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桌上的饭菜,不过就是番茄鸡蛋、清蒸鱼和几样时蔬小菜,也叫人能感受到阶层的严峻差别。 一餐饭,席间只听碗筷轻响。 规矩甚严。 所有人都在安静吃饭,不敢造次,只有闵笑琳眼睛四处张望,有些魂不守舍,中途还险些弄撒了汤羹。 闵继章拧眉,拳头虚握,放在嘴边,假意清咳两声,闵笑琳咬唇,低头吃饭。 直到晚饭结束,大家转战客厅,刚一落座,贺老爷子轻描淡写地说。 “贺劲那小子野惯了,经常不回来吃晚饭,咱们不管他。” 闵笑琳脸上一阵发热。 大家都像看不见一样,继续享用茶水甜品。 天南海北聊得正热闹,就听见佣人进来通报。 “少爷回来了。” 除了贺老爷子,所有人的神经都被提了起来。 佣人前脚通报,后脚就听见庭院里,跑车咆哮,车门开合声之后,贺劲露面了。 他穿黑T黑裤,从外面的黑暗中走来,如夜幕里捕食的野豹子,修长高大,带着杀戮过后的慵懒,长腿跨入宅邸。 早上见到贺劲,隔着一条街,超出了对方的美貌射程,闵先宁对此人没什么强烈感受。 这回,那人就站自己两臂开外,闵先宁才算真正看清贺劲的样貌。 尤其是他那双眼,像开了刃一样,凛冽锋利,直捣猎物心脏。 看完,闵先宁不自觉垂下眼眸。 “爷爷。”贺劲叫人。 恭敬,却也桀骜。 法拉利的车钥匙,勾在手指上,骨节分明,修长光洁,连一双手都这么好看,正如小秋秋说所,上帝博爱,可也有偏心的时候。 贺老爷子介绍说:“这是你闵伯父、闵伯母,这是你两个妹妹,笑琳和先宁。” 贺劲淡淡扫过两个女孩子,还没说什么,闵笑琳先站起身,笑意盈然。 “贺劲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话一开口,带着少女的娇嗔,听着有点撒娇的意思,外人看来,两人好像已经有点什么了。 三位长辈各有神色,纷纷转头去看贺劲。 闵先宁突然想起上午小秋秋说的话。 ——“我亲眼看见的,你姐姐主动找贺劲说话……” ——“贺劲来者不拒,竟然还说闵家女孩比想象中漂亮……” ——“啧啧,我看啊,这对狗男女早晚要勾搭上!” 闵先宁笑笑,难道闵笑琳和贺劲真有戏? 有戏的地方,就有看戏的人。 闵先宁在心里已经开始嗑瓜子了,猛一抬眼,猝不及防竟然撞上贺劲的目光。 他竟然在看自己,挑眉带笑,只是笑意没到眼里。 一身漫不经心的人,随手捡了张单人沙发,最后竟然还坐了下来。 闵先宁纳罕:他不是狂拽吗?不是酷炫吗?怎么甘愿参与相亲这种大俗事?! 再说,他看着自己干什么?去看闵笑琳啊! 她大脑里在疯狂冒问号,而对面贺劲,仿佛能看见那些问号似的,笑得更加得意,甚至有些挑衅。 被忽略在一旁的闵笑琳,有点错愕,因为参不透贺劲的态度,她痴痴地望着对方。 “贺劲哥……” 贺劲:“哪个?” 贺老面色下沉。 众人一头雾水,闵继章还问:“什么哪个?” 贺劲往后靠了靠,右手虚握,指节一下一下的叩击沙发扶手。 他这才看向闵继章:“我是问,哪个是我老婆。” “伯父一次带了两个女儿来,是让我现在挑?还是已经有人帮我挑好了?”
第3章 这么狂?! 纵横商场半辈子,闵继章也没遇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而且还是个后辈! 贺劲的话,不是打他的脸是什么?! 带女儿来让他挑?! 不就是赤果果说他闵继章卖女儿吗?! 还两个女儿一起卖,供人选白菜一样,喜欢哪个选哪个! 闵继章夫妇挂不住面子,又不好当场发作,憋得脸上一阵青红,急匆匆告辞出来。 路上,老婆女儿们都很识相,不敢多说话。 等回了自己家,关上房门,闵继章气得直接摔杯子。 “那个混小子!果然是败家子!不学好,贺家早晚要被他败光!什么东西,还敢讥讽我?!” “要不是看他爷爷,他老子的面儿,也配站在我面前说话?!!” 闵继章双手掐着腰,简直气急败坏。 偌大的别墅的主卧里,一点点昏黄灯光,衬着他中年人的身形,依旧挺拔倜傥。 邹柔看得迷恋,趁势从后面抱上来,柔柔软软。 “继章哥,何必跟一个孩子置气呢。” 这倒提醒了闵继章。 他猛回身,指着邹柔的脑门子:“还不是你!人家只说要见宁宁,你带着琳琳去干嘛?!” “这不是送上门叫人挑选?!我闵继章的女儿这么廉价?!” 邹柔委屈:“我这也是想帮你的忙啊!” 这话从何说起? 闵继章稍稍冷静,终于肯听。 邹柔做惯温柔解语花,看准机会,赶紧吹风。 “唉,宁宁长得不漂亮,我不是怕他拢不住贺少爷么,带着琳琳去,也是想能为这桩婚事增加成功率嘛。” “咱们的西南宏建的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继章哥,我看你一个人苦苦打拼,实在心疼呢,这不,我也是想为你分忧,促成联姻嘛。” “只要能和贺氏搭上关系,咱们阖家上下都有好处,何必在意是哪个女儿嫁过去呢。” 邹柔言辞恳切,眼圈泛红,说得无私又贤惠,连自己都感动了,闵继章如何不心软。 长出一口气,他把娇妻揽入怀里。 “阿柔,你费心了。” 两人相好二十年,能一路恩爱,这都归于邹柔的聪明。 她十分懂得拿捏闵继章—— 男人么,最在意不就两件事。 