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蕾继续追问:“你是京市人,京市好的设计院多的是,为什么偏偏要跑到海城来致和?” “京市待腻了,所以想去外面看看。”晏游盯着她的眼睛,“我说来致和是个巧合,你信吗?” 漂亮的杏核眼向上挑起,南蕾斜斜打量着他,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 “好吧,不是巧合。”晏游两手揣在裤兜里,带着些委屈道,“是为了你。” 迎着南蕾惊异的目光,他幽幽道:“谁让你那么狠心,不肯加我好友,还把我电话拉黑了……我联系不到你,只好来找你了。” 南蕾听得皱眉,脸色渐渐冷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海城,在致和?我连名字都没告诉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细细的海风轻轻吹拂,连海浪都扑卷得小心翼翼的。 面色微有些不自然,晏游支吾道:“你不是给我买过一个手机,快递包裹上有你的名字。南蕾这个名字又不常见,上网一搜就能搜到,你是致和设计的注册建筑师。所以……我怕你不肯见我,干脆找个理由,应 聘到这里。” 南蕾想起当初在澜城遇到的时候,因为下雨路滑,她不小心碰掉他的手机,掉到地上摔坏了。因为怕麻烦,她直接网购了一个同型号的新手机赔给他,快递包裹上似乎确实有她的名字。 嫣红的唇瓣紧抿着,仿佛一刻都不肯放松,她冷眼打量着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而别。”高高大大的男生,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带着些固执道,“我来找你要个理由。” 南蕾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成年男女在旅途中艳遇,旅途结束便离开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看着男生那黑亮清澈的眼睛,眼神隐隐有些受伤和委屈,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缓和道:“抱歉,我那时不知道你年龄小,才刚毕业。我觉得我们只是……在旅途中的一段浪花,只是短暂的一场相遇。现在旅途结束,我们也该各自回归现实,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盛夏的傍晚云霞璀璨,海风也细腻温柔,晏游紧抿着嘴角,声音低哑道:“那天早晨醒来,你不见了,什么东西都没留下,也没留给我只言片语。我没有你的微信好友,给你打电话被拉黑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我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可是酒店前台说,你已经退房走了。连句道别都没有。” 他静静望着她,神情落寞道:“对你来说,那或许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艳遇,欢愉过后便各奔东西……可是那时候,我以为我恋爱了。我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无限幻想,我甚至想象要把我们的房子装修成什么样子。我以为只差一张窗户纸,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可你却忽然消失了。” 纤长的眼睫眨了眨,南蕾的心里乱七八糟的,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变成这样。 想起在澜城海边和他度过的那几个沉沦又糜醉的夜晚,她以为那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的放纵,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不仅追到她工作的地方,甚至成为她的同事……这也太荒谬了。 后悔当初不该招惹他,现在被找上门来了……南蕾暗暗叹息,看着他道:“不管什么原因,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那都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并不认同。你不该来这里,不该出现在我面前。请你离开这里,离开致和。”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般绝情,黑亮的眼神颇有些受伤,晏游失落道:“可我已经签了劳动合同,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而且这个时候,校招早就结束了,我再找工作也挺难……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南蕾下颌紧绷,沉默不语。 若是强行赶他走,似乎有些强人所难,既然他不想走,那就她走好了。 只是要等下周,把柏悦酒店的初设方案做完才行,好歹对段师兄有个交代。 “你生气了?”见她不说话,晏游仔细打量着她,“对不起。” 红彤彤的夕阳已经坠落,西边天际只残余一片烟紫色余烬。 南蕾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满心疲惫道:“不用再说了,这事到此为止。你可以留下,但请你全当不认识我,就当我们从未见过。”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上车要走。 晏游连忙追上去,可是还不等他拉开副驾驶门,却听“咔嗒”一声,南蕾将车门锁住。好在车窗还是落下的,他连忙抓住窗框,俯身看向车内的她:“我知道是我过分了,不该这样擅自侵入你的生活。可是我太想见你了……不管怎么克制,我都管不住自己。” 胸腔上下起伏着,南蕾感觉又烦又乱,急匆匆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要走。 可是晏游眼疾手快,长手一伸按住手柄,不让她走。 他这样子,真的很冒犯。 南蕾气得咬牙,用力去掰他的手,想将他的手从档位移开,可是他却反握住她的手,在掌中握得死紧。 “够了!”