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锡一个激灵,顿时醒酒了。 他看看老婆,再看看手里的空酒杯,乖巧地倒扣在桌面上,按着额头装醉:“爸,我也不喝了,有些醉了。” 梅泽兰没发现其中的暗流涌动,放下筷子担忧道:“我让吴妈给你们三个熬点醒酒汤,一天天真是闲的,跟年轻人拼什么酒?” 陈璧安安静静坐着,视线盯着桌面,有些拙笨。 沈欢悄悄挪动椅子靠过去:“醉了?” 他动了动眼珠,慢吞吞看着她,露出淡笑:“……没醉。” 沈欢腹诽,醉酒的人根本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吴妈端着一壶醒酒汤过来,盛出三碗,沈欢眼疾手快端走一碗,盯着陈璧喝完,才稍微放心。 宴席到了末尾,几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梅泽兰干脆劝他们都住下来,反正别墅里子女的房间都保留着,日日有专人打扫,铺上被子就可以休息。 陈璧看似行动正常,却明显失去思考能力,变成了一个沉默的哑巴,她犹豫片刻,索性做主选择住下来。 直到带着他走到卧室门口,沈欢才蓦然想起最大的问题,那就是…… 他们今晚要同床共枕。 她被这个现实震慑到,脚步微顿,而男人正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猝不及防径直撞上她。 沈欢向前踉跄,感受到他的下巴恰好搭上自己肩头,温热呼吸喷洒在她耳后。 她被陈璧从背后抱住了,以考拉抱住桉树的姿态,满怀依赖。 沈欢的大脑立时宕机,然而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和小孩清脆笑声,却没有留给她足够的思考时间。 隔壁就是哥哥嫂子的房间,若是愣在这里定然会被撞见。 慌乱间,她匆匆推开卧室门,强行拖着某只大型考拉挤进去,旋即火速关门,企图隔绝一切探视目光。 握着门把手,她还没缓过一口气,就感觉腰上的手臂缓缓收紧,像铁钳一般锁住她。 黑暗房间里满是静谧,落针可闻,男人的胸膛火热,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薄毛衣根本无法阻挡她的背部感知,她此刻无比想念玄关处挂着的银色羽绒服。 被按在门上的姿势并不舒服,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后背也沁出一层薄汗。 “陈璧,松手!”她声音压得很低,咬牙道。 “……不松。”陈璧醉醺醺低头,用侧脸去摩挲她的脸颊,含糊不清嘟囔。 沈欢懒得跟醉鬼讲道理,自己动手掰起围在她腰间的大掌。 下一根手指刚被掰开,上一根手指又死皮赖脸地合拢回去,她折腾半天都无济于事,气得拍打他:“你想勒死我?放手!” 男人不语,只是捏着她的肩膀翻了个面,又紧紧抱住她,头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四处嗅闻,像一只不安分的大型犬,坚硬发丝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脖颈,传来一阵瘙痒。 “不放手,死也不放。” 陈璧拥住她,就像拥住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沉浸在无边幸福中,任由她怎么打骂也无动于衷。 门外传来尧尧轻快的脚步,沈欢的后背抵在门扉上,侧耳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卧室门前。 下一刻,稚嫩的童声响起:“妈妈,姑姑和姑父睡了吗?我想找他们玩。” 沈欢生怕小孩听见门内声响,浑身僵硬如铁,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反抗力度一小,醉酒男人就开始作妖了,细细密密的吻从耳廓流连到下颌,再慢慢落到她的唇瓣上,一寸一寸吸吮起来。 她连一丝声音也不敢发出,只能咬牙忍着溢到唇齿的喘息声。 男人似乎知晓这一点,毫不留情地撬开她的齿关,将强忍的喘息声全都吞吃殆尽。 “今天很晚了,我们不去打扰他们好不好?”乔辞竹温柔的劝说声传到沈欢耳朵里,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过电般传遍她全身。 倘若身前有一面镜子,定能让沈欢看见浑身透红的自己。 直到门外所有声响彻底消失,她才暂时放松紧绷的身子,浑身脱力一般往下滑,又被有力臂膀一把捞回去。 见男人又想凑上来亲她,沈欢双手捧住他的脸,努力平缓呼吸,仔细观察:“狗东西,你是真醉了还是装的?” 狗狗听不懂,狗狗只想和主人黏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目光温顺,透着全然依赖与痴迷,下颌放在她的手心里,安静盯着她看,仿佛能看出一朵花开。 若是他能长出尾巴,早已欢快摇晃起来。 “让开啦,很晚了我要睡觉。”沈欢观察无果,撤回手推他。 醉酒的人情绪变化毫无来由,刚刚肆意妄为的男人又委屈起来,凤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你又要离开我了吗?”他嗓音沙哑,眼尾低垂,长长眼睫遮住泪光,一字一顿问。
