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叶杉青微颤着,眼眶红了一圈。 接下来将要听到的话,于他而言更像是某种宣判。 “现在,”黎悦夕又往前挪了挪,环住他的腰,“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选择相信你。” 至于穿婚纱,是她深思熟虑后的举动。 当然不是为了逼婚。 她只是想任性一次,未来如何不可预测,但起码现在,他们足够相爱。 在足够相爱的时候为他、为自己,也为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穿一次婚纱,即便将来真的分开,也不会有遗憾。 叶杉青垂下眼看怀里的人。 她仰着头,一双眼睛噙满泪水,在灯光下晶莹如宝石。 那眼神坚定,是他从未见过的虔诚。 一瞬,他眼眶里的泪忍不住坠下来。 反手抹了抹,他才伸手去掀开她的头纱。 紧接着,他从外衣口袋里取出一个酒红色的丝绒方盒。 他单膝跪下,盒盖揭开从里面取出一枚方钻。 “黎悦夕女士,这枚戒指,从我们重新在一起开始就一直在我身上。我无数次想拿出来,亲手为你戴上。又无数次怯懦着,害怕吓跑你。” “谢谢你今天给我足够的勇气开口。” 往后说着,他哽咽起来。 鼓着双腮连呼了好几口气,才继续说:“我从十七岁的时候开始喜欢你,那时候说不太清什么是真正的爱,只知道开心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和你分享,颓丧的模样却想藏起来,不想被你看见。 可偏 偏,我所有低落期和走不出的困顿,都有你的陪伴。而你,见过我的那些模样,仍还愿意和我在一起,这才更加令我珍惜。” “阿悦,我今年三十岁了。十七岁时说不清的爱,现在明白了。” 他牵住她的手,语速缓下来,“爱可以是陪伴、是付出,或者是一个拥抱、一个吻。但对我来说,爱是在你身边,一直循着你的方向前行,这样我才不会迷路。” “爱是,眼前这个叫黎悦夕的人。” 戒指被他捏在手上,颤抖着又往前递了递,“黎悦夕女士,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愿意和我一起,守住这份独一无二的爱吗?” 黎悦夕早已哭得视线模糊。 她反手轻拭脸颊上的泪痕,呼吸匀缓下来,点头应:“愿意。” “十七岁时不肯对你说的话,现在我不想再藏着了。” “杉青,我爱你。” “只爱你。” 两人近乎同时破涕为笑。 叶杉青把戒指往她无名指上戴,随即站起身来,红着眼圈和她对立而站。 半秒后,两人默契地抱住对方。 这一刻,他们好像连心跳也同频。 她倚在他胸口,还有许多话想说,这一刻却更想安静享受他的怀抱。 他也一样,只悄声抱住她。 无言感叹,还好、还好,他知道她就是个别扭的姑娘,而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执着,十年来,从没有哪一刻真的放弃过她。 现今,他终于找回他的全世界。 - 回程路上,两人情绪都缓下来。 叶杉青向她说了自己看到当年受助人资料的事,再问及分手原因,黎悦夕没再掩藏,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当年选择分手之后,她开始没日没夜更加拼命的打工攒钱,一心只想快点还清叶家那笔资助金。 可二十八万,对那时候的她来说是巨款。 再怎么省吃俭用、同时打几份工,还是差之甚远。 一直到毕业后入职亿智,有了正式工作,业绩奖金一再翻番,她才在2021年还清那笔钱。 还钱那天,叶俊成直白问她:“这么拼命,是不是为了重新和叶杉青在一起?” 她答得直言不讳:“是,这么多年除了攒这笔钱,还攒了去美国的机票钱。” 她最后诚恳向叶俊成鞠了一躬,感谢他当年的资助。 没几天,如愿买了机票去美国。 叶杉青听到这里,反应过来什么,问道:“那天看你微信朋友圈,有一条写着,远远看你一眼也好。我当时只以为,那是你的心愿。所以你那天,是真的看到我了?” 黎悦夕应:“嗯,在洛杉矶的一家餐厅外。” 他接着问:“那为什么……?” “为什么没露面?为什么又打退堂鼓?”她顺着他的话说。 接着摇头笑道:“因为我看到你,不再是几年前的你了。你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生活。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莽撞,甚至在想,或许你都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又怎么还会对一段不了了之的感情念念不忘?” “见到你了,至少我的心愿了结了。