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不用想,肯定是称呼辛鱼。 怎样的关系才能称呼她小鱼,普通同学可以吗? 辛鱼在上公交车的前一刻,接起了一通电话,电话那边的年轻男人的声音让陆嘉良失眠到现在。 他见到过年轻男人悬挂在脖子上的校牌,是体育学院的大学生,他已经成年了,难道不知道辛鱼还是一个需要认真学习的高中生吗? 陆嘉良再次翻了一个身,将药膏攥在手里。 桐市实验中学无论是教学质量还是管理程度都比不上他曾经的学校,但早恋却是一个针对高中生的永恒话题,不论是实验班还是普通班,班会的时候都会举出无数个早恋影响学习的例子,就算没有,也会强行论证,以督促学生把心放在学习上。 难道九班的班主任没有尽到提醒的义务吗? 如果老师没有起到作用,那他可以吗? 他想提醒辛鱼不要相信男生,尤其是已经成为大学生的男生的甜言蜜语,辛鱼还是没成年的小女生,一个有正常三观的成年男性怎么能误导小女生呢? 陆嘉良想要告诉辛鱼,应该将全部的身心投入到学习中,高中生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如果她觉得有哪些方面很吃力,他可以当她的老师,帮助她提高成绩…… 她肯定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甚至多管闲事吧? 会不会烦他,觉得他是那种喜欢对别人说教的人? 他不是啊。 陆嘉良躺在黑暗里,黑暗让他思维可以尽情地走向阴暗的方向,他只是希望辛鱼不要早恋,他只是希望辛鱼能够和她现在的男朋友分手。 陆嘉良再次翻了个身。 空调持续不断地制造噪音,冰冷的冷气迅速占据地盘,将屋内的燥热驱赶到窗外。 陆嘉良的背部却洇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烦躁难眠。 . 一班和二班是实中的重点班,在一楼。 一班的班主任是一个打扮得很洋气的中年女人,烫着棕色的发卷,经常穿套裙,硕大的黄色玉石挂在胸前,她不光是一班的班主任、英语老师,还是高二年级的级部主任,在一楼有单独的办公室。 因此,无论是上课时间,还是下课时间,一楼的走廊是整栋楼最安静的地方。 因为林桂英以“凶悍”在学生间出名,有一次晚自习,有个班级很吵闹,林桂英敞开门就骂,揪出了最闹腾的同学到门口罚站。 一战成名,整个一楼的班级瑟瑟发抖。 一班的晚自习更是落针可闻。 不过实验班的同学很少需要老师督促,大家都很自觉。 和严肃、安静的一班氛围不同,九班的课间只有零星几个同学的面前是摊开的课本或试卷,墙角的空调只是摆设,顶部的风扇兢兢业业,效果虽然一般,带来的心理作用立竿见影。 穆静手拿小风扇,懊悔道:“早知道我陪你来学校了!”她回身,推开横档在面前垒得高高的书本,趴在辛鱼的桌面上:“长得好,学习好,脾气还好……要是被人泼我一身,谁管是不是故意的,受到伤害的是我,必须道歉,别说和颜悦色了,我能压住脾气就万事大吉了。” 辛鱼也觉得是这样,他脾气真的很好,她把声音压到最低,做贼心虚地环顾一圈:“你想知道我们俩吃完饭后又发生什么了吗?” 穆静洗耳恭听。 辛鱼清了清嗓子,黑黝黝的眼瞳,透着一股澄澈纯真的劲,语气飘渺得仿佛溪边升起的一阵薄雾:“……在校庆之前,他肯定都不知道我是谁,就因为我泼了他一身汤,就要我请他吃饭,你想想这个事,是不是不对劲?” 她捏着手指,揣测的语气。 穆静听出不对劲:“你要陈述事实,还是编瞎话?” “你听我说嘛。”辛鱼眨眨眼睛,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要是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喜欢他的人直接不用告白了,一人泼他一身汤,他整个高二都不用去食堂吃饭了……” 穆静若有所思:“确实。” 辛鱼的推测得到认可,接下来的话就更好出口了:“所以啊……我抱着怀疑的态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口粉丝都不敢嗦出声,怕影响我的形象,果不其然,吃完面后,他……”她一咬牙,脱口而出:“就跟我表白了。” 穆静一惊,险些把桌面的书推出去:“真的啊?” 辛鱼缩了缩肩膀:“低声。” 她也趴在桌面上,大眼睛闪啊闪:“你想想,这样是不是很合理?贴吧有关他的帖子,我都看过了,也有人跟他表白,他一个都没有接受,就连普通同学邀请他吃饭都被拒绝,听说是很高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高冷的人,怎么突然和我一起吃饭呢?” “你说得有道理……”穆静表示赞同。 她知道辛鱼喜欢陆嘉良后,托朋友打听过陆嘉良的为人,都说他是一个很自律的好学生,课后不乱玩,就连假期都很难约。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主动提出一起吃饭? 辛鱼两手一摊,开始自黑:“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一没财,二成绩不如人家,他就算是有所求也求不到我身上。” 穆静被辛鱼说服,她本来就觉得辛鱼很好,谁喜欢她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急着问后续:“他怎么表白的,什么时候喜欢你的,你答应了吗?” 辛鱼不再说话,抿着唇笑得傻兮兮的。 穆静反应过来,声音提高:“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辛鱼掏出桌洞里的酸奶递给她:“低声,低声。”