时他们的邻桌是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小女孩穿着精致,而小男孩却穿着洗到褪色的旧衣服。 点单的时候,他们听见小女孩想要个小蛋糕,服务员立刻很有眼色的说:“好的,两个提拉米苏。” 但女人对服务员说:“一个就够了,谢谢。” 小男孩不敢说话,但沈斯仁和初夏看见当服务员把提拉米苏放在中间时,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想去吃一点,下一秒蛋糕就被女人拿到了女孩的面前。 男孩神情失落,小声说:“我也想吃蛋糕。” “蛋糕只有一个,给妹妹吃。” 沈斯仁当即皱眉,叫来了服务生,让他给隔壁桌上一个一样的蛋糕,他来买单。 可初夏却语气很平静地说:“沈先生今天能给他施舍一块蛋糕,以后也能保证他一直吃饱吗?” “我没义务为别人一直负责。”沈斯仁看了她一眼,说:“难道一个人只因为做了一件好事,就要被一直缠上吗?” 沈斯仁一语双关,暗指初夏缠着他。 初夏也不生气,笑了一下,说:“那沈先生没考虑过吗,你一时的怜悯,对人家来说反而可能造成痛苦。” 沈斯仁闻言有些不悦,但面上让人看不出喜怒。他觉得初夏不仅虚荣,还心术不正,故意曲解别人的善意。 而紧接着,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女人面前是一份羊排,小女孩面前是一份可爱的儿童套餐,里面有一个切好的汉堡,而小男孩面前只有一些藜麦沙拉。 男孩看着妹妹的汉堡,眼中满是羡慕,但不敢再提要求。 “你可以吃妹妹剩下的。”女人眼皮未掀,优雅的用刀叉切着自己的羊排,教育道:“你应该心怀感恩,如果不是我们收养你,你都不会有机会进这种餐厅来吃饭。如果我把你送回去,没有人会再收养你。” 小男孩不敢有异议。 沈斯仁微怔,他沉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看向初夏,说:“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他是被领养的孩子?” 初夏点头,“那个男孩从坐下开始就双手背在身后,那是孤儿院里等待吃饭前必须遵守的规矩。”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在那里生活过。” 初夏说完灿烂一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自卑,那双漆黑干净的眼睛里是亮晶晶的光芒。 “因为在那儿生活过,所以识别同类很简单,就像你们识别谁高贵谁低贱一样。” 她看见沈斯仁的双唇抿成一条线,似想解释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沈先生没有这样的经历,自然不会考虑到,如果你刚刚给男孩点了蛋糕,并且仗义执言,那么下次他的养父母就不会再愿意带他出门了。那么他就连今天的沙拉也吃不到了。” 沈斯仁看着初夏的脸,一时心头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一直到这顿饭吃完,他还有些恍惚,连准备好想让她不要再纠缠下去的说辞都忘了,最后买单时却发现初夏早已付过了。 沈斯仁脸上有些绷不住了,皱眉道:“这里的消费不低,你哪来的钱?” 初夏笑笑,说:“拍了半个月的平面,总算存够了请你吃饭的钱,如果不是那个经纪人哥哥跑路了,这顿饭还能再提前一些。” 这一刻,沈斯仁突然觉得无地自容。 而这时,邻桌的女人听了服务员的话,惊喜的走过来,对初夏道谢:“这怎么好意思让你帮我结账呢,非亲非故的。” 沈斯仁眼底闪过诧异,看向初夏,原来她买单的时候帮邻桌也买了。 初夏客气一笑,对女人说:“举手之劳。我是无意中瞧见您带两个孩子出来吃饭,却连两个蛋糕都点不起,觉得您实在不容易。 一顿饭不算什么,像您这样的好人,有了亲生女儿还愿意领养孩子,真是有大爱的人。相信您如果有经济实力的话,一定会给两个孩子都买蛋糕,吃汉堡的,对吧?” 只见女人的脸上顿时变得一阵红儿一阵黑,想还口,又觉得吃人嘴软,说不出来话,生生吃了这口气。 初夏见状,煞有其事的对女人做了个基督教里的祝福手势,说:“上帝会保佑善良的人。” 这下女人话也不敢说了,赶紧拉着两个孩子走了。 沈斯仁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信教?” 初夏一口喝光了桌上的酒,说:“我只信自己。” “那....” “那个女人脖子上的项链,是十字架。正常能进入这里消费的人,不是戴珠宝就是戴金银,但不会有人戴十字架。说明她信教。” 沈斯仁看着初夏突然虔诚的双手合十,嘴巴里念念有词:“上帝,我撤回刚刚对她的祝福,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并且足够公正,请让那个女人脱发、变胖、长痘、出门找不到厕所。阿门。” 沈斯仁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他第一次在初夏面前露出如此轻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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