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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讨厌，就是喜欢吗？ 记忆回到一个小时前。 他去绥大附近的小吃街闲逛，在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撞见了抱着一桶爆米花疯跑的路昭。 粉头发，画了精致的妆，头上带着鹿角发箍，穿着他叫不出名字的漂亮衣服，像从漫画里跑出来的女主角。 舒景澄愣在原地，以为路昭又骂了别人所以才跑这么快。 结果突然听见了几声急促的狗叫，人跑的话狗是会不停追的，于是舒景澄立马抓住了路昭的手腕。 结果她速度太快没刹住脚，迎面就扑到了舒景澄身上，爆米花洒了一地，两人唇瓣相碰，他低下头，撞进了她的眼，女孩睫毛扑闪扑闪。 夕阳，余晖，五彩斑斓的晚霞，以及身后源源不断的汪汪声。 舒景澄猝不及防地闪开目光，随手拿起墙边木棍试图帮她驱赶追来的小狗，还没出声，猛然就被回过神的路昭一巴掌扇了过去。 对方怒骂道：“你……有病啊！” 想到这儿，舒景澄跑到阳台洗了把脸。 心想。 他以前可能没病。 现在估计有了。 － 操场。 夜色浓重，很多小情侣牵着手散步。 附近有男生抱着吉他坐在草坪上边弹边唱，声音清澈透亮，氛围缱绻柔和。 “爱情的起点” “都是最美的瞬间” “什么铁达尼的经典” “罗密欧与朱丽叶” “那些最煽情的电影情节” “都说爱能超越生死离别” …… “闻闻，”姜逢晚侧头偷偷看了身边的褚闻一眼，突然问，“你看过白素贞和许仙没有？” 褚闻摇头，他不喜欢看电视剧，以前顶多陪外公看几部谍战片。 “那我给你读一段话。”姜逢晚翻出手机，“你等等，我先找一找。” 少年微微点头，身形笔挺颀长，视线落至女孩的手腕。 幸运草手链发出银白色的光芒，柔和、晶莹，像星星点点的光。 果然很适合她。 一样亮晶晶的好看。 终于找到照片，姜逢晚看着屏幕，嗓音清晰纯净，慢慢念了出来—— “除去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就只剩下五十年。这五十年又要除去一半的黑夜，便只留二十五年。再仔细想想，吃饭饮茶，沐浴更衣，东奔西跑，做工生病，又耗掉不少时日，真正留下来可以陪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掐指算来，少之又少。” 这是姜逢晚最近刷到的一段话，心觉这句表白好真诚她好喜欢。 于是便想着分享给褚闻。 结果少年听完，冒出的第一句话却是：“缝缝，你头发好像有点长了，快遮住眼睛了。” “……”姜逢晚恨不得伸出小拳头揍他。 九月末，夜间凉风清爽，姜逢晚停下脚步，抬眸认认真真地看着褚闻，声音有些严肃：“我刚说的话，你没有仔细听吗？” “听了。”少年目色柔和。 “……我不想让姑娘觉得我是一个花言巧语的登徒浪子，我只是想告诉姑娘，可如果我这一辈子只有两三次机会和姑娘邂逅的话，前两次我已经浪费掉了，只剩这一次，我是不能放过的。” 褚闻不紧不慢地背了下来，甚至还把后面姜逢晚没读的也念了。 女孩显然非常疑惑，睁着大大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迟疑：“你记忆力这么好，我说一遍你就背下来了？” 褚闻摇头，一手拉着女孩，一手将她额前刘海分开了些，而后缓缓启唇：“你昨天在朋友圈发了三条视频，都和这个有关。” “我多看了几次，不知不觉间记下来了。” “看了几次？”姜逢晚小声问。 “十几次。” 这话姜逢晚不知道怎么回，是该夸他记性好呢，还是夸他这么用心，或者两者都不夸，姜逢晚默默松开小拳头，闪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开开心心地问：“那你为什么要背下来？” “我想，你会和我提起。” “……哦。”听到这句话，姜逢晚的心情有些意外的美妙，耳垂慢腾腾地红了。 两人沿着塑胶操场继续走。 “国庆你打算去哪里玩？”姜逢晚问。 “你喜欢的，我都可以。”褚闻回。 姜逢晚不由得又握紧了小拳头，只是这次不打算揍他，而是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面色娇羞，杏眼柔软：“……你太会说话了。” ** “姜逢晚。” “你头低着点。” “别动。” 白色的床单上，女孩听话地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看窗外风景。 过了两分钟，姜逢晚终于忍不住，小声问：“好了没有？” 褚闻收回剪刀，将接碎发的薄本子放到一旁，随后拿起柔软的毛巾擦了擦女孩的脸。 做完这一切，他弯下腰，先是亲了亲女孩的脸颊，这才勾起唇角，懒洋洋地将镜子递到她面前。 “好看！”姜逢晚拿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笑意盈盈道，“男朋友，你简直太优秀了吧！” 姜逢晚站起身，往前走了小半步，抱了男生一个满怀，感慨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闻闻做饭好吃，勤快爱干净，下象棋厉害，会给她剪头发，会种葡萄种草莓，会修灯泡，会给她买早饭，不仅爱学习还会努力赚钱…… 姜逢晚实在想不出褚闻还有什么缺点。 