所以,我没再打扰你。” “原来,我那天在人群里看见的背影,不是幻觉。”叶杉青颤声说。 “什么?”她惊诧着问。 叶杉青解释道:“街头川流的都是白人、黑人,即便遇上过华人,那么几年过去,我也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和你有一丁点相似的身影。可那天,我却看见了一个和你一样的背影。” “我当时几乎丧失理智,拔腿就往前追。可你上了车,转眼就消失了。我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好笑,你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 “可原来、原来,真的是你。”他哽咽。 片刻,接着说:“阿悦,我从不需要什么新的生活,我只想我的生活里有你。” 黎悦夕点点头,“嗯,今后,我都不会再那么傻了。” 她偏头说:“其实那天,叶伯伯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叶杉青反问。 她说:“叶伯伯说,资助人信息,一向是对受助人完全保密的,为的就是让受助人无负担地完成学业,也不需要受助人偿还,我大可心安理得装作毫不知情。我非要那么做,是不是觉得还完那笔钱,就能毫无负担和你在一起了?” “你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叶杉青笃定地说。 黎悦夕“嗯”了声,涌上一种被看穿的释然,“我说,我只是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掺上任何杂质。” 这话听来似乎幼稚,可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她许多次回想起那个瞬间,还是觉得,回溯多少遍,自己依旧会那样回答。 如今种种也在证明,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给的爱,从来都是剔透的。 - 到家已经快九点。 叶杉青进了厨房,说是要亲手做顿消夜,再备上红酒,庆祝求婚成功。 黎悦夕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儿,伸着懒腰起身。 视线被窗格边玻璃柜第二层的一个木质盒子吸引了视线。 她偏头问:“杉青,那个盒子好精致,里面装着什么,我能看看吗?” 叶杉青顺着她视线看,似乎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没拒绝,“看吧。” 她“嗯”了声,挪过去将盒子取出来,盘腿坐在地毯上打开。 盒子里装着的全是折叠整齐的信封,厚厚一叠,大约十几封。 封面上都写着“阿悦收”,但没有邮票,也没有寄件人。 她从上往下一封封拆开去看。 第一封: 雨落下,我闭上眼,把那声响当成是你朝我走近的脚步。 ——杉青写给阿悦,未寄出的第一封信 第二封: 围巾在冷风里浸了个透,你的温度和气味都不复存在。 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你的确离开了很久很久,可我还是想你。 ——杉青写给阿悦,未寄出的第二封信 第三封: 我早知道的,你从来都是一只自由的鸟,一株生长的树。 我从没想过要束缚你,如果我再坚持一下,再努力一点,是不是能成为你身畔偶尔栖息的云,一起汲取阳光雨露的小草? ——杉青写给阿悦,未寄出的第三封信 一封又一封,字迹明朗,句句坚定,每一封都是对她的想念和爱。 纸张会泛黄,字迹会变浅。 可相爱,从来都能跨越一切,包括时间。 又怎么会被轻易冲淡? 现在这些未曾亲口诉说的思念和爱,几经周折,终于都来到她面前了。 黎悦夕垂着眼,眸中笑意柔如春水,指尖认真抚过他的字迹。 这时,厨房那头的人温声喊她:“阿悦,快过来。” 她应了声:“来啦。” 站起身,手边的一封信恰好散落在地。 揉皱的信纸,简短一句: 爱是一团从未熄灭的火,但只有等你出现,炽热才有意义。 (全文完/2025.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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