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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闻抽空去警察局见了褚远东一面，他站在铁窗后面，远没有记忆里高大, 身材矮小肥胖，头发稀疏凌乱，满脸油痘斑点，眼神沧桑而无神, 看来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当初褚远东准备拿了褚闻的银行卡就离开榆溪, 没想到去银行的时候, 被柜员告知非本人取不了现钱, 褚远东拧起眉头瞬间站起来，试图用大声吼骂来逼迫柜员不得不给他取钱。 褚远东不知道银行卡的密码，他与柜员之间隔着玻璃窗, 纵使天塌下来也取不了钱，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柜员意识到不对, 偷偷报了警，褚远东就这样被抓住了。 男人在监狱中被关了十一年，外面的世界早就和他认知里不同，看着极为陌生的街道、行人以及商店，褚远东只好找了个废弃的桥洞躲了几天。 被警察发现的时候，连逃跑都来不及，当场被捕获。 － “闻闻~” “你在家吗？” 女孩穿着漂亮裙子，手里拿着41寸的原木色吉他，脸上笑意盈盈，眉眼温婉柔和。 清风微微吹开她额间的碎发，杏眼弯起一点弧度格外好看，皮肤细腻白皙，小小的脸蛋长着大大的五官，从阳光下跑过来，周围绿意环绕，她像发着光的小仙女，一下子撞进某人的心中。 少年抬头，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坐到藤椅上，视线落至姜逢晚手中的吉他，轻声问道：“你要弹吉他吗？” 姜逢晚点了点头，blingbling的眼睛看了褚闻一眼，弯起唇角娇羞道：“你过来一点。” 褚闻听话地离她近了一点。 吧唧一声。 姜逢晚小心翼翼地侧头，下巴微扬亲在了少年的侧脸。 天空高高蓝蓝的，云朵卷成好看的形状，缕缕微风吹开葡萄叶，褚闻勾起唇角，眸中添了一分浅笑。 “我要先亲亲你，再弹吉他。” 女孩蜷缩手指小声道，不太自然地用余光盯了褚闻一眼。 不知何时，他已转过身，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含着散漫的笑。 “好了好了。” “你不能打扰我。” “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男生蓦地拉过她的手，凑上前，一双深邃的黑眸直直望着她。 没开口，也没什么额外举动。 眉眼精致如画，迷人的紧。 “你……要干嘛？”这么近的距离，呼吸声小了，心跳声大了，姜逢晚望进他深深的眸子，像被吸引般，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褚闻眉梢微挑，捏了捏女孩白嫩柔软的脸颊，再次凑近，稍稍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唇角，距离不过分毫。 少年只是盯着她，喉结滚动一下，缓缓启唇，嗓音好似勾人心魄：“你最近，胆子挺大的。” 他鸦羽般的长睫一眨，定定望着她，从上到下一一扫过，视线凝在她嫣红的唇瓣，而后突然收回手：“好了，你弹吉他吧。” “我现在不打扰你。” “……哦。” 姜逢晚瞅了瞅身旁的男生，似乎能理解他没说完的话，指尖颤了颤，不自然地撇开目光。 意犹未尽。 好像最近，确实挺胆大的。 一见到他，就想亲他。 “你喜欢听什么？” “《晴天》。” 姜逢晚弯了弯唇，刚好她会这首。 短暂的停顿后，清亮缱绻的吉他声响起，《晴天》的前奏格外好听，感觉全世界都陷入了美好。 褚闻淡定地坐在一旁，掀开眸子，紧密的视线落到女孩身上。 一点一点地，仔细观察她。 女孩皮肤很白，不是那种虚弱的苍白，而是很健康的粉白，浑身上下散发着鲜活的气息，笑起来眼尾弯弯的，非常好看。 她的唇瓣像樱花，浅粉色，又像棉花糖或者云朵，软软甜甜的。 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从始至终都觉得她是一个特别温暖的人，即便不想靠近，也不想远离，哪怕只是默默地看着，不经意间注意着。 她喜欢穿好看的裙子，头发乌黑透亮，十分润泽。 她还喜欢对他笑，喜欢和他说话，喜欢问他问题，喜欢牵着他的手，喜欢……亲他。 虽然不太敢相信，但好像，她真的很喜欢他。 心脏的某处角落在往下塌陷，褚闻长长的眼睫一顿，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一直看着姜逢晚。 他，为什么值得缝缝喜欢。 直到现在，褚闻依然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他不想问出口，他喜欢现在的状态，他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 一首《晴天》结束，姜逢晚睁开黑葡萄似的眼睛，杏眼亮晶晶的好看，迫切问道：“闻闻，好听吗好听吗？” 褚闻点头：“一直都好听。” 听到这话，姜逢晚回想了一下，好像她来明水镇不久，路昭来找她那天，她刚好在练习这首曲子。 当时褚闻从门口经过，下楼时脚步声细微，背影在转角处消失。 原来他听到了。 想到这儿，姜逢晚扬起眼尾，笑得格外甜：“我也觉得好听。” “你再过来一点。” 