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的可乐悬在身侧,露出的手背冻得发紫。 余思好扯了扯嘴角,心里无奈,不好决绝地拂了他的脸面,万一这个告状精又要朝余女士告状欺负了他呢,那她就完了。 走过去,将他手里的易拉罐拿了过来,边往家走。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 “回来干什么?” “工作。” “叔叔阿姨怎么样?” 陈聿明扭头注视着她,片刻后回答:“都还好。” 余思好也扭头注视着他,眉尾上翘,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唇瓣浸润着小甜水,在路灯折射下闪着。 “那你现在不回家?” 余思好脚步顿住,抬头示意她已经到了。 陈聿明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边是一个比较新的小区,他能把她送回来的家庭地址还是余思好小姨告诉他的,估计是余思好自己的房子。 眼前女生脸上明摆着的暗示,全当看不见。 陈聿明厚着脸皮,面色坦然道:“......我暂时还没有租到房子。” 啧、那么可怜,怎么跟刚刚便利店门口流浪小白狗似的,余思好内心思忖。 看他眼底下淡淡地黑眼圈,思考后回答:“那你去住酒店。” 说完转头离开,丝毫没有留恋。 回到家,放下包换好了鞋的余思好还是放不下心,越想越不对劲,忙不迭开门坐电梯下去。 半路上,咬牙切齿极恨,嘴里嗫嚅,“倔驴!!!” 下楼出了单元门,果然陈聿明还呆站在下面,就跟路边秃树枝一模一样,动都不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驴精转世。 身上穿着的衣服虽说撑了起来,但看起来还是瘦削空荡荡的。 双手插兜里,一身黑融进夜色中,沉郁冰冷。 见她下来,目光倏然晶亮,嘴角微微上翘。 长久的对视中,余思好道: “滚过来。”
第4章 无可奈何 ◎“我这不收留流浪狗。”◎ 跳动飞舞的光线透过窗帘缝挤了进来。 这一大早净扰人清梦,余思好闭着的双眼像是诈尸忽然睁开,毛毛躁躁的头发全然没整理便出了房门。 独居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 看起来挺干净空旷的,没有过多的修饰全是大白墙。 放眼望去,仅有的几件家具各有各的风格,搭在一块却是一言难尽,究极不协调。 不知道还以为是从家具大卖场里淘来的打折便宜家具。 从卧室门口出来扭头正好就是餐厅。 手里悬着杯子正往嘴边送,抬眼间陈聿明看见金毛狮王余思好挠着头动作停止,怔愣站在房门口注视着他。 抬起的杯子向前一个敬酒的动作——示意她要不要来杯水,却见她倏然闪进卫生间。 嘴角抑制不住上翘,摇了摇头,又继续喝水。 卷曲长发要好好打理,但此刻却团成团缀在脑袋上,像是旱季来临后的风滚草。 喝完酒醒来后的脑袋昏沉,余思好站在洗漱台前撑着脸回想。 真想把自己的脑袋劈开,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昨晚怎么还将这告状精给带回家。 余思好双手不停在脸上磋磨,满脸的水渍,磨磨蹭蹭就是不出去。 空想能够在卫生间耗久了外面人马上能离开,可现实就是现实,彻底破碎虚妄。 她低着的脑袋快要埋到怀里,无奈打开卫生间门。 陈聿明朝向着她坐在餐桌前,屋里有暖气,他也就穿了件薄毛衣。 利利落落,肩胛骨撑着衣服的线条格外清晰。 是瘦了,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 余思好皱着眉头,又转念一想,瘦就瘦呗,就算瘦成法老干尸模样也不关她的事。 迎着男生的目光坐到了餐桌前。 “余思好,怎么光坐着不帮忙,快去吧厨房剩下的粥端过来。” 尴尬拘谨氛围被击碎。 原来家里还有其他人,刚刚她还在大眼瞪小眼,现在便听见妈妈余烟扯着嗓子喊她,赶紧起身。 况且怎么还双标啊,光喊她,不喊陈聿明。 听声,男生也半起身,连忙被余烟叫停:“聿明啊,你就别站起来,坐好坐好,让小好去。” “阿姨没事的,搭把手。”陈聿明笑着回答,宛如积极抢着干活的老实孩子。 “真是好孩子,”余烟夸赞道。 余思好看来,余妈妈脸上的笑意要抵到耳后根,压力机来了都压不下来,在背对几人的方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我就是你老余家的老黄牛该任劳任怨。”为了防止被余烟赶上来暴打,赶紧钻进厨房,嘭地一声关上移门,陈聿明被拦在的厨房门外,同时余烟也将他拉回餐桌上。 恰巧今天余思好小姨余书艺跟着一块来了,正在微波炉前热刚买来的早餐。 余思好小姨与她年龄相仿,玩得到一块,相较于余烟来说更加的亲切。 “欸,小姨!”余思好侧站在她身后颇有怨词告状,“你快看我妈那样子。” 余书艺笑了笑,叮嘱她赶紧将桌面上盛好的粥端出去,又凑在她脑袋前偷偷道:“不都这样?” 出了厨房门,果真如余思好所想。 陈聿明才是她亲儿子吧,昨天刚回来今天就赶紧上门来看,一年到头和她说的话都没今天早上讲得多。 “吃饭不要讲话。” 说着,余书艺将手中那碗端给陈聿明,嘴上警告余烟。 哪知余烟话密得不行,上至学校生活,下至陈聿明在国外的衣食住行,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不停。 “在国外学的什么专业啊?” “听说国外的水质是不是不好啊?” “看聿明这小子瘦的,快皮包骨了。” ...... “嘿,这人还在这呢又不会丢,小嘴巴能不能闭紧了,别人家妈妈都没你能讲。”余思好不满道。 余烟终于将注意力从陈聿明身上移开,上下扫量余思好,有其女必有其母。 仿佛势必要从嘴头上扳回一城,乜了一眼,语调轻佻,“那你找别人家妈妈去。” 余思好哭笑不得,气得不行。 刚顺到胃里的饭差点吐出来,心寒地拿起手边的水猛灌了下去。 余思好干不过自己,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模样,余烟一眼扫过去,心底升腾。 一副小样和我比你还嫩着点,孩子还能斗得过母亲? 见她塞满嘴的水急迫地灌下去,两腮圆鼓。 又道:“你干嘛要喝聿明的水?” 看母女两互呛已是好久不见的场景,陈聿明并没有幸灾乐祸,拿过小姨余书艺递过来的纸抵到余思好嘴边,让她咳地能够舒坦些,另一只手不停在她后背抚着。 “咳咳咳——” 喉管里呛到的水像是软刀子,划拉着内壁,咳的痛痒难耐。 余思好感觉自己肺都要咳出来,面颊滚烫通红,不知道是咳嗽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指着余烟,说话声不清晰,“......我要是死了,就是你、害得。” 复又在余书艺陈聿明面前做最后的临终嘱托,“你们、都要给我作证就是、她......” 咳嗽声不停歇。 余书艺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老大不小了,开开玩笑就行了。” 余思好恢复差不多,陈聿明拿了个新杯子重新给她倒了杯温热水,放她手边。 边上透明玻璃杯里温水的气泡还没有消掉,散着袅袅的白雾,就算这水现在没人喝过她也不敢再拿起喝了,光想到刚刚毫不察觉顺手拿起就灌,咳得肺要炸,已经有丝丝阴影了。 手搭在桌面上,悄悄挪了过去,拿起勺子喝着碗里的粥。 陈聿明察觉挪动细微动静,淡淡晲了眼便恢复原状。 两人生疏模样倒是逗笑了余烟,轻笑,几人莫名抬起头看过来。 “怎么水里是有毒吗?” 余书艺get到了自家姐姐的话里的含义,盯着两人也笑了起来。 被说的当事人余思好怼道,“水里没毒,人有毒。” 还一副没错,说的就是你的模样,盯着自家老妈。 余烟目光一转落到陈聿明身上,他倒是淡淡地一笑:“可能水太烫了。” 两人都在为自己找理由,相互开脱。 余烟还就觉得奇怪,恒温35度的水还烫吗。 三人全都吃完饭,就只剩下余思好慢慢吞吞掰着包子皮。接受两位长辈看过来的目光,余思好只觉得浑身刺挠。 当别人目光直直地看着你,你也就应该直直地看回去,余思好抬头直视回去,目光在三人间梭巡,“怎么,怎么都盯着我看,三堂会审呢?” 随后目光落在陈聿明身上,有长辈在这,他总是坐得端端正正的,斯斯文文的模样。 在她说完话之后便不再看她,抱着手臂敛着眸子盯着桌面,透过镜片下耷拉着的眼皮上有颗黑痣,芝麻一半大小。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但在余思好自己看来他就是在故作深沉装模作样。 目光又挪到余烟身上,直直的目光要把人看透,余思好浑身发毛,终于又开口说话,打破几人间的沉寂,“不借钱。” 余烟轻哼。 余思好有些莫名,“那你们要干什么?”总不能就爱看别人吃饭吧,后话她没有说出,只是实事求是问出事情缘由。 恒温水壶跟着凑热闹,咕噜噜冒泡,“哒”地一声跳了。 “谁看得上你的三瓜两枣。”余烟道,似是又斟酌片刻后说:“小聿刚回来父母又不在这,租房子一个人住有些孤孤零零的,你两人合住怎么样?” 陈聿明原本半低的脑袋倏然抬起来望向余烟,敛上去的芝麻痣消失不见,张嘴出声反驳:“我——” 余烟一个动作,竖起手指抵到他面前,制止,让他先别说话。 好家伙在这等着她呢,脑海里绷着的弦松弛下来,“我这不收留流浪狗。” 话说完,陈聿明看起来真跟流浪狗一样。 脊背弯着,浑身罩满伤心的情绪,静静盯着面前玻璃水杯。 余烟担心道:“那你一个人住多危险啊,你看你昨天喝醉了不就是聿明送你回来的?” 果不其然陈聿明这告状精,像个大口袋什么都往外掏。乜了眼陈聿明,咬紧牙关,万一她松口答应了,这以后陈聿明就是个移动的监控摄像头,事事她妈妈都会知晓,这不异于光屁股在大街上裸奔。 紧抿着的唇上翘,余思好没憋什么好屁,余烟一看便知,打得什么坏主意都差不多摸清楚。 “我男朋友不同意。”余思好信誓旦旦说,这种有了男朋友还往家带男人的不道德行为不信余烟还同意? 余妈妈轻笑,“就你交往的那些染着黄毛满脸不知道打了多少个钉的男朋友,”情绪直转向上,达到高峰,“我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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