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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他是否会因为她而放过时烨。 “呵……”宋风铭无力地笑了下，唇角涌出鲜红的血，“你赢了，我认输……只是……真的值得吗？” 她不惜赌上自己的命都要救时烨，救那个对她没有半点感情的男人。 却将尖锐的刀，刺进了真正爱她的人的胸膛。 “当然值得。”舒宜一脸笑容，此刻只觉得很痛快，“没想到吧？你是不是以为，这些年我已经被你折磨得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咳……”宋风铭又咳出一口血，看着舒宜的眼神竟没有半点怨恨，“一年前……你给我下毒……让我成为植物人，我就知道……有一天，我或许会死……死在你的手下，只是我……我没想到……你杀我，是因为阿烨……” 闻言，顾今蓝等人惊诧不已。 原来宋风铭一年前成为植物人，竟是被舒宜所害？ 舒禾骇然地捂着嘴巴，看着舒宜一手搂着宋风铭，而另一只手却握着刺进宋风铭胸膛里的那把水果刀。 幼时的记忆中，那个温柔的，疼爱她的姐姐，已然变得面目全非。 从前的姐姐，连杀鱼杀鸡都不敢看。 现在她已经完全无法将眼前的姐姐，和她记忆中的姐姐联想到一起。 原来一些痛苦的经历，是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彻底改变。 舒宜面无表情地看着在自己怀里逐渐虚弱的宋风铭，语气依旧冷漠：“怎么会想不到？你明知我那么喜欢阿烨，即便我得不到他，也不会允许你伤害他。” 闻言，时烨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舒宜和宋风铭。 疯子，都是疯子！ 只见宋风铭吃力地抬起手，颤抖着想要去摸舒宜的脸。 然而指尖刚刚碰触到舒宜的肌肤，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啊……还是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姑娘……”宋风铭看着舒宜的眼里依旧充满爱意。 他慢慢转过头，看向了时烨。 此刻，他的眼神终于不再像先前那般狂妄不知罪，终于示弱地哀求道：“阿烨……看在我们曾经兄弟一场的份上，最后……帮我一个忙，好吗？” 不等时烨回答，顾今蓝抢先开口：“别急着死，也别急着求救，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阿烨之前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是不是你干的？” 宋风铭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茫然，摇了摇头，“不是……” 顾今蓝疑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相信宋风铭现在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 那既然不是宋风铭给阿烨下的毒，会是谁？ 看来，即便没了宋风铭，也还有想要阿烨的命的人藏在暗中。 “阿烨……”宋风铭一张嘴，唇角就有鲜血涌出。 时烨眉心紧锁，“你说。” 他并非心软之人，但宋风铭一生凄惨，今晚又死在了最爱的人手中。 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已经毫无意义。 宋风铭无力道：“今晚……是我自杀……和……和小宜无关……” 闻言，所有人皆是一愣。 宋风铭这是想保下舒宜，免去舒宜的杀人罪行！ 他对舒宜，竟然真的没有半点恨意？ “为什么……”舒宜亦没想到宋风铭会这样，声音颤抖着，“你不恨我吗？” 宋风铭回头看向她，眼中依然是温柔的笑，“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会恨你？虽然……我的爱让你觉得……恶心，可这份爱……却是真真切切的……” 舒宜呼吸一窒，痛苦地埋下头，肩膀颤抖着，闷声哭了起来。 “谁稀罕你的爱……”舒宜泣不成声。 身体因为哭泣而颤抖，握着水果刀的手也在颤抖，导致宋风铭的胸膛上流出更多的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舒宜扬起头，哭红的眼望向夜空，绝望得撕心裂肺，“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个伤她最深的男人，却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拿生命来爱她的人。 她得不到她爱的人，却杀了最爱她的人。 她完全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会像宋风铭这样疯狂地爱着她，并折磨着她。 “对不起……”宋风铭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 舒宜低头看向他，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砸在宋风铭苍白的脸上。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爱上阿烨，我们是不是就……就不会走到今天？”舒宜哽咽着问。 宋风铭苍白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或许吧。” 舒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遏抑着哭腔，“可是我不后悔，就算重新来过，我还是会这么选择。” 宋风铭气若游丝道：“你不需要后悔，也……不用为杀了我而自责，继续恨我，或许……会让你将来心里好过些。” 闻言，舒宜刚刚才强行忍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看她哭得这么难过，宋风铭强撑着力气说道：“小宜，你应该杀我……替你妈妈报仇……” 舒宜怔忪，“什……什么意思？”