女孩睁开明媚好看的杏眼，唇边挂着笑意，又抱了他一个满怀。 少年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说：“外面下雪了，现在要去看烟花吗？” “要！”姜逢晚用力地点了点头。 冰天雪地里，两人戴着厚厚的手套和帽子，一起前往公园看今晚的烟花秀。 在橙黄色的灯光照耀下，面前一座座精美的冰雕建筑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像是处在梦幻的童话世界，这里有高大雄伟的城堡，有异国情调的古老教堂，有漫天飞舞的雪花…… 两人走在长长的中央大街上，面前人来人往，旅客络绎不绝。 某个时间点，伴随着人群的喝彩声，一束烟花升至宁静的夜空，接着是数不清的、大片大片的烟花，重重叠叠地肆意绽放，像破开世界的光。 经久不停的漫天烟花下，姜逢晚举起手机，镜头里出现了两人一红一白的围巾，她抬起手臂，屏幕里蓦地出现了两人的正脸。 “闻闻，”姜逢晚一边说，一边挽着他的手，“靠近点靠近点。” 褚闻低头凑近她。 在女孩按下拍照键的那一刻，少年吻上了她的侧脸。 —全文完—
第62章 番外一 元旦结束, 寒假到来。 姜逢晚原本买的到明水镇的车票，可惜大雪封路，客车被迫停在县城。 “闻闻, 我今晚可能要待在县城。” “车师傅说雪下得太大，到明水的某段路过不去。” 少年站在街边路灯旁,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到他面前，他掀开黑曜石般的眸子, 喉结滚动, 轻轻开口：“那你先找家酒店住下，明早我来接你。” “好。” 现在下午四点多, 女孩拉了拉白色围巾, 又整理了一下毛绒绒的针织帽，准备在县城逛一圈再去酒店。 不知不觉间, 她来到门口挂着风铃和木牌的安淡书店。 店内没什么人, 只剩收银台方向传来的浅浅猫叫声。 姜逢晚正准备离开，原本趴在柜台上的橘猫忽然跳了下来, 迈着四条腿利索来到门口，“喵”了声。 身后安淡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目光柔和，看向姜逢晚：“同学，是来买资料书吗？” 店内暖和, 某处角落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姜逢晚停在书架前, 迟疑地拿起一本书。 书名是《万物可期，人间值得》。 姜逢晚来到收银台准备结账, 余光瞄了旁边发财树和水培绿萝一眼，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 对面安淡女士抬了抬眼镜, 突然问道：“你是之前和褚闻来买书的那个女生吧？” 没想到书店老板还认识她，姜逢晚微笑着点头。 “外面下雪，天很冷，要不先在书店待一会儿再走。” “好。”姜逢晚道了声谢。 两人来到沙发坐下，前面放着取暖的炉子。 一只橘猫迈着矫捷的步伐猛地跳入安淡怀中，她将煮好的茶倒进茶杯，递给姜逢晚一杯。 “同学，喝点茶，暖暖身子。” “谢谢。” “以前很少见到你，现在上大学了吧？” “大二。” “比褚闻还高一个年级。” 两人聊了一会儿，安淡笑了笑，看向姜逢晚手中的书封面：“我也喜欢汪曾祺的书，读起来感觉时间都慢了。” 雪停了，姜逢晚和安淡告别后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头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木牌被寒风吹得来回晃动，迎面树叶猎猎作响，外面确实有些冷，姜逢晚不由得压了压帽子，而后将羽绒服裹紧了些。 街上行人不多，姜逢晚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 想起刚刚安淡说的话，她忽然觉得有些触动人心。 “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有意义，偶尔放下意义，随心、随意，人就轻松多了。我妈也喜欢挖折耳根，这年代并不缺菜吃，但是她说折耳根有滋味，停不掉。骑车，散步，用手触摸阳光，闻着夏日热气腾腾的青草味道，看着树荫明灭变化，听着蝉鸣犬吠，不需要有意义，活在当下就好。” 说话间，她眉宇平和，褐色的眼眸格外吸引人，有种安宁的意味，看起来很通透。 “也谈过几场恋爱，也见过风雨和天晴，还是书最懂我，后半辈子就安心守着书店吧，哦，还有我的小猫。” 踩在雪地上会发出细微声响，姜逢晚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满世界的雪意，不由得弯了弯眼尾。 不知道闻闻现在在干嘛。 姜逢晚拿起一根枯树枝在厚厚的雪地上画画。 先画一个小爱心，再画一个小雪人。 小雪人刚画完，身后猛然传来一道清浅的男声，很温柔。 “姜逢晚。” 女孩蹲在路边，正弯着腰，白色围巾垂到半空，她侧过头，脸上笑容还未褪去。 姜逢晚放下树枝，眸中似有光亮，立刻跑过去，抱了朝她走来的高大男生一个满怀，笑意盈盈道：“闻闻，你是来接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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