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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乔晴雨就拉着纪南依往明觉寺去。 纪南依本想由自己开，但乔晴雨却将她赶去了副驾。 “上次把车刮了吧，幸亏不是撞到人。”乔晴雨数落道。 关于车转弯时刮蹭路边探出的铁架这件事，纪南依并没有告诉乔晴雨，“你消息倒是灵通。” 乔晴雨没有回答，她系好安全带，又看了眼副驾的纪南依，确定她也系好之后，发动车子出发了。 纪南依大学时候就拿到了驾照，自己偷偷自驾游过几次，她的车技实在是不需要怀疑，那次刮蹭事件是因为墙面附近不应该堆放东西的地方被人堆了杂物，又是视野盲区，最后那个人被监控找了出来，被物业教训了一顿。 车子里循环播放着乔晴雨的歌单，“每次走过这件咖啡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谁都没话说，没有相投的话题，也没有对于对方近况的了解。母女俩像极了刚刚熟识的陌生人，被硬凑到一起去旅行。 两人的关系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们也有无话不谈的时候，改变是由纪南依和秦臻在一起之后开始的，乔晴雨开始三句话两句不离秦臻，纪南依起初是配合得，顺着她夸，但后来实在是烦了。乔晴雨见她不搭腔，也就渐渐不再说了。 “你为什么老是夸秦臻啊？”两人的话题还是由“秦臻”这个名字开启，纪南依并不觉得秦臻有他们夸的那样好。 乔晴雨不慌不忙地讲：“秦臻多好啊，懂礼貌，会办事，家庭出身好，长得好看，还有钱。上次，你爸带他去见你刘叔叔，那一整套人情世故，天衣无缝，把你爸高兴的呀，可觉得有面子了。” 刘健退休前是市局的领导，和纪南依的爸爸是好友。她猜得出，秦臻为什么要纪元明带着去见刘健。 “嗯…”纪南依不再说话，她闭上眼睛，准备之后的车程直接睡过去，也就不用费脑子想话题了。 明觉寺坐落在天行山山顶，葱翠的林木半掩着寺庙屋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韵。 山脚有通往明觉寺的公交车，有固定的出发时间。乔晴雨经常来，是掐着时间从家里出发的，两人抵达后正好赶上了第一班车。 来得早，游客少，做什么都不用人挤人。 过了山门，香火悠悠袅袅，纪南依还挺喜欢它的味道，她深吸了几口，乔晴雨拉着她往里走着。 几位小师父在清扫着落叶，虽然树叶还繁茂，但地面早已堆出一些落叶。 这里有位无念师父，是乔晴雨旧识。他不知为什么，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看破了红尘，入了佛门。纪南依印象里的无念师父有着弯弯细细的眉毛，扁扁的鼻头，厚厚的嘴唇，圆圆的脸，但是身材却瘦削，褐色的僧袍总显得空空荡荡的。 纪南依只是小时候经常见到这位师父，上学后，乔晴雨不怎么去明觉寺了，纪南依也就不怎么见到这位师父了。 她们走到寺庙偏僻处的厢房，无念师父笑盈盈出来迎接。 乔晴雨笑着说：“好久不见，你精气神蛮好啊！” 无念师父点点头，“你也是，多少年没见，你倒是一点没变。” 纪南依出于礼貌，笑着向无念打了招呼。 无念朝她点点头，他让乔晴雨去前面进香火，晚些时候再回来，他先和纪南依聊聊天。 纪南依奇怪，他们又不熟，有什么可聊的。 当乔晴雨走到看不见影子的时候，无念对纪南依说：“你妈妈这次带你来是想让我帮你看看结婚的日子。” 纪南依心底有一丝不悦，“她倒没跟我这样说，她只说来祈福。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无念笑了笑，“我们四处转转吧，你不常来，这里的景色四季不同，你可以看一看，咱们边走边说” “我妈回来会找不到我们。” “她有手机，而且她应该会坐到里面的院子等我们回来，你放心。”无念说。 纪南依点点头，跟着无念离开。 他们沿着石板路缓缓走着，青苔从缝隙中延生，细碎又茂密。 沿途生长着一些难以叫出姓名的小花小草，红的、黄的，昂首挺胸的站在日光下。参天古树舒展着它偌大的树冠，倒落下阴影，留出一块乘凉落脚的地方。到了一个转角，就转进了一条通往高处的连廊，每处建筑都有一块小小的匾额悬在头顶，金漆斑驳，足见岁月痕迹。 连廊的尽头是一间小亭子，从上面可以看到明觉寺从进来到亭子以前的所有大殿，灰瓦黄墙，点缀着碧色植株，攀沿墙壁，垂下绿涛。 “你妈妈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告诉你你们的来意，算出来的结婚日子也对你保密”无念走进小亭子，坐在中央的石头桌子旁。 纪南依不理解，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瞒着她，她对于自己的母亲产生一种惧怕和陌生，“您知道原因吗？” “她说你对结婚的事情很排斥，你总是这样，拖延要做的事情，没有人推你一把，你自己是不会往前走的。” “……。所以，她就打算定下日子直接通知我，说那个时间我应该成为新娘？”纪南依情绪有些激动。 无念师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一切因果，由你栽，也当由你来收。” 纪南依不懂，是让她逆来顺受吗，可是她不想，那她要反抗吗，大吵大闹，这会有用吗？ 一时间，纪南依的脑袋乱得很。 “回去吧，你妈妈应该也已经回去了。”无念走在前面，纪南依皱着眉头跟在他身后。 无念走了一条和来时完全不同的路，这条路通往热闹的人群。 纪南依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裕朗，他正拿着一台单反给对面的女孩拍照。他似乎感受到了纪南依的目光，转头看向了这边。