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郁边说边瞄一旁的初夏,同时大脑在高速运转,一番激烈的挣扎后她还是忍不住喊了声:“哥!” 初夏一怔,看向打电话的沈馥郁,见她正看着自己。 她听见沈馥郁对着手机那头,像下定某种决心一样,说:“哥,你来医院接我一下吧。” 初夏微怔,心脏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但她觉得等待答复的几秒十分漫长。 而沈馥郁在听见对方的回复后,‘哦’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我哥让我自己打车回。”说完她还有些遗憾地看着她,道:“其实....你俩应该再见一面。” 初夏垂下眼,摇头说:“见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她得知沈斯仁调回京市,于是不惜利用蒋随舟去参加了那个酒会,就是希望能和他再见一面。 时隔两年,她隔着人海看向被众星捧月的那个人,时间似乎让他变得更加内敛成熟,他还是习惯性的在听不清别人说话时微微低头,与人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以示尊重。 当时初夏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情绪如海浪般席卷了全身,连端着酒杯的指尖都微微颤抖。 蒋随舟轻易就察觉了她的异样,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傻瓜,你好好看看,你和他之间的距离有没有缩短半分?” 初夏知道的,两年前的她没有资格站在沈斯仁身旁,而如今她也依然没有。 而那个清隽矜贵的人在这一刻回头了,初夏很确定,他的目光穿越人潮直直看向自己。 但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如果有人问分手后对方的什么反应最伤人,初夏会答:比起憎恶的眼神,是视而不见。 后来,她独自在角落喝了很多酒,并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被这个男人影响心情。 再然后....她就隐约记得自己被蒋随舟扶到休息室了.... 初夏一想到他是孩子的爸爸,就觉得头疼。 她和沈馥郁告别,最后交代:“别告诉任何人我怀孕的事,我还不想公开。” 沈馥郁认真点头,“我知道,现在头三个月不能说,说了会把小孩子吓走。” 初夏古怪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她这么信奉玄学。她没说不是这个原因,因为跟她也解释不清,这事真要讲起来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那么长,干脆让她误会着。 最后走的时候,初夏也不知道沈馥郁是出于怕干扰她养胎,还是什么好胜心理,听她宣告道:“我不喜欢盛京时,更没兴趣和你用过的男人交往,所以你别多想。” 说完,沈馥郁与初夏挥手分别。 傍晚,沈家。 偌大的餐厅里,沈馥郁觑着餐桌上家人的脸色。 她爸沈甚远让佣人给自己倒了杯茅台,等沈甚远启筷后,她妈吴雅梅才用公筷夹了一道菜,之后才轮到她和她哥动筷。 沈斯仁没什么表情地端坐着用餐。 全家人一言不发,因为沈家的饭桌上有规矩。 直到一餐饭吃完,佣人手脚麻利的撤掉餐具,端上水果和茶点,沈馥郁才能开口说话。 “哥,你和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她迫不及待问。 这话一问出来,吴雅梅和沈甚远都不约而同看向沈斯仁。 沈斯仁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后,淡淡开口:“不合适。” 吴雅梅顿时皱眉,“上周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我特意问过她妈妈,人家对你满意的不得了,哪儿不合适了。” 沈斯仁抬眸,眼镜后的双眸冷冷看向吴雅梅,说:“我不满意。” 一句话让整个餐厅的空气都凝结了,佣人噤若寒蝉。 吴雅梅脸色难看,将茶杯一放,说:“你眼光一向不好,人家凌家的女儿不知道有多知书达理,大方得体,国外常春藤毕业,比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多了。” 沈斯仁微微眯眼,语气如被冻住般僵硬:“谁不三不四?” “说谁你心里清楚!”吴雅梅忍不住发作道:“我问你,上个月,你去参加那个酒会,是不是又和那个狐狸精搞在一起了?” 她前几天去喝茶,听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说看见她家斯仁和那个小狐狸精前后脚进了一个包间。当时她气的麻将都打不下去了,输了一下午。 吴雅梅这些天也是忍了又忍,此刻终于憋不住了。 “我告诉你,当年不可能,现在也不可能,你歇了那个心思!” ‘刺啦——’一声,椅子划地的刺耳声响起。 沈斯仁起身,绷着下颌,盯着吴雅梅的眼里全是尖锐的银针。 沈馥郁吓得不敢说话,她以为哥哥在官场沉浮数载至今,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今天竟然能看见她哥挂脸,而且显然已经极力在控制了。 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样生动的沈斯仁了,自从和黎初夏分手后,她哥就跟个活死人似的,没表情,没情绪,没语气,淡的像一块海滩上被晒到褪色的死蟹,潮水推着他往前,他就不会往后。 