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纪泽的安慰声宛若催眠曲,江壹瑜本就因抽噎的缺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的不像话,靠在她肩头,几乎是哭晕过去, 贺纪泽搂着江壹瑜,像是在搂抱着一小只崭新的瓷娃娃,生怕没控制好力气,瓷娃娃便会碎了满地都是。 他把瓷娃娃平缓地放在床上,轻着手脚翻身下床,走到衣柜前,小心翼翼的打开衣柜,从衣架上取下一套睡衣。 这件睡衣是贺纪泽在出发前专门挑给江壹瑜的,白色的薄纱睡裙,后背的“V”形开到下腰和臀部的衔接处,几近全空,胸前的方领也扩的很宽。 贺纪泽很想看见江壹瑜穿上它的模样,昨夜他就在想隔着薄纱去触碰她的肌肤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惜没来得及将睡衣拿出,一切都走向不可挽回的天翻地覆。 她刚刚甚至说,她恨他。 那句“我恨你”在耳边徘徊久久,贺纪泽低眼看着手里的睡衣裙,他要是把这件这种带着情,色性质的睡衣给她换上,她会恨死他。 想到这,贺纪泽不由得抬手朝自己的左脸重重地扇了一掌。 静夜里响起一声清脆巴掌声。 他怎么没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可见到江壹瑜,便很难控制的住,他也恨他自己。 最终,贺纪泽把那件睡衣裙塞回衣柜里,转手拿了件正常的睡衣。 返回床上,江壹瑜不知何时把披在身上的被子脱下,抱起了被子,像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孩,把被子圈成了一团拥在怀里,两腿夹着,长发散乱摊在枕头之上,有几缕头发黏在左脸颊,沾满泪水。 再靠近些,贺纪泽能听到江壹瑜身处梦中的低低呓语。 “爸爸妈妈,能不能陪我一天……能不能不要去巴西……” “不要去巴西好不好……” 应该是做了什么噩梦,呓语声不断,时不时还会伴随着隐隐约约的呜咽哭声,贺纪泽坐在床沿,心尖一抽一抽的在发酸。 他没有立刻帮江壹瑜换上睡袍,而是把她怀里抱着的被子小心地抽出,随后敞开,覆盖在她身上。 夜里始终有些冷,贺纪泽把被角压严实了才离开,走向浴室。 用温水浸泡过的毛巾变得柔软,热气未散,贺纪泽怕待会出去之后,毛巾会变得冷湿,不放心,调高了淋浴头的水温,把毛巾放在最高温的书里滚了一遍。 热气散的很快,拿到床边时,手里的毛巾温度恰好,贴在人的皮肤上,是暖和的。 贺纪泽没开灯,不敢开,眼睛已经适应了夜里的黑暗,所以帮她擦拭起来并不算困难,只是担心没控制好力 气会把她弄醒。 贺纪泽不想江壹瑜这么快醒过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瞒了她太多事了,心里那份恐惧,愈发的显现而出。 要是她能一直像今日白天那般,该有多好。 贺纪泽奢望地想,其实怎样,倒也无所谓,只要江壹瑜能够永远待在他身边就好,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 江壹瑜做了个梦,梦里的场景很熟悉,是小时候经常去玩耍的公园。 今日江新城和林芸难得有空陪她,天气晴朗无云,她在小凉亭里和一群小伙伴玩耍,大家一起拼积木、捏橡皮…… 江壹瑜蹲在地面上愁眉不解,手里攥着块米白色的小橡皮泥,旁边的一个小女孩见她蹲在原地许久未动便上前询问。 “你在这干嘛?” 江壹瑜小声答说:“我不会捏脸,捏出来怪怪的,要么太扁平了,要么太圆润了,总之和爸爸妈妈都不像。” 小女孩“哦”了一声,她也不会捏脸,跑开去找别人玩了。 江壹瑜说完便转头去看在阳光下散步的二人,林芸挽着江新城的手臂,仰脸去看江新城,嘴里似乎还在说些什么。 暖晖洋洋洒洒落在他们脸颊上,模糊了他们的面容,江壹瑜眯着眼看,怎么都看不清楚。 她叹了口气,埋低头继续捏着手里的橡皮泥。 江新城是方形脸,林芸是小小的瓜子脸,这些她都记得很清楚。可捏出来的就是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把先前捏好的眼珠子放上去,两个橡皮小白脸变得更加的奇怪了。 她还想捏好后送给爸爸妈妈的,捧着手里的两个丑陋半成品顿时泄了气。 “小江江,你还在为捏脸发愁吗?”刚才那个跑开的小女孩又跑了回来,轻轻拍着江壹瑜悲伤的肩膀,江壹瑜回过头,“嗯,我捏出来的还是很丑,唉_” “小江江你别担心,”只见小女孩咧着嘴笑说:“刚才我们在草坪那边玩耍时,有个大哥哥坐在草坪上,他说可以帮你捏爸爸妈妈的脸。” “真的吗……他不会是坏人吧……”江壹瑜觉得奇怪,那人是怎么知道她在为捏脸的事发愁? 小女孩看出她的疑惑,很快给出了答案。 “那个大哥哥问我们,平时一起玩老鹰捉小鸡的有八个小孩子,今天为什么只有七个呢,我就和他说,喜欢当尾巴的小江江在为了捏橡皮泥的事发愁。” 听完解释,江壹瑜逐渐放下警戒心,看在辛辛苦苦捏的橡皮,不想半途而废,于是便把零落散乱的橡皮泥放进小盘子里,往大草坪走去。 快走到草坪,离草坪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江壹瑜就已经看见小女孩口中说的那个大哥哥了。 那人黑裤白衣,在树下坐着,捧了个本子,低着头,右手还拿了只铅笔。 江壹瑜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向前。 