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回来人间的时间只有一天,余长宁也没有心情再过多的思考。 她一眨眼,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她家居住在城中村,这几年政府大批开发,拆迁户不少。 那时候父母还戏谑着说:“等我们家成了拆迁户,就把所有的钱都给我家的小宝贝花。”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市政府没有拆迁到这片区域,而自己却泯然于世。 她是独生子女,死去之后,谁来照顾她的父母。 余长宁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她背后响起了熟悉且苍老的声音。 “小姑娘,能不能让一让。” 余长宁转身,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余忠武鬓角的白发已然增多,此刻笑望着自己,眼角的皱纹藏不住,手里提着一堆菜,整个人的身子有些佝偻。 这时候他咳嗽了几声。 余长宁知道,父亲的腰前些年拉重货,受了重伤,留下了后遗症。往日里都是自己使唤陆清安帮父亲提菜,要么是自己无视父亲的话,自顾自地帮忙提菜。 自己死后,父母肯定很辛苦。 余忠武望着面前的这小姑娘很奇怪,她一直红着眼眶望着自己,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就像以前初中的余长宁一样,每一次做错事,总会先红着眼眶,先发制人。 余忠武道:“小姑娘别难过了,受了什么委屈就跟父母说,父母会帮助你的。” 小姑娘。 其实余长宁知道她其实一点都不小了,只是父亲为人和善,永远对自己以及母亲称之为小姑娘。而自己这具□□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他叫自己小姑娘。 这样熟悉的语气,让余长宁心里涩涩的。 余长宁开口:“叔叔,我帮你提上去吧。” 余忠武摆了摆手,“不用,谢谢你了。” 话落,他提着菜,从余长宁身边走过,踽踽独行地爬上老旧且没有电梯的小区。 - 余长宁没有离开小区,她不知晓父母会不会再出来,但她想碰碰运气。 第一次回到人间是今天七点,手表上已经到了九点。 小区里有些家庭及早地外出游玩,但有些人仍旧早上在小区散步。 对于中国而言,妇女集聚地是听八卦最多的地方。余长宁家住的197栋就在阿姨聚集处的附近,在这里她既可以听八卦,又可以关注父母是不是下楼了。 余长宁在不远处坐着,反正她本就死了,不是肉体凡胎,听力比常人敏锐不少。 “哎,你儿子是不是进了市人民医院上班?” “老蒋,你儿子厉害啊,以后我们去医院还得仰望你的关系呢。” “呸呸呸,老李,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还有,哪有你儿子厉害啊,听说考进了市一中。” 阿姨们说完了子女,又开始下一个人话题。 “老孔,你女儿不是有个谈了很久的男朋友,什么时候摆宴席啊?” 孔阿姨冷哼一声,“摆什么宴席,她那个男朋友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背地里有几个女朋友。” 余长宁也竖起来耳朵,孔阿姨的女儿杨晓宇跟自己是好朋友。 孔阿姨继续道:“哎,长宁那老公是真的好,她死后那么久都念念不忘。” “确实,那小子叫清安是不是?前天我还看到他给老余家送礼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离不弃,是个好男人。” …… 余长宁眼神晦暗了几分,清安确实一直都挺好。 他们在市重点高中相遇。那时的陆清安家境优渥,天之骄子。而余长宁居住在城中村,家境比起班上的同学落于下风,连引以为傲的成绩都在中下游。 在夕阳下的图书馆,她在看着错题。 男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屈指点了点第三道题,然后点了点A这一个选项。 落日的余晖照在陆清安五官分明的面庞上,他微微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周三下午都是社团活动,学生们异常激动。图书馆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人。 他们二人便心有灵犀地没有说话打扰旁人,而是在那个晚饭后的傍晚。 她做题,他便看书。 晚上的晚自习是七点开始,余长宁照往常一直都是6:30离开图书馆。 在她收书的时候,陆清安也起身。 二人一起走向梧桐树林,风微微吹拂,头发丝粘在脸上都有些痒痒的感觉。 最终打破那静谧小道漫步时光的是陆清安,他长腿一迈,挡在了余长宁面前,“喂,不记得我了?” 余长宁是慢热的性子,她确实没印象,只得尴尬地点了点头。 陆清安道:“真伤心啊,我是给你送学生卡的那个。” 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刚开学时,自己的学生卡掉了。刚补办好卡,学校的广播站就通知,后面自己没去领,就被人送回来。 但那时候自己没在教室,所以没见到陆清安。 “没想到捡到我卡的人,是你。”余长宁对上男生炽热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声音也弱了几分,“谢谢。” “客气什么,我是志愿者社团的人,帮助同学天经地义。”