南蕾抬起眼帘,恼怒道,“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深情,你以为你是谁?你我之间,不过一场荒唐的艳遇,梦醒便结束了!我不关心你是谁,也不想再跟你产生任何联系,请你离开我的生活!” 潮涌的浪涛拍打着海岸,那些字句像一支锋利的箭刺穿心脏,晏游感觉心口发疼,眼眶发烫,整个人僵立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眼前那一双漂亮的杏核眼,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千万遍,如今近在眼前,可是看他的眼神却只有满满的惊恐和厌恶。 “我知道了。”晏游慢慢松开手,向后退开,看着她,声音低哑道,“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他转身离去,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油门轰鸣一声,疾驰离去。 那辆白色卡宴已经消失在远处,晏游站在暮色四合的海岸边,听着潮起潮涌的海浪声,默默垂下眼帘。 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没理会,靠在护栏边上看着远处的海鸥在浅海捕鱼,年轻又英俊的脸庞怔然出神。 嗡嗡的震动声接连不停,待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终于不耐烦地摸出手机,接起电话。 “二少爷,你去哪了?”管家林伯着急道,“今晚老爷子六十大寿,你又不是不知道,快些来吧!客人到得差不多了,就等你了!” “老爷子过寿,我就不去添堵了。”晏游低声道,“我在外地,回不去,不用等我。” 说完他便将电话挂了,直接关机。 天色渐渐黑下来,一个人沿着路边溜达,中间遇上一辆出租车,打车回租住的公寓。 下车的时候要付钱,晏游只好把手机开机,果然不出意外,又是十多个未接提醒。他扫了眼,除了林伯,某位大少爷竟然屈尊降贵,亲自给他打了电话。 看来老头气得不轻。 嗡嗡的震动声再次响起,晏游看着屏幕上那串尾号四个9的号码,即便他没存这个号,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左手抄在裤兜里,他一边向小区走,一边接起电话。 “你去海城干什么?” 晏巡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响起,不用想便知道,他这位名义上的大哥必然是西装革履、一身光鲜,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上流精英范儿,说起话来居高临下,对谁都像在施舍。 晏游无声地冷笑:“不用你管。” 低沉的嗓音没有任何情绪变化,晏巡又问:“让你考虑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大学毕业前夕,晏家给了晏游两个选择——要么出国去读商务管理,继续深造;要么和季家联姻,同季家千金订婚。 可他哪个都不想选。 “我说过了,我不会考虑,别再来烦我。”晏游将电话挂断,谁都别想控制他。 第5章 005我可以自己撑伞。 南蕾回家的路上,心情郁郁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虽然那个男生年轻又英俊,看他的简历也是个名校高材生,未来应该前途无量,可她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她正心烦的时候,手机响起来,是她妈叫她回家吃饭。 想想最近一直忙着加班,已经一个多周没有回去过了,南蕾便应承下来,前方路口掉头,向市中心行去。 南蕾的弟弟南阳在市一中上学,为了陪读,她父母在附近的书馨园买了一个大平层,平时都住在那里。 因为靠着学区,周围寸土寸金,十分拥挤,南蕾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上快七点了。 顺手在小区门口买了点水果,南蕾提着上楼,按响门铃,没想到来开门的竟然是赵文川。 “你怎么来了?”南蕾蹙起眉。 赵文川淡声道:“下午钓了两条东星斑,送过来吃个新鲜。” “小蕾回来了?”妈妈李秀芝闻声招呼道,“还不快进来,就等你开饭了。” 南蕾应了一声,也不好将赵文川赶出去,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换上拖鞋去洗手。 “最近在忙什么?你妈天天叫你吃饭都叫不回来。”父亲南如森走过来,从镜子里打量她,压低声音道,“文川主动过来,那就是给你递台阶下,好好和他聊一聊,你可别再使性子!” 南蕾刚洗完手,从镜子里看着她爸故作威严的脸庞,心里默默叹息,果然她就不应该回来。 见她不说话,南如森抬手戳戳她的脑门,然后便走出去,换上一副笑脸,热情招呼道:“文川,来坐,咱们爷俩好好喝一杯。” 晚餐十分丰盛,保姆做了很多菜,中间是一只清蒸东星斑,色香味俱全。 南蕾的弟弟南阳要上晚自习,不在家,圆桌旁便只留了四把椅子,南蕾的座位紧挨在赵文川旁边。 “我戒酒了。”赵文川端起茶盏,谦逊道,“我以茶代酒,您随意。” 南如森看到他手腕上那枚低奢又昂贵的法穆兰,单一块表就足以买下两三套他们家这种大平层,笑着连连点头:“不喝酒也好,喝酒误事,以后我也要戒了。” 两人喝了一杯,南如森又催促南蕾:“茶壶在你那边,还不快给文川添水。” 南蕾坐着没动,连看都没看赵文川一眼,语气冷淡道:“我们家的餐桌没有你的位置,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李秀芝连忙用筷子头敲了一下南蕾的手背,低声责备道:“这是说的什么话!还有没有点礼貌了?” “小蕾说的都是气话,她被我们惯坏了,不懂事,文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南如森暗暗瞪了南蕾一眼,笑着打圆场道,“你来家里吃饭,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你妈想着你爱吃竹荪,遇到新鲜的便会买回来,家里常备着,你随时来都有的吃!” “文川多吃菜,你带来这东星斑可新鲜了!”李秀芝用公筷将鱼肚上最嫩的那块肉挟到赵文川的餐盘中,殷勤地给他布各种菜,什么都想让他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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