褚闻安静地凑过去，仿若仍然没有长记性，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是姜逢晚的偷吻还没成功，下一秒便被褚闻拉住手，捧住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铺天盖地的吻密密麻麻落下，伴随着他清越低沉的嗓音。 “我现在刚好有时间。” “可以打扰你。” － 女孩眼眸氤氲着无措和丝丝缕缕的羞涩，抬起头不自在地看了身边的褚闻一眼。 他淡定地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手拉着她的手，触感明显。 姜逢晚抿了抿唇，不经意间再次朝他偷偷望去。 “怎么了？”少年声音宛如风绕柳枝点湖水，清浅一声，却惊得女孩顿时坐直。 “没、没什么。” 纤细指尖粉粉嫩嫩的，姜逢晚颤了颤手指，视线落到两人握紧的手，下意识滑了滑喉咙。 想起刚刚……她耳垂未消散的绯红再次席卷而来，感觉脸颊滚烫，不知道脸红的程度是多少。 会不会太丢脸了，一亲吻就害羞。 可是为什么，明明最初比她还单纯，比她还拘谨，比她还害羞的褚闻，现如今这般大胆！ 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依然牵着她的手。 “褚闻。”姜逢晚低低喊了声。 “我在。” “……嗯。” “我要抱抱你。” 女孩比幻想中的自己懦弱，声音越来越微小，她闪着眼睫环住少年腰身，埋在他身前，身体柔软，耳垂粉粉。 褚闻伸出一只手，揽住女孩腰身，抱紧了她。 唇角下意识勾了勾。 低下头专注地看她。 缝缝越来越会撒娇了。 抵抗不住。 ** 水乡离明水镇不远，坐三轮车半个小时的路程。 以前没修公路，上山需要一个多小时，现在修了盘山公路，十几分钟就到了。 褚闻老家是木屋，门前是高高的竹林，以前会养鸡和牛，满山种土豆以及玉米，他们家有很大一块地，后来褚闻上初中后，林爷爷带他搬到镇上，就没有在山上种菜了。 “闻闻，我去年吃的李子，是在这棵树上摘的吗？” 少年颔首，以前在他眼里高大无比的李子树，现在不用踮脚尖也能摘到最大最甜的那颗。 姜逢晚弯起唇角：“等会儿我们走的时候，要不要也摘点回去。” “好。” 竹林风声萧萧，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山间鸟雀低低飞过，清风一吹满身舒适，难怪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住在山上。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自得怡然，果真如此。 姜逢晚拉着褚闻的左手，默默跟在他身后，脑袋左看看右瞧瞧，眼前是满世界的生机和绿意。 两人走过长长的小径，蝉鸣鸟叫声不时响起。 踩在泥土上的感觉和走在沥青路以及洋灰地的感觉完全不同。 姜逢晚抬眼望去，前方是一座矮矮的坟墓，跪下来，却又高了。 上面刻着字，她偏头看褚闻，拉紧了他的手。 记忆力的林爷爷是一个很好的人，长相清瘦，经常穿着老汉背心外搭开衫，手中拿着蒲扇来回晃，搪瓷杯里装着蜂蜜水，说话间眉目慈祥，人很善良。 亲切地喊她“缝缝”，对她说有空去楼上玩，会送她们很多蔬菜，会在她给褚闻讲题的时候，悄悄端来一盘青葡萄，神色柔和。 说谢谢她帮小闻补课，辛苦了。 会坐在门前桂花树下的藤椅上和爷爷奶奶聊天，在飞蛾绕着路灯来回打转的时候，走进灯光昏暗的小巷，背影远去，他手中蒲扇不停。 人和人之间，真的好脆弱。 你也说不清什么时候，你身边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你会永远找不到他。 同样你会永远牵挂他。 如果他是你珍惜想念的人。 那该多难过啊。 从前花晨朝夕，终是梨云远梦。
第56章 舒景澄 “喂, 妈妈。” “爸爸在身边吗？” “没事，就是问一问。” 女孩咬了咬唇，盯着窗外景色, 声音微颤, 藏着忍不住的欢喜：“我有喜欢的人了。” “！！！”唐清女士大为吃惊，从姜封河手里收回指尖, 拿起纸巾擦了擦多余的指甲油，对旁边坐在矮凳上的男人使了个眼神, 让他坐过去点。 又将电视机声音调小了，这才开口问：“什么时候的事啊？”满含惊讶。 “去年。” “高三下学期？” “不是，高考以后。” “在哪儿认识的？” “明水镇。” 唐清女士皱了皱眉，不由得站起身绕着客厅来回走：“难怪你一直想往你爷爷奶奶那里跑，原来是为了见其他人呀！” “好啊姜逢晚！你竟然瞒我这么久！” 见唐清语气不对，姜封河连忙放下指甲油，从矮凳上站起来, 来到她身边，小声问：“缝缝怎么了？” 唐清挥开姜封河的手没有搭理他，继续问：“现在才来告诉我，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女孩戳了戳手指, 低低“嗯”了声。 “你现在胆子大了, 谈恋爱这回事还要先斩后奏！” “妈妈, 我没有……” “那男生怎么样？怎么认识的？性格年龄身份长相你都给我说清楚！” 女孩闪动的眼睫像即将扑飞的蝴蝶, 停顿几秒后，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老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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