第981章 让你一辈子记住我 宋风铭说：“你妈妈的死……不是意外，是我……” 舒宜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不……怎么可能！你是为了让我不自责，才故意这么说的，对吗？” 宋风铭的眼神已经变得涣散，没有回答舒宜。 “宋风铭！”舒禾在赵锦辰的怀里挣扎着，想要冲上去，“你把话说清楚，你是怎么害死了我妈妈？” 宋风铭亦没有回答舒禾。 他努力支撑着沉重的眼皮，想要在临终前再好好多看一眼舒宜。 想要将她深深地烙印进心底，下辈子也好找到她。 “小宜……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为我流泪……值了……但我希望……你能开心的，好好的活下去……” 宋风铭轻轻抬手，想要替舒宜擦去脸上的泪水，却是连伸手的力气都没了。 掌心接住了一滴滚烫的眼泪，他手指无力地蜷缩起来，将那滴眼泪握在手中。 下一刻，整只手臂垂落下去，再没了一点生气。 他缓缓闭上的眼角滑落出泪水，唇角却微微扬着一抹满足的笑。 宋风铭痛恨这个世界，恨命运的捉弄和不公。 但这一刻，死在心爱之人的怀中，还能看见心爱之人为自己落下眼泪，他突然觉得，上天对他，终于是有了一点眷顾。 “哥！”舒宜瞪大的眼里泪水不断涌出，一颗颗砸落在宋风铭逐渐冰冷的脸上，“宋风铭！你不许死！” “混蛋，你醒醒啊！”舒宜双手抓住宋风铭的肩膀用力摇晃，“你不是说要爱我一辈子吗？这就是你说的一辈子吗？！” 然而无论舒宜如何摇晃宋风铭的身体，如何大声哭喊，宋风铭都不再睁开眼睛。 旁边，顾今蓝等人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宋风铭无疑是可恨之人。 却也是可怜之人。 舒宜颓然跪坐在地上，看着宋风铭那张毫无生气的苍白的脸，嗤笑了一声，“原来你对我的爱，不仅恶心，还这么短暂廉价……”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擦去脸上已经变得冰凉的泪水。 手上的宋风铭的血，在她脸上染上几抹腥红。 她转眼看向时烨，“阿烨，现在你可知，我喜欢你，有多难，又付出了多少？” 时烨俊朗的眉心微微蹙着：“我很确定，我并没有给过你任何希望，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和自我感动。” 舒宜怔了下，凄怆的眼里浮出一抹绝望的笑，“那当年我在宋家受欺负时，你为什么要站出来帮我？” 时烨说：“我想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看见那样的情况，都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如果我早知，那天的举动，会惹来这些麻烦，我会选择漠视。” 舒宜哭笑不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时烨依旧面色冷峻：“你和宋风铭固然有你们的可怜之处，但并非我所造成，是你们害蓝蓝经历了那一切，你甚至冒充燃燃的生母，想让他们母子这辈子都无法相认，想欺骗我一辈子，我怎么可能不讨厌你？” “不过，既然宋风铭临死前有所求，看在曾经的情义上，你今晚所为，我可以假装没看见，反正他作为当事人都原谅了你，我亦没有必要多管闲事。” “但你必须为你之前的种种行径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舒宜点了点头，“真狠的心啊。” 时烨的语气冷漠又坚定：“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人犯了错都可以摆出一副可怜的姿态求得原谅，那这个世界还有王法吗？” “可怜的人多了去，不仅是你和宋风铭，谁都有无奈不甘心的时候，但这不是可以谋害他人的理由。” 想要害他的人那么多，到现在，他都还不知是时家的哪一位亲人，多年来偷偷持续给他下毒，谋害他性命。 对于敌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能让舒宜体面的去接受法律的制裁，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 舒宜满眼泪水，看着时烨那张俊美的脸。 这张冷酷的脸，偏偏让她爱到了骨子里。 就像飞蛾扑火，愚蠢又执着。 “阿烨，你错了……事到如今，我根本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也认清了现实，知道不管我多努力，你都不会爱上我，哪怕多看一眼。” 说着，舒宜含泪的双眼突然变得清明。 似乎在这一刻，她内心终于释然了。 她忽而一笑，“但没关系，至少我能让你一辈子记住我，这就够了。” 时烨疑惑地敛了下眸。 他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绝，目的就是想让舒宜对他彻底死心，不要再做无谓的纠缠。 怎么舒宜竟还觉得，他会一辈子记住她？ 突然，舒宜捡起了掉在旁边的注射剂，将针头指向自己的颈脖。 见状，舒禾吓得大喊了一声，“姐！” 赵锦辰连忙冲上去想阻止舒宜。 舒宜连忙朝赵锦辰吼道，“不许过来！” 她激动地握紧了注射剂，针头几乎已经贴在了她皮肤上。 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扎进去。 赵锦辰停住脚步，不敢再上前，“舒宜，你冷静点！” 舒禾也哽咽着劝道：“姐，你别傻了，十爷和蓝蓝是真心相爱，任何人都不可能动摇他们之间的感情，你现在这么做，毫无意义！” “谁说毫无意义？”舒宜转眼看向时烨，“今天是你们幸福浪漫的婚礼，我死在今天，你就能记住我一辈子了。以后每年你们的结婚纪念日，都会想起我。以这种方式住进你心里，也不错，反正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时烨俊脸紧绷，低喝道：“简直痴心妄想！你的死，对我们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影响！给我放下注射剂！不要再做这种哗众取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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