踩在草坪上的碎步声按理来说不足以能够惊扰树下的人,可他还是抬起了头,似是早就觉察到了她的到来。 江壹瑜也趁次机会看清了他的面容,比她大两三岁的模样,那双细长的眼睛,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大哥哥,你好……”江壹瑜走上前,用乖巧的语气说着:“大哥哥,听说你会用橡皮泥捏人的脸,可以教我捏捏方形脸和瓜子脸吗?会打搅大哥哥吗?” “当然可以。不打扰。”他伸手接过她手里捧着的塑料盘。 江壹瑜感觉这个大哥哥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熟悉,好像听过很多回,可却没在脑海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他接过塑料盘后,江壹瑜也盘腿坐在了他的身边,眨巴着两只大眼盯着他手里的橡皮泥。 一开始江壹瑜还担心,这个陌生的哥哥是不是在骗自己,直到她看见那两小团橡皮泥在他掌心里化腐朽为神奇,忍不住拍手叫好,“大哥哥捏的好好,我爸爸妈妈的脸型就是这样的。” 江壹瑜拍手说着夸赞的话时,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大哥哥听完夸赞后,也只是笑笑,很心安理得接受了她的夸赞。 “谢谢哥哥,那个,剩下的我自己拼就可以了。”江壹瑜放在腿间的两只手蠢蠢欲动,想去拿回来,可见他的模样似乎没有归还的打算。 “就在这弄。”他说:“剩下那些要用到的橡皮泥都在这盘子里了吧,就在这树下玩。” 江壹瑜眨了两下浓睫,单纯天真地说:“可是我想回去和他们一起玩。” 他皱起眉,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回去呢?” “在这里也一样。”他的语气和刚才略有不同,低沉不少。 阳光透过繁盛的枝叶打落在他身上,江壹瑜突然觉得眼前人身上散发着丝丝阴冷的气息。 她腾得一下站起身,捏紧拳头说:“很谢谢你的帮助,但是我现在要离开了,把我的东西给回我!” 他坐在那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江壹瑜心有不悦,鼓起勇气去夺他手里的橡皮,这才发现,他左手的小指上,套着个黑色指套。 也就是在这一刹,周围景致瞬间崩塌,化为废墟,天地万物之间只有黑色一片。 只听他缓缓站起身,幽幽开口说:“你只有我了,阿瑜。” 江壹瑜瞬间软了腿,瘫倒在地,是梦也是现实,是贺纪泽。
第41章 死都不会放过你 被噩梦惊醒后,江壹瑜再也睡不着,身上不知怎的多了件衣服,贺纪泽从身后抱住她,两手叠在她腰间,下巴倚靠在她颈窝,令她难以动弹。 江壹瑜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困在自己腰上的手掰开,确认他没醒,又去反手挪开他磕在她颈窝的半张脸。 好不容易翻身下床,因为身子虚,踩到地上的衣服时险些摔倒。 江壹瑜拾起丢在地上的衣服,拎在手里仔细一看,胃里顿时翻江倒海。 眼前即刻浮现以往她做他模特时的画面,还有贺纪泽笑意盈盈称她为缪斯的表情。什么缪斯,就是令人作呕的裸模而已。 她都已经伤心难过成这样,贺纪泽还打算给她穿这种恶心的东西。 要是她没醒呢,后半夜他又想对她做什么?让她穿不能称之为衣服的衣服和他做,爱?做他的裸模?还是在她身上画画? 情绪翻腾如江海,江壹瑜忍不住哭意,眼泪从眼角滑落,一滴接一滴落在睡袍上。 身陷黑暗中抽噎,眼前不停浮现的是父母死前的画面,他们倒在血泊之中,嘴里的呼救声不止,眼神里满是绝望,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向他们伸出援手,最后他们在痛苦中死去。 等江壹瑜再次睁眼,不知不觉中,走进了浴室。 她站在镜子前,镜子中的人面色苍白,和贺纪泽画室里角落的那叠长年不见光画纸一样。透过镜子,只能看得见自己的肤色,却看不清五官。 酒店配套的洗漱用品里有专门为男士提供的剃须刀,电动的有,手动的也有,就放在墙边的不锈钢置物架上。 只不过相较于方便的电动剃须刀,手动的需要自己组装。 刀架和刀片分装在两个不同的纸盒里,江壹瑜只取出了装有刀片的那个盒子,装有刀架的被她丢在了洗手台的一边。 * 因为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药,贺纪泽没做梦,因此睡得也比平日里沉。 若是往常,江壹瑜在怀里稍微转动身子,睡意便会瞬间了无,说一句立马清醒也不为过,必须得确认怀里的人还在,并且安然无恙,他才能再次安心闭眼。 可这一次,贺纪泽睁眼的时间太晚了,怀里空荡荡的,床单被褥连她的体温甚至都消失殆尽。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下的床,狼狈的犹如街角风餐露宿的乞丐,浴室里开着灯,他拧了两下门把手,才发觉门被里面的人锁上了。 “江壹瑜?江壹瑜?!你在里面做什么?快开门!” 贺纪泽毫不犹豫地去踹上锁的门,那门虽是半透明的玻璃门,但也是坚固无比,他的力气虽大,可将锁毁掉也花了一两分钟。 走进浴室,水雾迎面扑来,透过潮湿的迷障,贺纪泽最先看见的是浴缸之中,赤红一片的血水。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6 首页 上一页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