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表情微微一滞。敛眸,浑身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薄家,没有人敢使唤我。” 明朗插话,“夫人现在是薄家家主。” 明媚心头一震,笑容僵在了嘴角,“她是家主?” 桑榆晚皱了一下眉头,“明朗,把她带出去。” 明朗正要动手。 明媚咬了一下唇角,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晚姐姐,我现在是二爷的女朋友。你就算要赶我走,是不是也应该通知他一声。” 明朗一愣。 桑榆晚神情微惊,看过去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二爷的女朋友?” 明媚得意得挑眉,“晚姐姐,想不到绕来绕去,你我还是一家人。” 她张扬狂妄的表情,刺得桑榆晚心底恨意蔓延。明明灭灭的光芒在她身上交织,没有半分人气,眼底只有冰寒。 “明朗,把她赶出去。” “是。” 明朗伸手,拽住明媚的胳膊,用力把她往门口带。 “二爷……二爷救我……” 明媚拔高音量,冲着灵堂大叫。 不少下人聚集了过来。 桑榆晚冷声呵斥,“都不用干活了?” 下人们吓得一溜烟全都跑开了。 相较于温文尔雅的薄行止,他们更惧怕行事果断的桑榆晚。 明朗拖着明媚走了大概十来步,容止从灵堂走了出来。 同样的孝服,穿在他身上,比任何人都要肃穆。满眼沉沉思虑,仿佛高不可攀的悬崖。 明媚见他出来,瞬间换脸。一副娇弱可怜的模样,甚至还落下几颗眼泪。她瘪了瘪嘴,泫然欲泣,“二爷,我有话跟你说。可是晚姐姐她……” 桑榆晚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这位大明星的演技,最近又提升了不少。 “快走。”明朗见桑榆晚没有出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嘶……”明媚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娇媚的嗓音都暗哑了几分,“二爷,好疼。” 桑榆晚实在看不下去,迈步,离开。 身后传来容止低沉的声音,“放开她。” 明朗似顿了一下,“夫人?” 桑榆晚也懒得理会了,加快脚步,身影很快消失在连廊拐角处。 - 离开吊唁大厅,桑榆晚便回了自己房间。 确切的说,是她和薄行止的婚房。 中式装修,几乎崭新,大红的喜字都还在。 也只有这些“喜”字,能证明她和薄行止的关系。 这三个月,薄行止很少回薄家。 偶尔回来,也是住在书房。 他从未踏入这里半步。 房间里,毫无他的痕迹。 别说婚纱照,就连两人日常的生活合照都没有。 桑榆晚曾委婉提出过自己的诉求,薄行止都以工作太忙推脱。 他对她如此冷淡,一度让她怀疑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一番调查,没有任何发现。 他身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男性。 订婚之前,他偶尔还会有一些花边新闻。 比如明媚,就曾和他上过热搜。 订婚之后,他的私生活干净得就像一张纯白的纸。 陪在他身边的唯一女性,只有她。 现在回头想想,真是细思极恐。 他并非专情于她,而是只爱男色。 桑榆晚坐在沙发上,头皮一寸寸发紧。 她取下金镶玉的发簪,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散落下来,微微卷曲。一张俏脸笼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憔悴,星眸似乎被薄雾轻轻遮掩。 薄行止停灵七日,她身心俱疲。 滴——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新闻端推送了一条娱乐新闻。 「《时光告白》今日正式官宣」 桑榆晚原本对这种新闻不感兴趣。 半年前,“薄氏集团”新成立了一家影视传媒公司,她才开始关注这方面的资讯。 她滑开手机屏幕,眼皮轻轻一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明媚。 国内一线女明星。 《时光告白》正式官宣的女主角。 人如其名,明艳,娇媚。 这个女人,刚刚还在她面前演了一出《倾城泪》。 “呵。” 桑榆晚目光一寸寸凉下来,如利刃,一刀一刀落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上。 离开明家已经六年,有些事渐渐忘了。 但与明媚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却一直都记得。 没想到,兜兜转转,明媚竟成了容止的女朋友。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叩叩—— “夫人。” 弦思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顺气安神汤。 桑榆晚敛了一下情绪,低声问了一句,“《时光告白》的制片方是谁?” 弦思放下安神汤,想了想,“新语传媒。” 桑榆晚平静道,“你联系一下‘新语’老板,就说我愿高出市场三倍的价格,收购‘新语’。” 弦思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夫人,‘新语’已连续亏损三年,旗下也没有什么可挑大梁的艺人。未来前景,业内极其不看好。” 桑榆晚拿过白瓷小勺,轻轻搅动着冒着热气的安神汤,嘲讽得笑了下,“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话,听着像是自嘲。 她与薄行止交往五年,竟没发现他有断背之好。 弦思不敢多言,提唇,“夫人,我等下就去联系。” 桑榆晚舀了一勺安神汤,轻轻吹拂了两下,“容止的信息查了吗?” 