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沉默一瞬:“学。” 说完却开门走了出去。 宿迟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去关门。 门还没关上,许诺提医药箱来了。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宿迟怔怔地:“没有。” “被抓了要消个毒,坐下,我给你擦碘伏。” 她语调平稳得和平时闹腾的模样大不相同,更像处事不惊的大姐姐,处理任何事情都有条不紊。 宿迟不知为何没了拒绝的想法,一声不吭地回屋坐下。 直到棉签触碰到伤口,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热气打在颈间的肌肤,他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疼吗?”她轻轻吹了两下。 宿迟紧绷着下颚,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疼比起当下的心跳加速来,不值得分担万分之一的注意力。 “只是一点破皮的小伤。” “小伤也得注意,我就最怕疼了,但我不会哭,以前每次打针或者磕磕绊绊,我都没有哭过。” 许诺说:“我觉得哭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所以我从没在外人面前哭过。” 她的外人,是除了自己,都是外人。 宿迟虽然认真听着,可大脑已经宕机。 他无法做出反应。 这是他极少有的,被人这样认真关切。 几秒钟的擦药过程宛如一个世纪。 宿迟极快地扫过一眼近在咫尺的脸,隐约看到她脸上白色的细小绒毛。 柔软......美好。
第89章 “伤到底怎么来的?” 她再次询问。 宿迟垂下眼睫,再次选择不予回答。 不过他想到叶星和被自己打到地上起不来的画面,无声轻嗤。 低估别人高估自己的loser,但凡多带个人而非单枪匹马,宿迟也不会只破这一点皮了。 擦完药,他准备给许诺补习。 电脑桌前的椅子被她拉过来,木凳就给了宿迟,她觉得靠椅坐着更舒服。 翻开笔记本,上面是她标注出没有吃透的物理题,宿迟全部看完一遍就开始悉心讲解。 少年的声线偏冷,匀速说话时清凌凌的,如同拨奏瑶琴。 许诺心不在焉。 “这样讲可以听懂吗?” 她忍不住说:“你可以离我近一点吗?在学校和同桌都没有隔这么远吧?” 宿迟:“......我刚刚讲的,听得懂吗?” 许诺:“我没认真听,宿迟,我想和你谈恋爱,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在一起?” 宿迟:“.......” 他垂下头,指尖轻轻捏着书页的一角。 许诺:“你现在对我已经没那么抵触了吧,都能和我在一间屋子里待这么久,我们相处得很和谐不是吗?” 良久,许诺才听到他毫无起伏的声音:“我没有时间陪你玩。” 许诺没觉得这个玩字有什么不对。 谈恋爱本来就是玩,玩玩就好,谁也不是奔着白头偕老去的。 她从小所处的环境里,爱情这个东西不存在。 再相爱的两个人,到最后不是你死我活就是相看两厌,结果都一样。 “就算不喜欢我,也能和我玩玩吧?” 宿迟呼吸沉了两分,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又隐隐开始不耐:“你找别人玩吧。” 许诺撇撇嘴,想起另一件事:“下午给你买的零食,你给你同桌了?” 宿迟没说话。 没说话代表默认。 许诺有点来气:“你能不能不要让我对其他女孩子产生莫名其妙的敌意,和今天在厕所里那个女生一样。” 宿迟:“?” “我送你的东西,你就算扔了,也不该送给别的女孩子来气我,你这样很讨厌哎。” “.......” 许诺突然没了任何心思,抓起自己的书本,提着医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宿迟再去关门时,她再次返回。 毫无预兆地圈住他的脖颈往下一拽,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脸颊,一触即离。 宿迟呆滞着无法做出反应。 女孩心情比天气更加变化多端:“宿迟,你得记得经常洗澡洗手,我想牵干净的手,亲干净的脸,抱干净的人。” 仍旧是个不容置喙的通知。 “周末一起去玩吧,我带你去感受旷野的风。” 她说完就跑了。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没有任何解释。 就好像......不需要负责一样。 对待感情,对待他。 都不需要负责。 宿迟重重地用手背擦了下脸。 回到房间,再看不进去一个字,拿起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他本就是个爱干净的人,以前条件不好,就算是洗冷水澡也会保持身上没有气味,衣服陈旧掉色,也会保证上面没有污渍。 现在有条件可以每天洗澡,当然乐此不疲。 并非为了许诺的叮嘱。 宿迟认为自己仍旧讨厌她,嫉妒她。 ... 洗完澡后,宿迟冷静下来,看了会儿书才上床,没去记是何时入梦。 女孩贴在耳边的呼吸炽热,手上肌肤的触感滑腻,唇与唇相贴的刹那,不知是谁的心如擂鼓。 少年猛地睁眼,湿腻的滋味在提醒他。 自己梦yi了。 因为被许诺亲了一下,当晚就梦到和她更深入的肌肤相亲...... ...睡醒就得洗nei裤。 他极度可惜自己的身体不免于俗。 如果真的是性冷淡,就不会有关于两性的事烦扰他。 都怪许诺。 - 宿迟变得更加冷漠,他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破坏欲。 