陆清安摸了摸后脑勺。 余长宁被他这自来熟感染,整个人也没那么局促,她笑了笑,抬起头,缓缓道:“不是天经地义,谢谢是你应得的。” “那……”陆清安也有些局促。 他几秒开口:“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 这样的一番话让余长宁心里一惊,她讷讷道:“我?” “对啊,就是你。军训那晚上教官联谊,我是隔壁班的,听到你唱歌了,而且感觉一见到你,我就莫名地开心。” 余长宁脸瞬间红了,她确实喜欢唱歌,但平时也就在私底下唱,那天确实是被杨晓宇起哄,去当台唱歌。 陆清安看着余长宁一言不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语气也有些轻:“不好意思,我说话一向直白,你别放心上。” “但余长宁,你要相信我,你唱歌真的很好听。” “我觉得你唱的跟歌手一样好听,不。”陆清安又露出了他的两颗小虎牙,“比很多歌手都唱的好听。” 在那时候余长宁望着陆清安,蓦地笑了。 陆清安不知晓,她一直喜欢唱歌。 父母觉得会影响学习成绩,而且家里没钱走艺术之路,这梦想便成了她平时的消遣。 甚至,平时很少听到父母的夸赞。 她也假装自己只是一时兴起,到后面除了杨晓宇,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梦想。 而这一刻,陆清安告诉余长宁。 她做的很好。 他还说,她如果走艺术,会成为大明星。 而他,会为自己摇旗呐喊一辈子。 …… 时光是一把刀,它越甜蜜,就越让人难忘。 余长宁这么几年都忘不了陆清安,她也知道,陆清安亦忘不了自己。 此刻听着旁人的谈论,余长宁知晓。 原来,在自己死后的那么多年。 陆清安一直把自己父母照顾的很好,很好。 作者有话说: 是he啦,别担心
第3章 一返人间 ◎我死了,也不能这样造谣吧?◎ 陆清安把自己父母照顾得很好,这就意味着自己对他的愧疚又要加深几分。 余长宁眨了眨眼,她发现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她在十一点左右,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与父亲。 余长宁连忙从凳子上起身,她一路小跑过去,在他们的身后保持着不远的距离。 他们不知道自己,即使蓦然回首看到自己,也只会以为是路边一个普普通通的路人。 很快,余长宁就知道母亲与父亲要去哪里了。 是在海边。确切地来说,不算海,只算一个池。但内陆本就不比沿海城市,大多数的池人们都称之为海。 国庆节的人潮汹涌,外加这也算崇明市一个有名的景点,余长宁跟的有些紧。 她看到了自己的父母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是自己的照片。 余长宁一愣。 “宁宁啊,今年我们又带你来海边了。” “早知道以前就别省钱了,应该带你去真正的海边看看的。” 海水拍打着岸边,白色的浪花击打在峭石上,远远望去,远方的海水在烈日的照耀下,泛着鱼鳞似的金光,底下深不见底,让人不敢窥视。 周围不少人拍着照片,余忠武与李查芬女士似乎只是带自己看看着景色,没有多余想停留的念头。 奈何国庆,人挤人是常态,余长宁看着母亲与父亲手里提着东西,艰难地行走。 不行,她要去帮忙。 “叔叔,阿姨。” 开口的是时云礼。 余长宁目瞪口呆地看着时云礼在自己父母面前如此熟稔地开口,而且还接过他们的东西,并且一路细心地为他们掩护着人流。 她跟在后面,心里腹诽着。 自己生前父母都不认识时云礼,怎么这会儿居然看起来那么熟稔。 李查芬:“小礼啊,今年你怎么也来看海了?” 时云礼语气温和有礼:“阿姨,我也喜欢看海。” “瞧瞧,不愧是长宁的朋友,都爱看海,而且还爱看这蓝海。” 余长宁气憋在心里。什么朋友?她哪里和时云礼是朋友了?他们不仅不是朋友,还根本就不熟好吧? 余忠武开口:“行了,小礼,这些年也麻烦你太多了,你也别给我送酒来了。” 李查芬附和:“对啊,小礼,而且宁宁当初给你那一千块只是小事,你不用挂在心上。” 余长宁死活想不起来一千块的事情,最终她把这一千块归结为时云礼的说谎。 她专心致志地听着,脸色愈发的不好。 她是死了,但也不能这样无中生有吧? 什么一千块就算了?而且时云礼居然还造谣,自己学生时代鼓舞过时云礼,而且跟他还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是彼此互相鼓舞前行的动力。 等到时云礼把余忠武与李查芬送到公交车站,余长宁才发现自己居然跟了一路。 余忠武望着余长宁,道:“小姑娘。” “叔叔。” 家长都对外表乖巧的孩子格外的心生好感,此刻也开口闲聊。 余忠武:“早上的事情想开了?” 余长宁不得不承认,爸还是没有太高的情商,居然这会儿来问自己早上哭的事情。 “嗯。”余长宁感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莫名地有一股压迫感。 她对上了时云礼的视线,他乌瞳很亮,带着探究的神色,很快地,他移开了视线,唇角扯了扯。 公交车很快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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