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谷露抬头看向沈欢:“陈璧怎么还没有来?” 沈欢放下筷子准备回答,何媛媛却抢先 一步,用自然又熟稔的语气道:“陈璧的车在路上出现故障,今晚怕是来不了了。” 沈欢瞥她一眼,面上不辨喜怒,心底暗自疑惑,她是怎么知道陈璧动向的? 谷露这时才后知后觉,这两个死对头又坐在一起了,可她明明给何媛媛安排的是离沈欢最远的座位啊。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诡异气氛也吸引了一部分老同学注意力。 有人调侃:“对啊,陈璧怎么还没来?待会儿沈欢可要等急了。” 在座的人都知道沈欢高中毕业以后和陈璧在一起的事情,可惜后来大家不在一个大学,也不知道后续发展,此刻纷纷逮住机会,露出八卦表情,炯炯有神看向她。 “沈欢,你和陈璧还在一起吗?给我们讲讲呗。”一个圆脸女生托腮,率先发问。 “我们保证不会外传的,出了这扇门,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有了出头鸟,大家纷纷开始附和。 沈欢感觉这群人的视线比时尚晚宴的聚光灯还灼热,耳根微微发热,尴尬咳嗽,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崔蕊正想替她解围,何媛媛却冷哼一声,大声道:“你们都不知道吗?沈欢和陈璧早分手了,还是沈欢自己甩了他。” “啊?为什么啊?沈欢,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很喜欢他吗?”圆脸女生震惊,瞪大双眼。 他们都见过沈欢高中时热烈追求陈璧的场面,在那时闹得沸沸扬扬,一时不敢相信她会主动提出分手。 何媛媛此刻就像沈欢的官方发言人,双手抱在胸前,露出刻薄嘴脸:“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陈璧养父母家穷呗。” “沈大小姐怎么可能一直跟穷小子在一起,玩玩而已,感觉没意思当然就扔掉他了。” “沈欢,你不过是个随意玩弄他人感情的烂人而已!” 有些人在S市消息灵通,开始窃窃私语:“听说陈璧其实是城南霍家失散多年的儿子,霍家比沈家还有钱……” “那沈欢这下亏大发了,丢了芝麻也丢了西瓜,陈璧不会趁机报复沈家吧?” “这可说不准。” “我警告大家,造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沈欢扫视过在场的人,听着他们胡乱议论猜测,烦躁地站起身,沉声道。 众人知道沈家厉害,也知道沈欢脾气向来暴躁,不是好捏的包子,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噤声。 “我们有什么话出去说,私人恩怨别打扰同学聚会。”沈欢轻轻扭头,对上何媛媛满载挑衅的目光,拿上大衣,率先推开包厢大门。 走廊尽头,一扇窗户半开着,阵阵凉风倒灌进来,沈欢穿上浅灰色大衣,在月光下理顺微卷长发,珍珠耳饰温润柔和,淡定从容看向她。 何媛媛拎着香奈儿包,毫不畏惧:“你看我也没用,你扪心自问,我说的话有一句虚言吗?沈欢,辜负真心的人早晚会遭报应,我就是看不惯你高高在上,玩弄他人感情的样子!” “怎么?就因为陈璧当年拒绝了你的表白,却答应了我,你就记恨我这么久?”沈欢手撑在窗沿,挑起眼尾,目光睥睨,一副坐实高高在上的罪名的模样,继续道。 “是,你现在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我做人轻浮,玩弄感情,诅咒我以后会遭报应,但是转念一想,哎——” “你想玩弄感情,某人还不给你这个机会,是不是很可惜?” 何媛媛被戳到了痛点,面目扭曲一瞬,怨毒瞪她。 沈欢冷笑,不疾不徐:“何媛媛,你知不知道,恨一个人的样子是很丑陋的,不知道的话就直走再左转,那有洗手间可以照照镜子。” “……你怎么知道陈璧没有给我机会?你就那么相信他?”何媛媛稳住情绪,试图把节奏抓在自己手里,反唇相讥。 “我当然相信。”沈欢脱口而出。 何媛媛伸手,将提着的香奈儿包举到她面前:“那我问你,你认得它吗?” “当然认识,香奈儿家多少年前的款式了,你怎么还在背?何家公司生意不景气了?倒闭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去喝杯喜酒。”沈欢瞥了一眼,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何媛媛深吸一口气,忍住怒火:“你仔细看!” 沈欢再度投出目光,仔细端详,确实是几年前的款式,黑色方包经典不易过时。 倏然间,她从记忆深处挖掘到一些碎片,不禁怔神。 大学时,她曾和陈璧一同逛市中心商场,在香奈儿柜台看中了一款包,刚准备直接刷卡拿下,才想起她已经为了他和沈家闹翻,银行卡早已被冻结。 可惜陈璧正在创业初期,万事开头难,投资尚未产生回报,自然囊中羞涩。 于是她拉着陈璧的手,在柜员暗藏嫌弃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后来,她再没在陈璧面前提起这件事,然而那天看中的包,如今却出现在何媛媛手上。 “当年你居然跟踪我们?何媛媛你个死变态!”沈欢回过神来,咬牙骂她。 “跟踪?我从来不做这么下作的事。”何媛媛最讨厌看她古井无波的模样,此刻终于扳回一局,扬眉吐气地挺直腰杆。 “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包是陈璧送给我的。” “我不信!”沈欢脱口而出。 她的后背抵在窗沿,已然无处可退,秋风自衣领肆意钻进,惹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一遍遍催眠自己,肯定是何媛媛跟踪他们,为了气她,自己买的。 