第16章 圣诞愿望 “我不认为你有权作我的主。” 沈斯仁半阖着眼俯视着吴雅梅,眼中是浓重的厌倦,他的声音很冷,如同一具麻木的僵尸,但话里的反抗却成了刺向吴雅梅的一柄利剑。 “妈,你别再插手我的人生了。” 沈馥郁眼底露出震惊,同时被吓的打嗝。 吴雅梅脸上俱是痛色,激动道:“斯仁,我是为了你好....” 沈甚远皱眉叹了口气,默默说:“孩子大了,我们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 “你们父子两个都没良心!如果当年不是我托娘家的关系把斯仁调到外地去,沈家就被蒋家给斗垮了!”吴雅梅也站起来,涕泪不止,“好,好!我不管了!你们自生自灭吧!”说完哭着上楼了。 沈馥郁无措地看着沈斯仁,纠结了半晌,最终道:“哥,初夏已经放下了,当年那件事再翻出来,对你对她都不好,你也向前看吧。” 说罢,她就追上楼去劝慰吴雅梅。 佣人们早就识规矩的退下了,整个一层此时只剩下沈家父子俩。 沈甚远喝了口茶,不疾不徐地对他说:“我知道,你这两年一直怨我们,当初没经你同意就那样打发了那孩子,你心里难受。但斯仁啊,如果再回到那个时间点,你有更好的办法护住她吗?” 沈斯仁静静站着,面容如同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情绪。 他拿起自己的外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言不发的走了,关门时,他将沈甚远长长的叹息声阻隔在了门内。 沈斯仁让司机下车,自己开车来到了京市郊区的一栋别墅。 恰逢夜深人静,整个房子没有一点光亮,寂静的如同一座鬼屋。 他独自站在玄关,凭着记忆摸到了开关,‘嗒’一声,整个别墅顿时灯火通明。 室内的家具全部罩着白布,沈斯仁走到沙发前坐下,手摩挲着身旁的位置。 客厅的采光和视野非常好,因为是双层,所以挑高很高,客厅的侧面就是一面巨大的全景落地窗,窗外是他曾经精心打造的花园,如今已是一派枯败。 沈斯仁坐在沙发里,看着一旁落灰的相框发呆,那是一张他和初夏的合照。 那一年的圣诞节,她兴致勃勃的搞来了一个巨大的圣诞树摆在落地窗前,拉着他亲手装扮,最后在圣诞树前拍了这张照片。 沈斯仁至今记忆犹新,那天初夏穿了一件红绿相间的圣诞毛衣,头上是歪歪扭扭的圣诞帽,脸上还挂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白胡子,对他笑的时候,眼睛里仿佛装满了银河。 她拿着一个圣诞老爷爷的袜子,一只手伸进里面,问自己:“你想要什么礼物?” 沈斯仁一向对节日没什么兴致,但因为有她,每个节日似乎都变得特殊起来,他记得自己当时说:“我想要每年都和某人一起过圣诞节。” 初夏笑着明知故问,“某人是谁呀,你得说清楚,不然圣诞老人没法实现你的愿望。” 沈斯仁含蓄,只看着她笑,架不住她的撒娇,最后亲了亲她的嘴角。 此刻,闪亮热闹的圣诞树消失,落地窗外是飘零干枯的落叶,风吹过来,竹影萧萧,偌大的客厅被白布覆盖了四分之三,一眼望去像是白茫茫的雪地。 整个房子静的落针可闻,只有一人的呼吸,丝毫不见昔日的温馨。 沈斯仁的头仰靠着沙发,手背搭在眼睛上。 几瞬后,男人的喉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手背下,两行泪顺着眼角滚落,没入鬓角里。 安静的客厅里,只有沈斯仁的自言自语。 “我想要....每年都和黎初夏一起过圣诞节....” - 初夏从医院回来后就怎么都睡不够似的,而且特别容易乏力,加上她本来就不是爱做饭的人,这个时期就更容易懒。这两天除了和乔念沟通画廊的装修进度以外,就是昏天黑地的睡,也没食欲,饭都吃不进去,人瘦了好几斤。 令人意外的是,盛京时这几天就像消失一样很安静,连电话也没给她打。娄帆更是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自从上次签完合同后也没了音信。 对此,初夏统统没放在心上。 装修结束后,乔念知道她这几天不舒服,就一手包办了开业仪式,开业当天,初夏叫来了娄帆一起剪彩。 娄帆姗姗来迟,初夏为了等他,推迟了吉时。 乔念一向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对娄帆这一行为有些不满,但碍于人家是金主爸爸,她只能默默不满。然而乔念在看见娄帆车上下来美女的那一刻,她的火蹭一下上来了。 “不好意思,临时去机场接了个人。”娄帆还那副风流样,嘴上说着抱歉,可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乔念小声对初夏说:“他不想来可以不来,让咱们平白无故等这么久,花大钱热起来的场子,人流都快走光了。” 初夏拍拍她的手安抚,“开始吧。” 中国人做生意讲究好彩头,鞭炮少不了,这会儿乔念刚吩咐人点上挂鞭,娄帆带来的那个女生顿时脸色一白,挽住了他的胳膊。 初夏看见娄帆勾唇,侧头对她说了什么。 乔念也看见了,问她:“这女的谁?娄总不是你的....” ‘男朋友’三个字没说出来呢,只见娄帆楼了一下那个女生的肩膀,在鞭炮炸响中对她说着什么。 娄帆戴着墨镜,让初夏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但从他嘴角的笑意来看,应该是很开心的。 初夏不在意道:“他是我们的投资人,除此以外没别的身份。” 乔念识趣的不再问了。 接下来进入剪彩仪式,乔念原本的安排是让初夏和娄帆站在中间一起剪,可娄帆拿起剪刀时,却转头对身边人说:“慕婷,要一起吗?”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16 首页 上一页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