对许诺的破坏欲。 他真是卑劣极了,不想再看到她那样肆无忌惮的笑,不愿再被她毫无顾忌的挑逗。 他把许诺晚上跑来自己房间玩电脑的事告诉许重山;在她放学和盛之语约着去酒吧时告状;在她来班上找自己时故意和同桌陈音说话。 他想看到她生气,想让她对自己厌烦。 结果是......许诺似乎不知道他故意的,在周五放学还要拉着他去学校门口吃牛肉面。 “新开的店,我看每天都有很多人排队,趁这个时间人少,你陪我去尝尝。” 她真的很麻烦。是宿迟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麻烦的人。 自己要去面馆吃面,却一个劲嫌弃调料台上的葱焉了不新鲜;嫌辣椒太香勾引她,但是过敏不能吃;嫌清汤不够鲜美,让味蕾很受罪。 因此没吃饱,指使宿迟去帮她买另一家的果汁和面包,自己却搬个板凳坐在面馆门口和路过的同学聊天。 宿迟去买的途中后知后觉,许诺很会把他当狗使唤。 他也的确很适合当狗。 自己到底为什么没有拒绝? ……算了,反正拒绝对她无效。 买完面包和果汁回来,远远的,他看到许诺在和一个男生说话,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 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自己在这里当狗,她却和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宿迟烦透了。 聊什么那么开心? 为什么自己故意惹她生气她却还是没有生气。 郁闷得一直到到家都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你怎么阴晴不定的,宿迟,这样不好,生气要和我说呀,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他回屋,把门锁上,拒绝她今晚再借口进屋,对自己进行骚扰。 八点,许诺喝着果汁悠悠敲门:“喂,真不理我了啊?” “我虽然在追你,但我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开不开门?不开门我可走了。” “.....” 宿迟面无表情地坐在电脑前,刚平复的心情再度烦躁起来。 她根本没拿自己当人。 说是追他,却总是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玩弄那些一眼可看穿的小把戏,不走心、不认真。 可是他甩不掉,也拒绝不了。 许诺真是世上最讨厌、最麻烦的人。
第90章 八点二十,敲门声再度响起。 “宿迟,开开门啦,我有题不会。” “你不给我补习,我要跟我爸告状啊。” 足足敲了三分钟,门打开时,许诺正靠着门框打哈欠。 她稍抬眼睑,转入他的视线中,台灯的灯光在他背后晕成一团,那双快要被黑发遮住的眼睛里,深邃,淡漠,而又晦暗不明。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她笑,绕开他走进去。 “你怎么这么听我爸的话啊,他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 宿迟没有关门,坐到她身边的木凳上。 对于这个问题,他无法给出答案。 大概是,许重山口中所谓他的价值,让他姑且还有活下去的驱动力吧。 他愿意尊重许重山,愿意为他发挥一点‘价值’。 许诺摊开的笔记本上,不是上次的物理题,而是英语。 他扫了书上英语字迹一眼,声音没什么情绪地:“上次的物理题会了么?” “我让班上的第一在课间给我讲了讲,物理数学太让人打瞌睡了,我都不知道我非要学这么认真干什么,我明明可以拼爹,非要跟人拼能力,哎——太上进果然还是辛苦。” 宿迟:“......英语这门课你应该比我好。” “howso?”为什么呢。 “osmosis。”耳濡目染。 许诺轻笑:“你说英语很好听,我就是想听你说说英语。” 宿迟深吸一口气:“许诺.......” “停,我可以不骚扰你,让我和你待会儿呗。” “.......” “你刚刚为什么不高兴?” “......” “好吧,你学习吧,我在你这儿看会儿书。” 她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滑动椅子让到一边,正经地看了起来。 “尼采,悲剧的诞生......” 宿迟无声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女孩的声音响起:“这译本不错,但我好像没有耐心看。” “宿迟,我觉得我追不到你就是个巨大的悲剧。” 书页潦草翻过几页,就被放回书架。 她站在书架前,站在宿迟的身边,一一看过那些书籍的名字。 难得的安静了很久。 宿迟反倒不自在起来,抬头随意一扫,两道目光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他从她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疑惑和探究。 收回视线,指尖不自觉蜷缩。 许诺注意到,无声弯眸,冷不丁地问:“刚刚洗手没?” “.......” 她突然伸出手盖上他的手背。 女孩的手柔软,温热,他的手背和指尖却有些泛凉。 还没反应过来,许诺就已经撤离,站直了身体:“别紧张,我就是想摸一下。” 宿迟克制着情绪:“许诺,你这样叫性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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