何媛媛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发出一阵冷笑:“你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是不是要我把购物凭证甩在你脸上,你才会信这是陈璧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他没钱给你买奢侈品,但是买给我的时候可是毫不心疼呢,不过——是你不值得他花这个钱而已。” “没想到吧,沈欢,当你算计着爱情,以为自己可以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时,其实早就被人背叛了。” “俗话说,玩鹰的人往往会被鹰啄了眼睛,你又怎么证明,陈璧再次接近你,不是为了更好地报复你呢?这句话是我送你的最后忠告,不用谢。” 说罢,何媛媛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优雅离开。 沈欢捂住脸垂头,努力喘息,试图呼吸到新鲜空气,却感觉胸口传来一阵憋闷。 巨大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她靠着墙壁,无措地滑坐在地,何媛媛的话在她的脑海中一遍遍回响,仿佛恶魔在低声念着咒语。
第9章 落泪“他最擅长砸钱养老婆。” 沈欢突然想起,那年自商场离开后,陈璧一路无言,任她如何耍宝逗趣,约会气氛都持续低迷。 直到回家以后,他才转过身,轻轻拥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像一只受尽委屈的大型犬。 温热泪水一滴滴划过她的颈侧,濡湿衣领。 她摸着男人硬挺的短发,笨拙安慰:“没事,陈璧,我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背着麻袋上街都是幸福。” “欢欢。”男人哽咽,语气压抑,一字一顿道。 “等我创业成功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难道当初那些美好记忆,都掺杂着虚情假意? 一想到这里,沈欢的头再次剧烈疼痛起来。 她从大衣兜里翻出布洛芬,将胶囊哆哆嗦嗦扔进嘴里,就这样仰头干咽下去。 胶囊卡在喉咙里,蔓延出苦涩味道,令她舌根微微发麻,一如现在的糟糕心情。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走廊寂静,沈欢垂眸,来电显示是陈璧。 她此刻心绪繁杂,并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于是直接挂断电话,跌跌撞撞站起身。 或许是布洛芬发挥作用,剧烈疼痛减轻不少,她倚靠在墙边休息一阵,待体力恢复以后走出私人会所,准备开车回家。 可电话再次响起,像催命符一般急促震耳,她反手甩上车门,怒气冲冲接起来:“陈璧,你烦不烦人?” 一道女声惶恐又惊讶:“抱歉,沈女士,我是B市人民医院的前台护士,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 沈欢攥紧手机,冷静片刻:“对不起,我看错人了,方便。” “好的,我是来通知您,复查的日子快到了,请记得下个月来一趟医院。”护士彬彬有礼。 近日事忙,沈欢险些忘了这茬,她立 刻答应下来,挂断电话,脱力般躺在驾驶座上,仰头静静看着车顶。 天窗恰好打开,如今夜色已深,月亮害羞躲藏在云层后,只余星星点缀,扑朔迷离。 倘若变成夜空中高悬的星辰,她还会感到迷茫吗? 她心底明白,何媛媛的话不能尽信,却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换作早年的她,在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会把所有佐证甩到陈璧面前,撕破脸面,不管不顾要他给出合理解释。 她不可能接受一段不纯粹的爱情。 可她现在二十五岁了,过了不顾一切的冲动年纪,学会了什么叫做成年人的体面,更何况,他们之间有一场商业联姻,维系着两个家族的合作关系。 然而,他们之间也只有一纸婚前协议,来维系两个人的脆弱关系。 还有爱情吗?她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这其中蕴含微妙的平衡,沈欢暂时不想打破。 她轻轻叹气,不再胡思乱想,坐起身系上安全带,一脚油门驶向市中心最大的商场。 陈璧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客厅一角堆着奢侈品袋子,他视线巡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心底微微诧异。 “沈欢?”陈璧走到主卧门口,试探性敲敲。 “……别敲了,我要睡觉。”沈欢的声音闷闷传来,她烦躁翻身,抱住床边的大熊娃娃,恶狠狠揉搓一阵。 陈璧听了一会儿房内动静,罚站:“抱歉,今天路上堵车,公司还出了一些差错,所以就没来得及去参加聚会,下次不会爽约了。” “今天玩得开心吗?”他耐心询问。 沈欢将头埋进大熊温暖的怀抱里,眼泪不知不觉流出来:“……开心。” “今天去购物了?钱够花吗?”陈璧想起客厅堆放的奢侈品,有些跃跃欲试,“下次你想买哪个牌子,直接让SA送上门任你选,账单留着我付。” 砸钱养老婆什么的,他现在最擅长了。 “我才不花你的钱,”沈欢小声嘟囔,“留着养别的女人去吧。” 隔着一道门,陈璧听不真切,隐约知道自己被拒绝了,还试图再争取一下:“副卡就在玄关第一个抽屉里,你自己拿去随便刷。” 沈欢此刻不想和他讨论钱财问题,烦躁捂耳:“我说了我要睡觉,你这人烦不烦?” 陈璧不知她为何生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识趣离开:“那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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