很明显，他愣了一下，之后和那女孩说了些什么就朝着纪南依走过来。 无念识趣的先行离开。 裕朗走到纪南依身前，笑着说：“这么巧，你也来这里祈福？” “嗯。” 说话间，那个女孩子也来到了裕朗身后，裕朗赶忙向纪南依介绍，“这是我同事，下周不是要演出了嘛，我们来求诸事顺利。” 女孩有些失望的看了眼裕朗，她喜欢他，但是他不知道。 “我叫白沁。”女孩转而笑着朝纪南依打招呼。 “我是纪南依，和你们乐团目前有作曲合作。” “哦，我知道的，给他写曲子嘛，他很优秀的。”白沁言语中透露着崇拜。 “嗯，我还有事，先走了。”纪南依只想赶快离开，裕朗和谁来这里，来干什么都和她没关系。 纪南依刚要转身，裕朗突然拉住她，这个行为让两人都不由自主的为之一颤，裕朗触电般收回手掌，纪南依也就退几步。 白沁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识趣的走去一旁。 “对不起，我是想给你票的，下周四…。”裕朗话还没说完，纪南依就打断他。 “下周四我们都没时间，不好意思。” 纪南依落荒而逃，只留下裕朗一个人站在原地。 第9章 百味居 “纪老师？”唐松卓见纪南依对自己方才的意见毫无反应，试探性地叫了声。纪南依回过神，见唐松卓和裕朗都在看着自己，面露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才你说什么？”“哦，没关系，我再说一次。”唐松卓并未恼，还是一贯的谄媚做派，“2：36这里的衔接不够自然，希望可以让它听起来就像水从高处流下来那样顺畅，畅快。7：09这里的鼓加的太突兀，请老师酌情去掉吧，整体感觉是可以的，起码意思是对的，但是我希望开头情绪不要起这么高，在中间的部分再把情绪带起来………”裕朗一直盯着纪南依，她看起来脸色不好。“就是这些，辛苦老师再修改一下。”唐松卓合上笔记本，笑盈盈地看向纪南依。纪南依冲他点点头。“好了，剩下一些细节你们俩再沟通沟通，我还有事，先走了。”唐松卓快步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裕朗和纪南依。“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裕朗表情有些忐忑，他怕纪南依又说些什么话来让他尴尬，但是却忍不住想要关心。纪南依这时倒像是温顺的绵羊，“昨晚没休息好，改曲子改到凌晨四点。”“这首吗？”“不是，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纪南依又补充道，“关于曲子。”“我希望前面情绪的铺垫能循序渐进，突然提高我有时候会拔不起来……。”裕朗话还没说完，纪南依立刻出声打断。“我来听你很多次演奏了，你完全可以。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行？”纪南依疑惑。裕朗也不知道，只是看到挑战或者不熟悉的地方总会优先打退堂鼓。只有喜欢纪南依这件事，算是他小小的冒险。“你可以的。”纪南依肯定道，“你不行我根本就不会这样写，请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心里默念‘我能行’，你一定能行！”纪南依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立马看向裕朗，赶忙把没说完的话说出口来，“你可以的，我把这版拿回去改改，你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我还有事先走啦，拜拜！”裕朗看着纪南依匆匆离开。他已经习惯了目送她的背影，她就像他生命里的蝴蝶，不知道什么时… “纪老师？”唐松卓见纪南依对自己方才的意见毫无反应，试探性地叫了声。 纪南依回过神，见唐松卓和裕朗都在看着自己，面露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才你说什么？” “哦，没关系，我再说一次。”唐松卓并未恼，还是一贯的谄媚做派，“2：36这里的衔接不够自然，希望可以让它听起来就像水从高处流下来那样顺畅，畅快。7：09这里的鼓加的太突兀，请老师酌情去掉吧，整体感觉是可以的，起码意思是对的，但是我希望开头情绪不要起这么高，在中间的部分再把情绪带起来………” 裕朗一直盯着纪南依，她看起来脸色不好。 “就是这些，辛苦老师再修改一下。”唐松卓合上笔记本，笑盈盈地看向纪南依。 纪南依冲他点点头。 “好了，剩下一些细节你们俩再沟通沟通，我还有事，先走了。”唐松卓快步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裕朗和纪南依。 “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裕朗表情有些忐忑，他怕纪南依又说些什么话来让他尴尬，但是却忍不住想要关心。 纪南依这时倒像是温顺的绵羊，“昨晚没休息好，改曲子改到凌晨四点。” “这首吗？” “不是，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纪南依又补充道，“关于曲子。” “我希望前面情绪的铺垫能循序渐进，突然提高我有时候会拔不起来……。”裕朗话还没说完，纪南依立刻出声打断。 “我来听你很多次演奏了，你完全可以。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行？”纪南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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