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偏偏能忍这狗脾气,搞得像债主,上辈子欠他两个亿,这辈子给他打工。 丛樾摸出衣服兜里习惯带着的软糖,包装纸是锡箔的,很酸能提神:“朋友的妹妹转学到滨江,宿舍没安排好,先暂时住我那儿。” 庄达好奇问:“几岁,小学不是,初中的?” “高中小孩,帮着养养。”丛樾说。 夏进宝听完瞬间乐了,不客气地笑了几声,墨镜搭下来架在鼻梁,眼睛往上看,总结道: “哦,所以你是提前体验如何当一个好爸爸?” 丛樾面色不改,抬起脚,踩在他那双新买的球鞋上:“夏进宝,我体验你姥、爷。” 夏进宝“嗷”得叫出来,嘴里还在为自己的鞋找面子,“不行,今晚我最大,姥爷体验卡没收……” 庄达低头看腕上的手表:“现在十二点零十二分三十八秒。” “没收是不可能没收的,樾哥,您打算什么时候体验啊?”夏进宝狗腿子。 “现在。”丛樾说。 他点点头:“哦,la……” 下一秒,完整的字音都没发出来,丛樾往他嘴里塞了半块青柠:“先走了孙子,得养命。” “……” 丛樾扔了牛奶盒子,起身往外走,找到对面停车位的那辆黑色大G,代驾已经站在车旁等着了,他把钥匙递过去。 疲劳驾驶不是个当代良好公民。 车灯闪两下,他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夏进宝订的酒店新开的,位置不太熟悉,丛樾划着手机,点进导航定位。 忽地,一道阴影投进车里遮住了光线,他偏头,是酒馆里的服务员:“不好意思先生,刚才有位小姐姐让我把这几样东西还给你。” 丛樾降下车窗:“什么?” 服务员在工作服的两边口袋里掏来掏去,接着,丛樾很缓慢地拧起眉,沉默盯着落在他手心里—— 四个边缘泛着光,叮当响的钢蹦儿。 第2章 男朋友临时监护人,丛樾。 次日,谢知栀整宿睡得昏昏沉沉,从被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在想,她这辈子再也不喝夏威夷了。 这样的酒劲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吗? 谢知栀顶着凌乱的长发,凭记忆睡眼惺忪地从冰箱扒拉出来蜂蜜,搅着温水一口气全干了。 又准备回去躺会儿。 梁曼虹及时拎住她衣领:“刷牙洗脸提行李,咱们要出发了,要不然赶不上飞机。” 谢知栀不情不愿地看向墙壁的挂钟:“还早,哥哥开车很快的,我再睡一个小时没问题。” “问题大了。”梁曼虹说,“是你爸开车。” “哥哥呢?” “翅膀硬了,飞走了。” “……” 谢知栀不知道她哥这段时间在神神秘秘忙些什么,总之早出晚归的,见不到人影,把家当酒店,梁曼虹女士已经开始往他房间堆杂物了。 她估计过不了多久,门锁都要被换掉。 夏安的天气阴晴不定,谢知栀戴好助听器,穿了件薄款米色卫衣搭百褶短裙,车子刚开,妙妙屋微信小群就开始响了。 熊秋:[小迩走了吗走了吗?] 熊秋:[……杨童帆又哭了。] 小知了:[先让他自己玩会儿。] 谢知栀抬头注意窗外的路况:“爸,记得等会红绿灯左转上高架桥。” “不会走错的,我来过一回,记得路。” 谢山檀看向后视镜:“小迩,去了滨江可不许哭鼻子,那里没有爸爸妈妈陪着了。” 这个名字是外婆给取的,她从出生起,右耳就被检查出听不见,发出的第一个声也是类似的er音。 迩字意为距离近,还有朝气的意思。 “我们小迩又不娇气,何况还有丛樾那孩子。”梁曼虹在副驾驶转过头,“你还记得吗?以前暑假你哥带他来过我们家的。” “那会儿在我们家待了好几天吧。”谢山檀抬手扶眼镜,“丛樾长得乖巧有礼貌,听你哥说现在自己创业,很优秀的。” 梁曼虹:“我昨天打电话问过你们班主任,说新宿舍最快半个月,丛樾家离学校又近,你就暂时先住在他那儿。” 谢知栀没空去想她爸妈有多喜欢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身体放松头往后靠,迷糊睡了个回笼觉。 默默心想,原来困成狗是这种感觉。 机场,她耐心听梁曼虹最后的唠叨:“在那边要听你丛樾哥的话,好好学习,不能任性,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打电话跟爸爸妈妈说,别说下雨,下刀子我们都去接你回来。” 谢知栀问:“那下蘑菇呢?” “当然捡起来,做海鲜蘑菇汤喝。” - 中午,滨江很热,谢知栀推着一个贴有猫猫头的行李箱,肩膀背白色小书包,棒球帽往上抬了抬。 眯着眼仔细看谢知繁给她发的地址。 滨江市尧华区第五大道琉璃巷176号。 谢知栀方向感不错,左右看了看,找到一栋小型的老洋房,站在槐花树下的原木栅栏门前。 按响门铃,然后盯着二楼露台栏杆缠出来的粉色蔷薇花静静等待。 五分钟后,路过的大黄狗都叫了,还是没动静。 她又按了一次门铃。 谢知栀把头发挽起来,摘了棒球帽拿在手里扇风,往里面站了点,好像闻到清淡茉莉花的味道。 她又仰头看了眼头顶的槐花树。 