面子和情欲。 贺劲伤的面子,邹柔刚刚帮他找回来,把他形容成一个为家人拼事业的伟大男人,这就算哄好一半了。 另一半,邹柔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掂量着火候,刚要继续。 闵继章突然放开了她。 “阿柔,和贺家联姻这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也叫琳琳不要再动心思。” 邹柔微微错愕:“为什么?” 闵继章:“这是指腹为婚,当年指的就是宁宁,贺家即使看不上宁宁,也不会要琳琳的。” 邹柔一下就惊了:“为什么?!琳琳也是闵家的女儿啊!也是你的女儿啊!难道她连给宁宁打替补的资格都没有吗?!” 说得委曲求全。 一如当年,她捧着肚子跪在闵先宁的母亲面前,也是这样的温柔卑微。 思绪瞬回十七年前,闵继章坐在床尾,一时心头杂乱。 ———— 此刻,别墅阁楼里,闵先宁躺在薄被里,笑得眉眼俱开。 她拉高薄被,遮住口鼻,遮掩欢乐,只见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弯成一对新月。 她高兴。 特别高兴。 脑海里,还不停回放今晚的名场面。 ——“伯父一次带了两个女儿来,是让我现在挑?还是已经有人帮我挑好了?” 他们走在庭院里,还能听见贺老爷子的咆哮声,从身后传来。 “贺劲!你小子是不是要气死我!给我滚上楼!” 哈哈哈。 闵先宁伸手,扯过枕边的小熊,一个鲤鱼打挺,她就把布偶压在身下,幼白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戳着泰迪晶亮的眼睛。 “你这么混蛋,爸爸又爱面子,两两相遇,估计,相亲就算不黄,也得缓缓了……” “谢谢你啊,混蛋。” 玩闹够了,闵先宁抬头。 只见窗内一盏孤灯,窗外星子寥寥,一阵寒凉秋风,带着梧桐树叶刷啦啦一乱。 冷不丁地,一双眼睛钻入脑海,眉似刀锋,眼若星辰,眉眼相会,好似一个故事开端。 “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闵先宁努力摇头,赶紧摇掉某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为了不继续发花痴,她趿拉着布拖鞋,走出房门。 后妈当家,半夜出来偷东西吃,她多少有点拘谨,不自觉放轻脚步。 灯火通明的走廊,铺着咖色地毯的楼梯,连佣人都睡了,房子大且无声。 她下楼来到西厨外,突然听见闵笑琳的声音,一声惊呼,在夜里相当突兀。 “械斗?!” 闵先宁停住脚步。 正好一簇高大绿植遮挡,里面的人聊得热闹,并没有发现她。 “可不是吗,我们学校,怎么说也是西南第一学府,竟然没想到还会发生这种事。” 原来是闵辉存回来了。 按理,他今年大二,在大学住校,一个礼拜才回来一回,今晚突然回家,一定是有事发生。 闵先宁也想听听大学里的故事。 大学,对于高中生而言,是个向往的世界。 闵辉存:“……高职学院那边有两个小流氓,非说自己女朋友被我们系的人给欺负了,然后闹起来。” 闹起来=打起来 金融系的人自恃高人一等,没把高职来的两人放眼里,而是仗着人多,讥笑谩骂,威风凛凛。 可哪知道,一动手,傻眼了。 金融系十几个人,就像往刀下送白菜一样,刷刷刷,片刻,就让人斩得人仰马翻。 事后,两位得胜将军般,拎着铁棍,指点手下败将。 “金融系就是一帮窝囊废!脚软手软根子软,也敢学人泡妞?!回去叫人,改天咱们再打!” 闵笑琳十分惊讶。 “这么狂?!他们才两个人,就敢跟你们一个系结仇?!” 闵辉存也觉得奇怪:“其实,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只是,最后动手的只有两个,第三个人没下场,只是在旁边搂着姑娘,干看着。” 原来,第三个更狂。 “他们什么来头啊?” 作为金融系才子,闵辉存傲气十足:“不就是转校生、小流氓么,有什么来头。”
第4章 孟听涛是我男人 又是转校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闵先宁总觉得什么事,一旦跟“转校生”搭上边儿,就开始往妖里走。 可她空有疑惑,也没有调查疑惑的力气,摇摇头,算了。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今晚的厨房有闵辉存和闵笑琳把守,偷吃泡汤,闵先宁舔舔舌头,悻悻返身上三楼。 ———— 早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而高中生的一天,和大学生的又不同。 闵辉存坐在餐桌旁,安安稳稳,和爸妈一起悠闲享用早饭。 而闵先宁和闵笑琳,赶着上早自习的人,连坐下吃早饭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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