弦思不安地攥紧手指,“什么都没有查到。有关他的一切信息,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 桑榆晚手指一僵,瓷勺中的汤水晃了一下,溅落在碗中,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放眼整个江城,有这么大能耐的,只有薄行止。 空气凝固了几秒。 弦思心头一紧,“夫人,我继续去查。” 桑榆晚“嗯”了一声,喝了一口安神汤。 弦思见状,转身准备离开。 桑榆晚叫住她,“薄家的下人,试着问一问。” 弦思眸光一亮,反应过来,“还是夫人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容止是薄远山的养子,肯定在薄家生活过。有关他的情况,下人们就算知道得不全,多少也知晓一些。 桑榆晚提醒她,“只要条件不是太离谱,你不用请示我,直接答应。” 有钱能使鬼推磨。 拿钱办事,虽简单粗暴,效果却是最好。 弦思眉梢上扬,“是。” 桑榆晚喝了两口安神汤,便觉得难以下咽。索性放下碗去了浴室。 第8章 怎么,不敢要 连日来的迎来送往,桑榆晚疲惫至极。 今天再熬上一夜,明天出殡只怕是憔悴得见不得人。 这个时候,不得不感谢一下容止。 要没有他,她还得去灵堂,陪薄行止度过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晚。 桑榆晚躺下去,热水漫过胸口,双眸微阖,大脑放空。 温热的水,加了精油。 桑榆晚眼皮渐渐发沉。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遗忘许久的噩梦。 荒废的教室。 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被人绑缚住双手双脚,嘴巴贴着黑色的胶纸。额角不断有鲜血渗出来。 凛冽的寒风从破败的窗口刮进来,气温降至冰点。 小女孩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泪水从眼角涌出,缓缓滴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绝望。 窗外,忽然下起了雪。肆意涌进来的空气,冷凝成冰。 小女孩卷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泪水冻结在眼角。 呼吸,越来越弱。 就在快要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晚晚,我来了……” 桑榆晚心脏瑟缩,猛地睁开了眼睛。 热气弥散,眼角眉梢不知是泪还是水雾。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抓住浴缸边沿,慢慢站起来,随后套上了浴袍。 吹干了头发,准备休息,助理弦思敲门进来。 “夫人,出事了。” 桑榆晚眸光一沉,冷声道,“好好说。” 弦思紧张的额头冒汗,“顾景恒的父母过来了,说要找你讨个说法。” 桑榆晚心头一惊,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许是起得太猛,头晕目眩。 弦思一把扶住了她。 顾景恒和薄行止出事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妥善处理。如今顾景恒的父母敢找上门来,一定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 “夫人,要不,交给二爷处理?”弦思建议道。 桑榆晚深深呼吸了两口,眸底划过一道凌厉的寒芒,“不用了。” 弦思仍然不安,“夫人,他们来势汹汹,想必是知道了薄爷和顾秘书的关系。这事,毕竟有些不光彩。让二爷去处理,会不会好一点。” 桑榆晚瞳孔微缩,嘴角噙出一抹冷笑来,“他们找的是我,而非二爷。” 弦思一怔。 桑榆晚又道,“让明朗带他们去灵堂东边的茶室。” “是。”弦思手心捏出了一把冷汗。 - 一刻钟后。 桑榆晚出现在了顾景恒的父母面前。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素服,手臂上别着黑纱,一头长发用银簪挽了起来。 气质冷艳又高贵无比。 明朗快步走到她身边,“夫人,对不起,他们一定要见你。威胁说要是不见,就公开薄爷的秘密。” “哦?”桑榆晚扫了顾景恒的父母一眼,坐下,唇角轻勾,“也不知我家薄爷有什么秘密,让二位半夜三更跑过来。” 桑榆晚语调平和,目光却如刀锋一般锐利,肃杀之气弥漫而出。 顾景恒的父母相互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慌乱。 “你说……” “你是一家之主,你说……” 桑榆晚轻掀眼皮,居高临下的姿态,“二位,薄家可不是想进就进的地方。你们要说不出来,这闹事之罪,二位只怕承担不起。” 冷冽的嗓音,如冰块撞击玉石。 顾景恒的父亲听到这话,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布满皱纹的手颤抖得厉害。 “薄夫人,这是薄爷与我家景恒的结婚证,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明朗心头大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知道薄行止和顾景恒是断背的关系,但没想到他们竟然领了结婚证。 这无异于在桑榆晚的伤口上又捅了一刀。 明朗护主,呵斥,“胡说八道……” “阿朗。”弦思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明朗低了低头,胸口起伏着,默默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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