这次终于有声音了,门被拉开一条缝隙,房子主人还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是湿的,往后抓了一下,露出额头。 拧着眉的,表情有点不耐烦。 谢知栀把帽子戴上,用两秒钟想了个开场白:“请问这里是丛樾家吗?” 他抬眼,落在谢知栀身上的视线很淡漠,似乎在回忆自己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最后确认是不认识,“砰”的一声,门被用力甩上—— “不是,走错了。” - 丛樾往回走,嫌太阳刺眼,把客厅窗帘拉上,从冰箱拿矿泉水,拇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余光睹见茶几上躺着的那四枚钢蹦儿,想起是昨晚走之前有人托服务员转交给他的。 说还的,还这么些破玩意给他。 钢蹦儿旁边放着的手机屏幕在这时亮了一下。 41:[我妹到了吧?] &:[你妹。] 41:[嗯我妹。] &:[ 我不是让你打电话叫醒我去机场接你妹?] 41:[我妹十七,有腿,人不傻。] 丛樾提前在山上蹲点,没带厚衣服,成功把自己吹感冒了,强撑着精神陪夏进宝过生日,回来就倒头昏昏沉沉睡到现在。 他醒了后看时间,打算快速洗个澡就赶去机场,头发都没来得及吹,门铃就响了。 现在记起来了,外面那个小姑娘,他有印象。 谢知栀被拒之门外,不吵也不闹,默默后退,走累了想休息会儿,一屁股坐在台阶,随手拔过墙角的野草拿在手里玩,脑袋上还落了两片槐树叶。 小小的一个,像被人丢出家门的小孩。 丛樾开门看见的就是这这幅可怜兮兮的画面。 高二放暑假那会儿,他没打算回石坝,独自坐在教室里,想着这次又要待在哪个酒店。 或者周边选个城市旅游,打发时间。 谢知繁本来先走了,没想到又回来拿东西,低头乱翻桌肚:“你看见我手表没?” 丛樾心不在焉:“懒得看。” “你怎么还不走,舍不得大嘴?” 大嘴是他们班主任,嘴巴是真的大,丛樾手心转着铅笔,轻笑了声:“我舍不得你。” “同桌两年了,你别这个时候搞暗恋,我很直的。”谢知繁很嫌弃,东西也不找了,揽过丛樾的脖子就带着往外带,“行了,我现在怀疑你偷我手表,跟我回家老实招供。” 丛樾合理怀疑谢知繁会读心术,连他在想什么都一清二楚,不由分说被踹上车。 但那个暑假,他第一次有了像家的落脚点。 初次见面,谢知栀那时候年纪小,挺怕生人的,在谢山檀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头看,眼睛像圆溜溜的葡萄,就是不敢说话。 “小迩,他是哥哥的同学,不用怕。”梁曼虹蹲下,贴近谢知栀的左耳,耐心解释。 小姑娘这才听见,眼睛一眨不眨,若有所思盯着丛樾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他的身份。 丛樾弯下腰,他听过谢知繁提起自己妹妹的情况,路上提前准备好小礼物,笑得温和:“你好,小迩同学。” 谢知栀也腼腆地笑了笑,和他轻轻握手,除了谢知繁,第一次愿意叫别人:“哥哥。” 再后来的几天,谢知栀还是不说话,因为要跟着外婆做各项检查配助听器,去了隔壁津宜市医院,在那边暂住。 丛樾离开时也没机会见她。 直到前不久在视频里闲聊,谢知繁提起关于妹妹要转学的事情,他没想那么多,敲着键盘:“住我这儿就行。” 他工作很忙,不是每天都在家里。 谢知繁看他半天,忽地笑了:“报恩啊你?” “嗯。”丛樾跟着笑,“还能帮你看着防早恋。” - 丛樾把门彻底打开,走出去:“谢小迩。” 谢知栀玩草的动作顿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知错就改,慢吞吞回头,和他直直对上视线。 这次看清楚了,小姑娘五官都长开了,比以前更灵动,眼型微长上扬,表情有点不知所谓的茫然,很漂亮。 她热得脸颊泛红,丛樾抬了抬下巴:“给我。” “什么?”谢知栀一时没明白。 丛樾扯了下嘴角,削瘦的手腕伸到她面前:“行李箱。” “哦。”谢知栀乖乖把东西推过去。 她盯着丛樾把拉杆按下去,轻轻松松单手提起来往里走:“进来。” 谢知栀拍干净屁股上的灰尘。 行李箱拎到客厅。 丛樾回过头说:“柜子里有拖鞋。” 谢知栀停在玄关处,弯腰拉开鞋柜,看到三双黑色的男士拖鞋,只有一双是全新的,她拿了出来,拆开透明包装袋,自觉换上。 尺码大了。 她勉强适应几下,望向正盯着她脚看的丛樾,愣了愣:“我……的房间在一楼吗?” 丛樾移开视线:“不是,在二楼。” 等谢知栀换好鞋,他继续拎着行李箱带人上去,二楼只有两个房间。 一间空的,一间主卧前几天重新收拾过。 丛樾嫌爬楼梯累得慌,住一楼,没事也不会跑上去,留给小姑娘足够的隐私空间。 谢知栀走进右边的房间,阳光洒进来,亮堂堂的很干净,床单和窗帘是偏柔和色调的。 看得出来被人翻新过一遍,小阳台外面的架子上几盆多肉在进行光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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