迎着穆静审视的目光,小心翼翼道:“是假的啦。但……我推理的是不是很合理?” “虽然不是大美女,也算秀色可餐……”她掏出小镜子,自我肯定道。 穆静简直没话说,辛鱼说得头头是道,她还以为陆嘉良真的跟她表白,白激动了。 愤愤咬住吸管,给她出主意:“那你想怎么样,默默关注,还是大胆告白?” 辛鱼就是典型的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她能做梦、爱幻想,要她付出行动,踏出一步,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就是个缩起身子当鹌鹑的性格。 恰好这时候铃声响起,辛鱼推穆静的肩膀:“老师上课要提问的,新单元的单词都背过了吗?于老师最爱抽我们这一排,你快背单词吧!” 穆静果然被转移注意力,连忙翻开课本,临阵磨枪。 课上到一半,英语老师果然抽了穆静辛鱼这一排上黑板默写单词,辛鱼很大度地让穆静偷看,但讲台上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过老师的火眼金睛,直接站在后面,让错误率高的同学把一整个单元抄五遍。 穆静骂她是乌鸦嘴,辛鱼表示爱莫能助。 晚自习的最后十分钟,辛鱼掏出一本紫色印有红色爱心图案封皮的笔记本,这是一本摘抄笔记,语文老师布置的作业。 记录喜欢的句子、名人事迹、作文摘抄。 辛鱼换了笔芯,笔尖悬在纸业上。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聒噪蝉鸣,头顶的白炽灯投下煌煌亮光,如烈阳般烧灼她的内心,咚咚咚。 陆嘉良的背影自门口缓缓而过,很久,她回过神,新翻开的纸页晕染了一道黑色的痕迹。 她是胆小鬼,只敢默默关注,偷偷揣测,偶尔沉浸在幻想的白日梦里,清醒过后,幻想终究是幻想。 陆嘉良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第9章 时间眨眼而过,一晃就到了校庆。 临近高考,只有高一、高二年级参加,妆扮精致的男女主持人登场,特别养眼,让历来无聊且冗长的祝福开场都显得熠熠生辉,大家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 前排在老师的关注范围内,学生不敢有小动作,后排就不同了,胆子大的学生掏出私藏的电子产品,还有学生聊天、谈八卦。 辛鱼和穆静走在最后,到场地的时候没有位置了,就被安插在二班空余的位置上。 二班的位置靠前,能够清楚地看到台上。 辛鱼很满意,陆嘉良出场主持的时候,就连穆静跟她说话都不听,全神贯注。 穆静气得骂她见色忘义。 辛鱼连忙道歉,掏出兜里的水果糖,五彩斑斓的糖纸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下一个节目是咱们班的吗?”二班的一个女生问道。 “是我们班。”与此同时,舞台上响起大合唱的音乐,二班的学生也免不了八卦的特性:“我前天看到一个文章,是说离异家庭子女的心理健康。高舒静完全看不出来,上一次期末考家长会,来得是她的继父吧?高高壮壮,好精神的样子,我爸的肚子都能顶缸了,人家爸爸怎么那么帅气啊?” “是她继父,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高舒静还揽着他的胳膊,她上一次考了年级前十,我爸爸妈妈要是有这样的孩子,做梦都能笑醒,虽然是继父,但高舒静优秀啊,学习那么好,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宠她才怪。” 穆静插话道:“学习好就能证明这个人好吗?她又不是没有爸妈,怎么不让她妈妈来开家长会?偏偏抢别人的爸爸……” 辛鱼扯住穆静的胳膊,二班的女生怒目而视:“你怎么说话啊,我们班高舒静惹你了啊?” 穆静还想继续说什么,触碰到辛鱼的目光,倔强又脆弱,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一击即碎的壳子。 她憋住了,撇过头,二班的女生嘟囔一句莫名其妙。 穆静使劲往辛鱼这边挤,二班的女生如法炮制,两人中间隔出一道天堑。 穆静剥开糖纸,将水果糖塞进辛鱼的嘴里,辛鱼张嘴接了,浓郁的葡萄香在口腔弥漫,甜中带着涩涩的酸。 辛鱼扭着手指,连陆嘉良报幕都顾不上看:“真的没事,她是实验班,家长必须到,我们班是普通班,我学习成绩不如人家好,我爸来了也是干坐,还不如去实验班感受一下被表扬的感觉。”她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然后就笑不出来了。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期中考结束,辛鱼考了班级前二十,成绩虽然一般,但是她的地理成绩进步很大,以前连及格都达不到,她就把地理的大题全都背了一遍,这个方法对她很有用。 碰到差不多的题意,直接往上套,竟然也考了六十多分。 辛鹏是学木匠的,后来领着团队专门给人装修房子,有时候出远门一两个月不回家。 班会的时候,老师不仅表扬成绩好的同学,还会表扬单科进步大的同学,辛鱼拿着地理成绩单,和辛鹏说好了,以前辛鹏有事来不了请假,这次辛鱼想让爸爸看到她的进步。 但是事发突然,韩英秀的母亲扭到腰住院,韩英秀没法给高舒静开家长会,高舒静就央求辛鹏开家长会,辛鹏就去了二班的家长会,九班这里就只能像往常那样请假了。 辛鱼很大度地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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