第18章 初雪“他突然不讨厌雪了。”…… “我好不容易才梦见你,你为什么不肯多待一会儿?” “沈欢,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连梦里都不肯我接近。” “能不能、能不能多陪陪我?能不能别走?求你……” 卑微祈求尚未说完,话音突然中止, 陈璧双眸微微睁大,呆呆感受神降般的柔软。 周遭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他的大脑如同故障的电脑程序,疯狂报错无法运行,只能知晓一件事,那张娇嫩如玫瑰的唇正轻缓吻过他的眼皮,慢慢舐走滑落的泪珠。 咸咸的,像大海的味道,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但却能包容一切苦楚,温暖无边。 沈欢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双手已经攀着陈璧的肩,毫不犹豫地主动贴上薄唇。 数年没有饮酒的她,在今晚以这种方式品尝到了淡淡酒气。 她半阖眼帘,透过一片迷蒙,看见陈璧睫羽不断颤动,像将飞未飞的蝴蝶。 指腹轻轻划过男人侧颈,摸到突出的喉结,温柔打圈。 她感受到贴在腰间的大掌骤然紧缩,耳边喘息声愈浓,恨不得将碍事毛衣揉碎成凌乱。 两人粘在一起,一步一挪移到床边,沈欢按着陈璧的肩膀轻轻一推,他便顺从地躺倒下去,跌进柔软床被。 当然,不忘揽着她的腰。 如同小时候玩的叠叠乐玩具,沈欢趴在他厚实温暖的胸膛上,一条腿嵌入他的双腿之间,面容安静柔和,耳边是规律而急促的心跳声,仿佛荡在湖面小船上微微起伏。 她此刻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是她曾经失去、甚至会永远失去的怀抱。 不管当初原因为何,她确实伤害过一个深爱她的人,留下一道惨烈伤疤,并且,这条疤痕一直存在至今,阵痛不止,甚至醉酒以后也在折磨他。 陈璧也没有更进一步,做出越轨行为,大手规规矩矩搭在她的腰上,唯有醉眸中透出炽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眨个眼的工夫,怀中人就消失不见了。 沈欢轻笑,向上蹭挪身体,惹得男人咬牙闷哼一声。 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直到两人的侧脸紧挨在一起,才满意停下。 “对不起呀,”她附在陈璧耳边,认认真真做出保证,“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了,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隐约感觉自己正在被温柔注视,沈欢眸子亮如繁星,透彻纯净,他能轻易从中找到倒影,耳边响起她的声音,令时间变得缓慢,似水流淌。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好。”他轻声应下,慢慢阖上眼眸。 困意在此刻汹涌而来,陈璧抑制不住沉入梦乡,只是这次的梦境与以往不同,不再暗无天光,孤寂无依,有道光一直笼罩着他,温暖指引方向。 一直禁锢她的胳膊总算松懈,沈欢长舒一口气,撑起身子,小心翼翼从他怀里挪开,一骨碌滚躺在旁边,盯着黑黢黢天花板出神。 她的急促心跳还未完全平复,此刻正在疯狂彰显存在感,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或许……陈璧是真心想和她复合的?并非为了报复? 若是早前冒出这个想法,她会笑自己痴心妄想,但是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不禁动摇了最初的念头。 如果他想报复她,有一万种更简单的方法,没必要通过联姻将两人绑在一条绳上共沉沦,还对沈家百般示好。 沈欢想着想着,思绪忍不住跑偏,她侧头看向陈璧,男人正陷入熟睡,面容恬静,全然放松的姿态。 如果……下周复查有一个好的结果,那她就勇敢一些吧。 翌日清晨,陈璧醒来时,发现身上清清爽爽,还穿着一套崭新睡衣,他按着额头皱眉,宿醉后的疲累感仍然挥之不去,头脑一阵阵晕沉。 他侧过头,待到看清枕边人时,眉眼一瞬间柔软,沈欢正蜷缩在他身边,像只慵懒猫儿,一只手压在脸下,长卷睫羽遮掩住好看的眸,睡得香甜。 他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猜测是沈欢带他回房间,也不知道她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他究竟配不配合。 那他现在正睡在沈欢的闺房? 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陈璧顿时提起兴趣,目光扫过这片他以前未曾踏足过的空间。 地上铺着大块柔软毛毯,浅粉色窗帘随风轻轻晃荡,书桌上整齐摆着各类书籍,床尾梳妆台上,各种瓶瓶罐罐按照高矮胖瘦排列,仿佛正在接受军训。 “唔。”沈欢翻了个身,迷迷瞪瞪伸懒腰,隐约感觉自己的手打到了什么东西。 她茫然一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尴尬抬头。 陈璧正捂着下巴,目光幽怨地瞅她。 她赶紧嘿嘿笑着凑过去,讨好地揉搓被她打到的地方,一晚上过去,原本光净的下巴长出淡青色胡茬,摸起来手感奇奇怪怪。 “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淡红印子消失,沈欢收回手坐起来,旁敲侧击。 陈璧假装思考:“记得。” “记得什么?”她紧张兮兮地盯着他。 陈璧不动声色观察她的表情:“你昨晚说你喜欢我。” 其实他一觉睡醒脑袋空空,什么也不记得,只能满嘴跑火车诈一诈她。 沈欢的脸涨红,抄起枕头拍在他肩膀上:“胡说八道!” 枕头柔软,杀伤力为零,陈璧笑着捏住枕头,轻轻一拽,沈欢便跌趴进他怀里,手胡乱撑到硬实的大腿上。 “别生气,确实是我胡说八道,其实昨晚我什么也不记得了。”陈璧自然揽住她的腰,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熟悉。 重心稳住以后,沈欢赶紧从他怀里逃出来,光脚蹦下床,踩在地毯上找棉拖鞋,试图让自己忙起来,从而掩饰臊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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